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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色:金瓶梅讀「物」記》:讀「物」釋名,見微知著

讀「物」釋名,見微知著

揚之水 著

書號:978-7-101-13056-0

出版時間:2018年4月

定價:69元

裝幀:32開 精裝彩印

編輯推薦

※ 第一部從名物角度對古典小說名著《金瓶梅》進行專門解讀和細緻研究的著作,書中近二百幅文物圖片,多為揚之水老師走訪國內外博物館、參觀展覽所攝,圖文並茂,精彩紛呈。

※本書打通文史,融合考據與鑒賞,不僅為解讀《金瓶梅》的文學世界打開了一扇獨特的窗口,也為我們今天感知古人的生活提供了文物與圖像的依據。

內容簡介

作為「四大奇書」之一的《金瓶梅》,以對明代社會生活巨細無遺的描寫為後世稱道。而從名物角度對《金瓶梅》進行細緻入微的解讀和專門研究,本書當是第一部。作者說:「《金瓶梅》開啟了從來沒有過的對日常生活以及生活中諸般微細之物的描寫。」但《金瓶梅》書中鋪設線索、結構故事的一器一物,究竟何器何物,樣態如何,以前很少研究。本書援引考古發現,查考相關文獻,並以圖證的方式一一道來,如冠帽首飾(金井玉欄杆圈兒、金頭蓮瓣簪子、珠子箍兒、金絲?髻、金廂玉觀音滿池嬌分心……)、盒具(拜帖匣兒、螺甸大果盒、戢金方盒……)、床(南京描金彩漆拔步床、黑漆歡門描金床)、酒器茶具(銀執壺、團靶鉤頭雞脖壺、杏葉茶匙……)等諸般日常用具,均為作者的筆觸所照亮,從而使我們辨識物色,見出明代生活長卷中若干工筆繪製的細節。

「物色」一語出自我國古代文學理論名著《文心雕龍》第四十六章,即「物之色」之意。

物色:金瓶梅讀「物」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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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揚之水,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研究員,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長期從事名物研究,著有《詩經別裁》、《先秦詩文史》、《奢華之色:宋元明金銀器研究》(三卷)、《棔柿樓集》(十卷)、《〈讀書〉十年》(三冊)等。

精彩內容

序/江東

說「物」,離不開人情世故。在中國人的生活中,人情永遠是主旋律,而「物」是樂隊中的主角,它是樂器,沒有它,主旋律沒法演。禮尚往來,不是空往空來,「物」是往來的媒介。這也許是一大堆廢話,但是牽扯到小說《金瓶梅》,就絕對是正正經經的大實話。在小說史上,《金瓶梅》敘寫人情世故開出一片新天地,這等於也是說它把「物」寫出了新花樣。與他書不同,《金瓶梅》事事不離「物」,事事也不離人情世故。《金瓶梅》是人隨「物」走,境由「物」生。偏偏是這樣明擺著的存在,可我們仍然會把這部繁密深邃的書,用最簡化的方式看走了樣。比如拿它當閑書看,當淫書看,當史書看,當經濟讀物看,這也都不要緊,也許各有各的益,但終究不是正途。即使做小說研究,一旦用不相干的種種理論套它,也還是走了樣。

再說《金瓶梅》小說中有那麼多的「物」出現,比如各色金銀首飾,還有其他各種生活用具,當然我們是看到的,但若看不到「物」所呈現的信息,那麼等於還是沒看到。看到與發現是兩回事。看看,通常是不用心的掃描,發現是心智的升華。來看張愛玲怎麼說的:「就因為對一切都懷疑,中國文學裡瀰漫著大的悲哀。只有在物質的細節上,它得到歡悅——因此《金瓶梅》、《紅樓夢》仔仔細細開出整桌的菜單,毫無倦意,不為什麼,就因為喜歡——細節往往是和美暢快,引人入勝的,而主題永遠悲觀。」這是張愛玲的發現。

以上權作鋪墊,為的是讓真正的主角——《物色:金瓶梅讀「物」記》登場。

書名以「物色」起頭,讓人眼前一亮,細細琢磨,覺得是一個好有創意的顛覆。對《金瓶梅》文學世界與器物世界的發現,一開始就從書名起航,讓《金瓶梅》由人物的情色轉移到物色之上,使得戴上幾百年淫書惡名的《金瓶梅》一下子會減輕不少壓力,變得中性些。更重要的是,用看物色的眼光,可能會改變原來看走樣的舊習。

