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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知識青年與時代理想

做學問的最高造詣不是獲得物質利益,

而是達到充分的自洽和明白思索的意義。

——蘇白

你寫詩嗎?

這並是一個很尖銳的問題,身為當代的大學生,或者說是知識青年,我們會寫詩么?我們有過這樣的想法么?但是答案恐怕都是否定的吧。

這是一個詩歌死亡的時代,不必說普通的大學生,就是上層的知識分子,也鮮有寫詩的,是詩歌本身被時代淘汰了,還是知識青年們放棄了詩?

作為新世紀的大學生,我們為什麼不寫詩了,或者更深層次一點說為什麼沒有了以前知識分子那種文學信仰和文化氣節,無論是對做學問還是對內心精神的培養?

其實是不是知識青年和寫詩沒什麼太大關係,但作為知識青年的我們讀大學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一紙文憑和未來光鮮的工作還是為了升華自己的學識和精神世界?

海子、顧城舒婷的時代,是當代詩歌最輝煌的時代,當時的大學生、知識青年們都爭先恐後地寫詩,抒懷自己,吐露抱負。

海子也好,顧城也好,他們都是上一輩正統的知識分子,或是畢業於名校,或是出身於知識分子家庭,受到良好的教育。

在知識底蘊積攢到一定程度時,他們開始表達自己,用作文章的方式,用詩的方式。他們思考人生的意義,在自我的生存毀滅中掙扎,他們也貧窮,但貧窮已然不是首要的問題,他們也不會把腦海中浩瀚的宇宙用來賺錢維持生計。他們只是一直在思考尋求,思考生命的意義,尋求內心的自己;並且在他們看來,這是困難的,但是也是最有必要的。所以他們用詩歌來表達自己,記錄自己,並渴望用詩歌的方式來尋找答案。——在建構中解構,在提問中回答。

可以前這種知識青年的思想在隨著時代的改變而漸漸發生變化。

《十三邀》有一期,許知遠對話李誕,其中兩個人就兩個時代的知識分子做了一番探討。

許知遠他對李誕的那種戲謔,自嘲是不能理解並且帶有一些不屑的。

但在李誕看來,在這個時代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人是社會動物,人就是為了別人活的,所以他用這種戲謔的方式,在自洽的同時又給人帶來歡笑,或者說由於給人帶來歡笑而讓自己充分自洽。

這兩個人代表了兩個時代的知識分子,許知遠代表了老派的知識分子,他可以在自己的語言系統中找到樂趣,並且用自己的知識來尋找本我的意義,並且在他看來這是可以讓自己感到十分舒適的,也不必考慮除了思考自身之外的東西。

李誕不同,李誕是新時代的知識青年的代表,用他自己的話說,還是想著賺錢,會因為社會的看法來改變自己或者說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或者把自己的真實想法用一種很戲謔的方式表達出來。在許知遠看來,新一代的知識青年在這樣一個從眾的時代是比較容易被規訓,從而變得流於表面,讓精神內核變成了一種很物質很現實的東西。

在對話裡面有兩個片段我印象很深。其中之一是兩個人談到段子和寫作這兩個話語空間時,李誕說,我想生活在我的寫作里,那個是我最好的時代。

另一個是兩人聊到寫詩

李誕這麼說著:「我特別好奇,有年輕人居然是不寫詩的,這是我最受不了的,這不應該是一種本能反應嗎?不管寫得好寫得壞不都應給動手寫兩筆么?」

由此看來,其實李誕在內心底還是保有著一些老派知識分子的情操,但正如許知遠所說,他生活的時代是從眾的,是這種從眾的輿論規訓了他,使他漸漸變得流於表面。

寫詩的動力與源泉是什麼?

家國的動蕩破碎,愛情的得意失意,發自內心底的孤獨與掙扎。

以前的知識分子,那些風華絕代的詩人,無一不經歷過這些,陸遊辛棄疾擲筆疾呼,魯迅先生棄醫從文,聞一多慷概演講,海子顧城自我思考;他們都恰如其分地找到了抒發的點,加之自身精神的偉大,便成就了自己。

而如今,家國太平,詩歌的源泉剩下兩個,而愛情也被物質俘虜,年輕人沉迷手機電腦,時間變的支零破碎,內心的掙扎在物慾橫流社會的熏陶下也只剩下利益。

以前的文人墨客或大我以天下為己任,或小我直面自己內心的渴求與孤獨。當下大學生,心底最根本的想法就只剩下物質生活,我們擔憂的僅僅是畢業會有什麼樣的工作,會賺多少錢,能成什麼樣的家。經濟飛速發展的社會讓更多的年輕人成為了科技人才,腦袋裡裝的只有冰冷的機器和賬戶上跳動的存款。而真正對內心,對人性的思考卻越來越少,在當下看來,與其思考人生的意義,與其寫詩感慨一下心中的思想,遠遠不如解一道方程,學一項技能來得重要。

這就成了當代詩歌死亡的原因之一,也是當代知識青年變得虛浮,流於表面的原因。

如果有人問上大學或者說學習知識的目的是什麼?

可能有人會說:「為了文憑,沒文憑賺的少。」

還有一大部分人會說:「學好一方面的知識,為將來的發展前途做好鋪墊」

但可能極少會有人說:「我學習目的並不是我將來能夠達到什麼樣的高度,拿到多少的工資,住上什麼樣的房子,過上什麼樣的物質生活,這些只是我學習的附加值;我學習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自己的精神世界,學習到這些知識會讓我感到精神愉悅,讓我思維更加廣闊敏捷;會讓我關注世界的科技的發展史,人類文化的傳承與延續,會讓我關注生命的價值,明白自然運行的規律;會讓我思考人生真正的意義,人類存在的目的,讓我思考愛和宇宙,讓我體會思想漸漸完滿的和諧與統一。」

我們應該一直立志成為最後一種人,沒有偽知識分子古板虛偽,也不隨波逐流變得淺薄勢利。

在自己思想上漸漸開發,達到充分的自洽,我覺得這是知識青年的應當有的根本品質,也是當代大學生思考學習的終級方向。

美酒可得,故事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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