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當國》:歷史學家,本質上和女人是沒有區別的
《袁氏當國》:每一個人,都不是完美的,每一個人,也不是萬惡的
歷史學家,本質上和女人是沒有區別的。那些大歷史學家,譬如希羅多德、吉本、司馬遷等等,天生有個好出身,從小就可接觸到那些絕密的檔案。便是笨伯,寫出來的東西也彌足珍貴,難得這些人又受了些磨難,這就好比舊時江南小戶人家的漂亮女孩,不幸破了家送進窯子,成天進行琴棋書畫勾魂攝魄的魔鬼訓練,長大了想不驚艷秦淮顛倒眾生都難。
不過妓女未必就不高貴。說白了,有什麼人不曾賣過?學成貨與帝王家,據說這是知識分子的最高理想,其本質也不過一「賣」字。誰都知道,婊子無情,這恰恰也說明了妓女只賣身體不賣真心,這比那一腦子漿糊的書生強多了,多少還有人格的底線,不會把靈魂當贈品。
我們可以說唐德剛是有「料」的,他長期在海外,有很多資料可以查閱,最主要的是,他有辦法和那些親歷事件的歷史人物做對面的交流,他也善於挖掘那些看似不經意的歷史細節。所以,「禍水」呀。其實我想女人很少有不願為禍水的,而男人,很少有不願去偷瞥一下禍水的。唐德剛的書,有這樣的誘惑。
歷史的情感,就是要設身處地的為歷史人物想問題。不是站在人民的肩膀上,硬說張三李四是反動派。在現實里,我們知道沒有潔白無暇的聖人,也沒有十惡不赦的壞蛋。好人在某種環境也許比惡人還可恨,比如《連城訣》里的花鐵干;壞種在某些方面興許還是楷模,比如和砷就很看重親情。何以我們對待歷史,總喜歡把一個人物黑白化?
唐德剛的書,有這樣的情懷。把一個人批得一無是處有什麼用?我們常說人民是聰明的,何以這樣聰明而掌握歷史主動權的廣大人民,竟那樣讓一個天生壞到了骨子裡的人興風作浪,這不是用剛擦了屁股的手打自己的嘴巴嘛。一個人的壞,總是有過程的,有理由的,有猶豫的。找出這種促使他一步步走錯的原因,分析何以產生此原因的歷史背景以及人性缺點,方才予我們警醒,並給我們一同尋找的樂趣。
《袁氏當國》,講的就是共和初創時期的那些人,如何把歷史的偶然演變成為了歷史的必然。這裡面,每一個人,都不是完美的,每一個人,也不是萬惡的。典型如孫中山,袁世凱,宋教仁諸人,個人的性格特徵和眼界,都曾深深影響歷史的發展;政治的鬥爭,在各方都未必有著純粹的偉大,也未必有著純粹的無恥。
這就是歷史。如果恰逢其會,你我都裹進這樣歷史的波峰,那麼我們演繹出來的歷史,也不過如此,不比它好,也不比它壞。
這就是歷史的必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