「物」在《金瓶梅》中,多半停留在生活的功效層面,但是由「色」入「物」,它的功效就進入審美層面。常聽水墨畫家說,讓墨中見色,畫才有精神,可見色是個提神的好東西。在《金瓶梅》這部大書中,性愛的直觀描寫,應該是情色表現的一個低端配件,床笫之事的情色,需要市井味的點染,但它畢竟是端上宴席的一碟小菜。真正意義上的情色敘事,會放在「物事」的捏拿、運籌、算計之中。「情色」二字上面堆積了太多的涵義,除了感官刺激外,還有慾望、金錢、權力、夢想,甚至還有那個說不清道不明的佛教色空觀。情色在小說中無處不在,可是一般讀者感知體會情色的內涵又難探得究竟。以物色看待情色,以物色串聯情色,便不再難以捉摸,而是使情色的真相處處可見,這是本書的過人之處。

就我以往讀《金瓶梅》的經驗而言,這本大書實在是繁密細碎,不像讀情節跌宕起伏的那類小說來得痛快。但若按快讀粗讀法,又會盡失這本大書無窮的妙處。且不說別的,歐洲小說史上是把福樓拜作為現代小說的奠基者,若把《金瓶梅》與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比較,會發現二者在敘事方式上具有驚人的相似,它們都把作者的個人態度與傾向性隱藏起來,敘事克制,降低甚至刪除感傷與抒情的成分,越客觀越好。誕生於十六世紀的《金瓶梅》,具有這種超前的「現代感」,實在令人驚嘆。《金瓶梅》看似好讀,慢慢沉下去讀,又覺得好難讀。意思的碎片化,故事的碎片化,而且沒有多餘的想像空間,這是它敘事上的一個特質。其實這也正是作者的意圖:我無需強化什麼,引導什麼,只是呈現,不作解釋。揚之水的《讀「物」記》,正好是接通《金瓶梅》這種敘事文本的最佳選擇。

《讀「物」記》一如作者以往的考證性質的著述,一器一物,皆立說有據。但是本書與以往名物研究的最大不同,在於書中的考證既以《金瓶梅》文本為依託,又不受考證的束縛,匠心獨運,拿出新的解讀方式,讓考證切貼小說的筋脈遊走。所觸之處,人物的細微情態一一激活,既照顧了名物研究的落實,又憑藉考證的功力把器物的每一個細節點精準捕捉到位,然後探究尋找各個細節點的隱秘聯繫,從人們忽略的那些縫隙之中,獲取有價值的種種信息。

揚之水深悟,「物」之細節就像毛細血管,是給小說的肌體提供循環的血液,小說的生命就是靠此存活。尤其是《金瓶梅》,細節的繁密似網狀一般,使人稱奇。揚之水的眼光,不同於古典小說研究者或小說評論家,如對小中之小的細節,對小中之小的物件,有異乎尋常的熱情與專註,而且經過她的處理,所舉之事,推敲之物,無不凸現活勃勃的生機。這裡關鍵在於,她把對《金瓶梅》情色的認知轉換到對物色的認知,一字之差的變動,卻把解讀的境界提升了一大截。她把情色縮小到物色上來觀察,以小見大,別有洞天。

像這樣以物色串聯情色的事例,書中隨處可見,把同樣的一器一物放在不同的小說情境中比較,許多在人性、人情上面的遮蓋物就被揭開,露出真實的面目來。解讀這樣的「細節密碼」,總有意外之獲。比如書中的《金絲?髻重九兩》一篇,解讀《金瓶梅詞話》第二十回中李瓶兒拿出的這一件物事,就是從始至終物色與人情交織的一個典型例子。這一節不僅以「物」見人,而且與後來人物的命運相連,線索遠不止一條兩條。

