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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讀了人類簡史,它會顛覆你的史觀

以色列新銳歷史學家尤瓦爾?赫拉利的《人類簡史》這幾年特別流行,以致市面上出現了一大堆簡史,什麼世界簡史、歐洲簡史、美洲簡史、數學簡史、唐詩簡史、人工智慧簡史、烏克蘭拖拉機簡史,五花八門,應有盡有,不該有的也都有,似乎一叫XX簡史,就能成為暢銷書一樣。

雖然對《人類簡史》聞名已久,但一直沒有讀過。主要還是偏見在起作用,怕看到是一本人類歷史大事年表(一本書講完幾百萬年的人類歷史,那還不寫成流水賬?並且還得挑大事來寫,像宋朝建立於公元960年,這種事情肯定是不會出現的。)亞馬遜這幾年一直在賣一個叫亞特伍德的中國人(你沒看錯,這是一個起了外國名字的中國人!)寫的《人類簡史——我們人類這些年》,明顯是藉助明星效應,欺騙不明真相的讀者,良心大大的壞。這本書基本上是一本人類歷史大事年表,寫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大事而已。

上周終於看完了這本坊間評價極高的《人類簡史》(作者是以色列人尤瓦爾?赫拉利,不是中國人亞特伍德),真心感覺寫得不錯呀,沒有出現所擔心的大事年表式,流水賬式的寫法,而對才華橫溢的作者,更是膜拜不已。

《人類簡史》 作者:(以色列)尤瓦爾?赫拉利

根據該書序言的介紹,尤瓦爾?赫拉利,1976年出生於以色列(才比我大一點點,此處應該捂臉),2002年在牛津大學耶穌學院獲得博士學位,曾專攻中世紀史和軍事史,發表過《騎士時代的特殊戰役(1100-1550)》、《最後經歷:戰場啟示和現代戰爭文化的創生(1450-2000)》等專著。之後,赫拉利由微觀、中觀歷史學轉向宏觀的世界歷史研究,還特別熱衷從物理學、化學、生物學、人類學、生態學、文化學和心理學等學科的角度,對人類歷史作全方位的考察與預測。

赫拉利的這特點與寫過人類大歷史三部曲的加拿大人類學家賈雷德?戴蒙德很相似。戴蒙德的研究涉及鳥類學、生物學、生理學、遺傳學、地理學、語言學、環境學、考古學、歷史學等諸多領域,擁有諸多「著名的」身份——演化生物學家、生理學家、生物地理學家、人類學家、博物學家,同時還是作家和普利策獎得主。

這種類型的學者在今天的中國,基本沒聽到。當代中國也有跨學科的學者,比如剛剛去世的饒宗頤,涉足的領域也極其寬廣(包括敦煌學、甲骨學、古文字學、考古學、中外文化交流史、中國文學藝術史及世界比較文化史等),但基本上都集中在文史哲,較少涉及理化方面的知識,總體上來講饒老還是比較像中國傳統的知識分子,涉獵的基本是經史子集、琴棋書畫,自然科學方面欠缺了一些。(這並非是對饒宗頤的不敬,只是以自己所知,對比部分中西方學者在學術研究上的差異。)

回到《人類簡史》。看完全書之後,覺得這本書之所以爆得大名,並非因為史料翔實,或者文筆優美。事實上,如果從純歷史的角度來看,這本書根本就缺乏對構成世界歷史進程的許多重大事件或者現象的敘述和解說。當然,如果按照傳統史書的寫法,可能就很難受到如此熱烈的追捧。《人類簡史》的獨到之處在於其異於傳統的寫法和史觀。

在寫法上,《人類簡史》更多的是闡述歷史法則,發展規律,而不糾纏於具體的史實。整本書大致按照時間順序進行編排,共分為四個部分。

第一部分,認知革命。大概在7萬到3萬年前,現代人的祖先(智人)身上發生了一場革命,即認知革命,智人開始能夠用語言討論不存在於眼前的事物。正是這種能夠通過語言進行虛構故事的能力使智人擁有了前所未有的能力,能夠集結大批人力、靈活合作,最終打敗、消滅其他人類,並由此取得處於所有動植物之上的食物鏈的頂端,在地球上取得獨尊的地位。宗教、文化,民族、國家以及各種大規模組織的存在、維持和運行都基於人類運用語言進行虛構故事的能力,正是這些構成了人類社會的基石。舉個簡單的例子,所有中國人並沒有都認識彼此,但都認為自己是中華民族的一員,所以中華民族是一個想像出來的群體,而這種想像,是我們國家得以組織起來的原因之一。

