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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的是什麼?

劉韡,《周期》,綜合材料裝置,尺寸可變 展覽現場圖,劉不一|攝,劉韡工作室及長征空間|圖片提供

劉韡:幻影

中國北京|長征空間

2018年3月18日—5月6日

欒志超|文

在劉韡此次於長征空間的個展「幻影」的海報上,觀眾看不到最終完成的作品的樣子,而是藝術家工作室中作品正在進行時的場景——與展覽同名的作品《幻影》尚在製作的過程中:光亮的拼接在一起的鋼板只是立了起來,隱約可以看到後方有一面已經塗上了黑色的油彩。佔據海報主體的是尚未被塗色的鋼板原型,兩位工人以不同的方式在給鋼板上色。地面上除了立著的半成型的作品,還有裝著顏料的桶。半成型的作品在白色牆面、灰色水泥地的工作室空間中形成強烈的明暗對比。與由黑白兩色構成的工作場景形成對比的是覆蓋在上面的展覽文字信息,五顏六色但又直接簡潔。海報在某種程度上提示了從藝術家上次於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的個展「顏色」向此次個展「幻影」的過渡,也提示了創作過程與最終視覺呈現之間的關聯。

正是因此,在白色展廳中看到《幻影》最終成品的第一眼,觀眾很難去把它當作原本就是如此的,而是自然而然地聯想到它的製作過程。這就意味著不自覺地將觀看繪畫的方式運用到對這件作品的觀看中:一方面,它採用了現代工業的原材料和現成品;另一方面,它又是色彩及光影在鋼板上的塗抹及變化。一方面,它以結構和色彩構成了一個整體;另一方面,我們又不自覺地將其拆解並想像其拼接及顏料繪製的過程。一方面,它以龐大的體量佔據著觀眾的視線和想像;另一方面,它又以片段的樣貌提示著觀眾其本身的破碎和分散。

這種曖昧和矛盾同樣瀰漫在展覽的整體陳設上。從《幻影》開始,展覽就在全貌與遮蔽的交叉間展開。《幻影》在展廳的入口處露出一角,大部分則隱匿在展廳的內部。在走近《幻影》之後,觀眾又會發現,這件作品在入口處擋住了所有視線。因此,雖然此次的展覽雖然未通過展牆的大量搭建對空間進行間隔,但觀眾卻不大可能獲得這一四方且通透的展廳的全部樣貌。就《幻影》這件作品本身而言亦如是,因為在走近時,作品各個部分巨大的體量又遮掩著彼此。而當觀眾穿行其間,作品背後的架構又全然暴露於眼前,與正面光潔的表面構成反差,又一次提示著最終視覺背後的創作過程以及材料原本的屬性。

劉韡,《幻影》,鐵、鋼、油彩,尺寸可變 展覽現場圖,劉不一|攝,劉韡工作室及長征空間|圖片提供

這種整體與片段,完整與打破的感受並不會因為在《幻影》的後面完全映然眼前的名為《周期》的作品而終止。從形狀到色彩,到材料,再到運行軌跡,《周期》並不提示任何在短時間內可以掌握的規律。每件物品似乎都是唯一的,都在自己的軌道上依據自己的道理進行自己的運動,但這種自在又恰如其分地棲居於整體的和諧之中,在一個可以稱之為「周期」的宏觀敘事中展示著自己的存在及動態痕迹。和《幻影》一樣,藝術家並未過多地遮擋這件作品被組裝在一起的痕迹——儘管其外觀提供了完整的視覺——鎖鏈、軌道、焊接點,以及灰塵本身都破壞著這種整體感。而鏡像的效果則將運動中的每一個物體增加了一倍,更放大了其各自為陣,各有其蹤的效果。

與《周期》的舉重若輕不同的是,被遮擋在一隅的《氣流》儘管色彩豐富且採用了氣球的形狀,卻因為其倒立的狀態及震動的方式而增加了作品在觀感上的墜重感。然而,地上的鏡面卻又將這一效果折返了過來,水泥制的五顏六色的氣球又像是懸浮在空中——真實視覺與鏡像視覺在這件作品中打斷並混淆著觀眾在面對同一發生時的瞬間感受。

被遮擋在《周期》背面的作品《友情》由一個放置在一張舊書桌上的地球儀和三個懸掛在高處的顯示屏構成。顯示屏里播放的畫面像是藝術家動態的繪畫作品,只是繪畫中各色的線條變成了錄像中各色的光圈。這些光圈實際上是城市裡再常見不過的路燈形成的。三屏錄像懸掛在空中,以一定的角度映照著在下方旋轉著的地球儀。和《周期》以形狀、材料、色彩和運動所構建的抽象的概括敘事不同,這件作品構成了一個微小但卻真實的場景。也正是在這件作品中,藝術家以幾乎難以察覺的方式提示著他一直以來對城市議題的關注。

現實討論在視覺表達背後的隱匿一如往常地出現在了藝術家此次的個展當中。同行的朋友說她所看到的可能不是藝術家所關注的城市議題。但或許在這場展覽中看見了什麼並不重要——畢竟,這些極簡的形狀和色彩並不提供圖像上的過多意涵或過度闡釋的可能性——重要的是這樣一種抽象和概括的視覺提供了怎樣的感受。進而,這些感受呼應著怎樣的日常和現實。從海報到展覽,藝術家在整體的基礎上始終都在試圖描繪進程中的細節和片段。這些細節和片段不斷地在無限接近整體和和諧的地方暴露出自身,打破著對這種狀態的描繪和想像,讓觀眾意識到構造起這樣一種整體的作為部分和微觀的存在,以及這一構造過程本身。

某種意義上,這恰似我們進程中的日常現實,匯成宏大敘事的無數的微小事件,在不可見的宇宙規律的籠罩下各尋其蹤的個體,對宏大感和整體感的渴求與個體化、碎片化感知間的必然矛盾……懸掛於展廳外牆上的兩幅名為《洞穴》的繪畫作品恰如其分地描繪了這樣一種狀態。同樣無具體圖像或畫面的繪畫,任其邊緣與無限的展牆及展廳空間無縫接合在一起。如何以一種非再現的視覺方式關照現實?如何進行現實議題的視覺化表達?就這兩個方面而言,與其說展覽是一個實體,不如說它提供了一個洞穴式的寓體。藝術家、作品及展覽類似於洞穴的提供者,以視覺的方式引向可感可知進而可思的想像和現實層面。

編輯 / Art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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