第一見出瓶兒的財,兼及她過門後為人行事的變化。第二見出西門家此際尚止小康。第三見出幾種後來不斷出現的首飾樣式。第四見出金蓮的性情,即西門慶說她的凡事掐尖兒。對價格的了解,因為她曾是賣炊餅的武大郎的娘子,來自市井,而且是市井之下層,所以毫不足怪。此外,她在隨後場景中把自己和西門慶的這一番對話不失時機對瓶兒當眾點出來,也是暗示自己在西門慶那兒的地位。第五,就是這一篇里的最後一句話,九鳳鈿上聚了「金」「瓶」「梅」三個人的影子。再來看書中提到的物事「穿心盒」,把它拿來與西門慶命運並舉,還有潘金蓮怕偷情暴露,忙用穿珠子箍兒的手藝活遮掩,此時的「穿珠子箍兒」,也被作者作了命運不祥的暗示,這些「細節密碼」的呈現,真是見他人之不可見。

老托爾斯泰說,「無限小的因素」決定著作品質量的高低,決定著創作的成敗,只要是或多一點,或少一點,就可能喪失全部的感染力。無論是《金瓶梅》作者,還是揚之水,他們都深曉最小細節的大用場。

用看物色的眼光,去看《金瓶梅》的故事、人物,功効甚巨,這是作者了不起的一個貢獻。

除了精湛的學術專業功底,作者還具備文學家的心靈,更為重要的是具有視覺藝術家的思維與眼光。文字的形象表達,圖像運用的說服力,均得助於這種特質。這讓我想起了明人袁中郎。他在寫給董其昌的信中極力稱頌《金瓶梅》「雲霞滿紙」,他看小說不是以散文大師的眼光看,而是以畫家的眼光觀之,真是通達。

通過物色找到解讀《金瓶梅》的入口,同時也經由視覺的呈現,使《金瓶梅》由平面的紙質轉化到立體的空間,這是本書兩大奇妙之處。

書中文字與圖像筋骨相連,氣脈一體,對於文物圖像的解釋總能還原其本色,使得《金瓶梅》的生活現場、人物情態呼之欲出。那些被作者收集的出土文物,一一精準對應,就像剛從人物身上取下來,生機活現。二百幅與文字敘述相呼應的圖像,使小說《金瓶梅》成了一個紙上的縮微博物館,這對於古典文學愛好者是一件多麼快意的事。

作者談到:「《金瓶梅》里的金銀首飾,可以說是《金瓶梅》研究的小中之小,但它卻是我名物研究的入口……政治史、思想史、經濟史,都不是我的興趣所在,即便物質文化史的分支服飾史,對我來說還是太大。我的關注點差不多集中在物質文化史中的最小單位,即一器一物的發展演變史,而從如此眾多的『小史』中一點一點求精細,用不厭其多的例證慢慢豐富發展過程中的細節。」可知這本書的寫作是一個還願。

好多年前,我問揚之水為何屢次提及《金瓶梅》給她的學術方向帶來的影響,因為,這只是一本小說,不是正正經經的學術書。面對我的疑慮,她說,《金瓶梅》里我感興趣的是首飾、服飾,這涉及明人具體的生活狀態,研究這裡面的一器一物,比空疏地去研究一些大項,可能更適合我。聽後頓時釋然。

後來人們就看到她一發而不可收的學術成果。這些在學界產生影響的名物研究著作,人們很難想像,其原動力竟與一本古典小說有如此隱秘的聯繫。這也說明在學術研究中感性經驗的作用何其大矣。讀揚之水的著述,不會感覺前面有一道玻璃幕牆似的障礙,觀點、材料樸素地擺在那兒,加上通達的表達方式,讓人一看就舒服親切。順便稍帶一句,學術研究上出現的所謂「隔」與「不隔」的現象,或多或少總與過於強化知識的累積、理論的架構有關,卻把感性的經驗踢出了門外。再從文體上看,本書里沒有大塊文章,承襲了中土筆記文的優良之風。《金瓶梅》中那些不被關注的小問題,一經筆下遊走,生趣畢現。過去一聽誰說「化腐朽為神奇」就生厭,可是作者的文字實在好,讓你信服真有這樣的力度。比如,那麼幾處點染,幾筆素描,古器物馬上就有了可觸摸的質感。這不由使我想到,如果這些出土文物不被作者放在這本書里復活,放在這樣精彩絕倫的還原過程之中,那是一件多麼遺憾的事情,由此它們的文物價值怕也是要打折扣。

人們總在說,好書難尋,但好書真到了面前,你會發現嗎?這我真不敢保證。

金鑲寶魚籃觀音

(統籌:陸藜;編輯: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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