第二部分,農業革命。大概在一萬年前的新月沃地(現在中東一帶),人類開始種植農作物,飼養家畜,這就是農業革命的開端。不過農業並非最早起源於中東,然後再傳播到其他地方的,而是同時在世界各地獨自發展起來的。正是農業生產的出現使人類後來形成大規模政治和社會制度,開始出現統治者和精英階級壓迫農民,徵收食糧,而徵收來的多餘食糧,養活了政治、戰爭、藝術和哲學,建起宮殿、堡壘、紀念碑和廟宇,養活了國王、官員、戰士、牧師、藝術家和思想家。靠著農民多生產出來的食物,加上新的運輸技術,越來越多的人可以住在一起,開始形成村落,然後形成城鎮,最後成為都市,再由王國或者商業網路把它們相聯繫在一起,而這一切又都建立在人類虛構故事的能力之上。現代文明就是這樣逐漸發展起來的。

第三部分,人類的融合統一。農業革命之後,人類社會規模變得更大、更複雜,而維繫社會秩序的虛構故事也更為細緻和完整。人類發明了各種虛構故事和概念來維持整個社會的運行,這些虛構故事和概念就是文化。自古至今,世界各地的文化雖然有其相對穩定的信仰、規範和價值,但只要環境或者鄰近的文化發生改變,其自身就會有所改變和因應。即使不受外部環境和鄰近文化的影響,一種文化的內部也會形成一種改變的動力,因為每個文化都存在一些互相衝突的信念以及相互矛盾的價值觀,為了解決或者融合這些互相衝突的信念或相互矛盾的價值觀,人們開始思考、批判、重新評價,文化因此而得到發展。例如自由與平等本是兩個相互抵觸的觀念,但近代以來成為人們普遍接受的觀念,所以自1789年法國大革命以來,全球政治史可以說就是在解決這兩者之間的矛盾。

另外,人類文化發展的總體趨勢是較小的文化逐漸融入較大、較複雜的文明之中,世界上的大型文化數量逐漸減少,但規模越來越大,同時也越來越複雜。雖然全球文化越來越單一,但卻並非同質,依然包含著不同類型的人和生活方式。讓人耳目一新的是作者所提出的推動文化交流和融合的三種動力,金錢、帝國和宗教。不管文化、宗教或者價值觀有多麼不同,幾乎所有人類都追求金錢。正是對金錢的追逐,推動人類交流、交往,直到今天全球融為一體。而統治著多個民族,不同文化,疆域靈活而非固定的帝國的征服使民族多樣性大幅度減少,逐漸融合出更大的新群體。宗教是第三種讓人類統一的力量。宗教認為世界存在一種超人類的秩序,並以這種超人類的秩序為基礎,發展出具有約束力的規範和價值觀。部分宗教認為其信奉的超人類秩序普世皆同,並堅定不移將這種信念傳播給大眾,只有具備這兩個特點的宗教對人類的同一具有重大貢獻,如基督教、伊斯蘭教和佛教。正是這些宗教的傳播使很多小文化,小文明融入到更大的文化和文明之中。文藝復興、啟蒙運動以來形成的人文主義、自由主義被全世界廣泛接受,也可以算是另外一種宗教。

第四部分,科學革命。赫拉利在這部分中探討了現代科學的獨特性,探討了科學、歐洲帝國、資本主義經濟三者之間如何形成聯盟從而推動了現代社會的發展以及所帶來的災難。

從本書的結構來看,赫拉利的敘述顯然不是在講述人類史實的發展,而是在探討人類歷史發展的規律,中間涉及物理學、化學、生物學、人類學、生態學、文化學和心理學等多個學科。當然,如果僅僅是敘述方式異於傳統,肯定還不足以讓這本不到500頁的歷史書廣受好評,作者在書中所秉持的歷史觀也是這本書充滿魅力的原因之一。

簡單地說,赫拉利摒棄了近代以來人們普遍接受的進步史觀,同時在歷史敘述中充滿悲憫天人的大慈大悲的情懷。

對於人類幾百萬年的歷史,赫拉利並不認為是一部由低級向高級發展的進步歷史,它其實和生物的演化是同個道理,是沒有方向性的。曾經很長時間,人們都把達爾文的生物演化論錯誤地理解為生物進化論,認為生物朝著明確方向進化,生物變得越來越高級。但事實上,生物只是在不斷地適應環境,這個過程有些生物變得越來越複雜,但是並不代表這些生物就更高級。所以應該這樣理解,現在我們看到的各式各樣的生物,其實只是為了適應不同環境而形成的結果而已,這個過程和任何意義上的「高等、低級」都沾不上邊。人類作為生物群體中的一個,幾百萬年的歷史,也只是一個演化的過程,不代表著有一個「價值上」的進步。基於這一點,赫拉利不認為農業革命、科技革命以及越來越複雜的社會結構就意味著人類的進步。相反,在書中他一直在長篇累牘地指出農業革命、科技革命等人們普遍認為極大地推動人類社會進步的重大事件給整個地球,地球上所有生物,包括人類自身所帶來的巨大災難。比如,農業革命和科技革命導致全球生物種類的銳減,環境的污染等等。當然這種史觀也不是赫拉利第一個提出來,戴蒙德也持類似的觀點。

赫拉利悲憫天人的情懷在書中更是無處不在。比如他專門用了一章書來討論人類歷史上發生的革命性變化有沒有給人們帶來快樂這一問題,並認為傳統史學的一大缺陷就是沒有關注人的快樂或者痛苦。在第十九章「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中,赫拉利運用了歷史學、生物學、社會學、心理學、宗教學,全面探討了人類在什麼情況下才會感到幸福的問題。最終的結論就是,從農業革命,特別是近500年來人類一系列讓人嘆為觀止的革命性變化未必給整體人類帶來快樂和幸福。一個過著定居生活的農民未必比一個在原始森林或則非洲草原上採集者或者狩獵者幸福。住在大都市裡的企業家未必就比他在中世紀的祖先過得快樂。而長期以來,人們都認為歷史在不斷發展,人類的能力在不斷增加,然後我們會用這些能力來減輕痛苦、滿足願望,所以我們會過得比中世紀的祖先快樂,而中世紀的祖先則比石器時代的狩獵採集者過得開心。但赫拉利認為這些都不一定。

退一步講,隨著歷史的發展,的確有些人過得比以前快樂,但赫拉利指出這種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近代歐洲的發展,就建立在美洲人、非洲人、亞洲人、澳洲土著的痛苦之上;現代發達國家的發展,大部分建立在對欠發達國家的掠奪之上;社會上層的快樂,建立在對社會中下層的壓迫和剝削之上。也就說,一直只有一部分人享受著歷史的發展所帶來的快樂,另外一部分人則是被壓迫和剝削的對象,過著痛苦的生活。即使再退一步講,近現代以來各項重大變革,比如科學革命,使現代人類享受著之前人類無法想像的在物質生活,有著之前人類不曾有過的長壽,但是這一些都建立在對地球資源的災難性開發和掠奪的基礎之上,當我們在豪華的餐廳里吃著各種鮮美的肉類食物時,我們有考慮過在工業化養殖場里的那些豬牛羊的感受嗎?有考慮一生只能呆在只有22厘米乘以25厘米的活動空間的那隻雞的感受嗎?

雖然不知道赫拉利的宗教信仰,但卻可以看到他有著佛教那種大慈大悲的情懷。他不僅關注人類是否幸福,他也關注動物是否快樂。這是以往的歷史學家所沒有的情懷(他們也可能會鄙夷赫拉利的這種情懷),並且讀者能感受到,他的這種情懷真的是打心底里發出來的,並非假惺惺的做個姿態而已。

在談論人類的幸福時,赫拉利甚至探討起人生的意義來,這有點讓人懷疑在看的是一本談論哲學的書籍,還是在看的是一本歷史書?但這正是這本有趣的地方之一。讓普通讀者知道,原來歷史也可以這麼寫。

雖然對人類歷史的演化,赫拉利總是持悲觀的態度,但是對於二戰以來的歷史他還是持相對肯定的態度。在他看來,這段時光幾乎是人類歷史上最好的時光了,沒有之一。核子末日的威脅促進了和平主義;和平主義大行其道,於是戰爭退散、貿易興旺;貿易成長,讓和平的利潤更高,而戰爭成本也更高。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良性循環對戰爭造成另外一個障礙。隨著技術的進步,以前總是造成大量人口死亡的饑荒和瘟疫也大為減少。從目前來看,人類過著歷史上最好的日子。

赫拉利悲憫天人的情懷不僅體現在對人類對其他生物物種的滅絕行為的譴責上,還體現在對人類未來的深深憂慮上。隨著生化技術以及其他技術的進步,智人(現代人類)可能會製造出自己無法控制的生化人(或者其他科學怪人),並且最終將取代自己在地球上的地位。或者因為技術的進步,社會上層精英將擁有更多的優勢,整個社會變得更加撕裂,更加不平等。

本書的後記里最後有一句這樣的話:擁有神的能力,但是不負責任、貪得無厭,而且連想要什麼都不知道。天下危險,恐怕莫過於此。

這是赫拉利對現代人類未來命運一種深深的擔憂,但我們有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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