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僑報》社論:焦慮與質疑不能創造價值?
最近,由於北大校長在校慶慶典上把「鴻鵠」念成「鴻浩」,以及隨後的致歉信內容引發廣泛爭議。中國網路上展開了「北大校長念錯別字意味著什麼」,以及「焦慮與質疑能不能創造價值」的大討論。對於前者,涉及到了中國大學校長的學養修為問題。對於後者,更涉及中國大學的辦學方向,人才的培養目標等根本性問題。有人認為,中國頂尖大學的校長認為「焦慮與質疑並不能創造價值」,是大學批判精神的喪失和大學的沒落;也有人認為,離開具體語境抽離地解讀一句話,難免也有不妥之處。
北大校長林建華
不可否認,在這場「網路狂歡」中,有的是在「消費名校」、發泄情緒,但更多參與者(不乏年輕人)是在尋找答案、表露對頂尖大學的高期許。一言激起千層浪,恰恰反映了在這個時代,中國社會並不缺乏質疑者,敢於質疑權威、質疑名校的大有人在,也需要這樣的人在。但在質疑之後呢?各行各業的人需要把質疑精神貫徹到工作中,付諸行動,創造價值,才能給社會帶來變革。
回顧人類社會發展歷程,焦慮與質疑的確是創造價值之源。西方聖哲推崇「問題是接生婆,它能幫助新思想的誕生」、「質疑是邁向哲理的第一步」,東方文明裡則有「學貴有疑」、「學起于思,思源於疑」的訓誡。從科學真理的發現,到社會變革的產生,再到人類文明的跨越,莫不是「質疑」這個原動力發揮了作用。
——哥白尼通過大量的科學觀察和計算,質疑並推翻「地心說」,提出「日心說」,奠定了近代天文學的基礎;
——安徽小崗村農民對舊有生產方式的質疑和革新,改革先驅者們對國家前途的焦慮與大膽的先行先試,中國才迎來了改革開放的新時代;
——以馬丁·路德·金為首=代表的人們,對美國社會長期以來的種族不平等發起質疑和挑戰, 才有了膾炙人口的「我有一個夢想」,才逐漸趨近「我希望人們不再以膚色和種族評價我,而是根據我的個性、成就和品德」的社會。
然而,創造價值顯然又並不能僅靠焦慮與質疑。一種,是政黨之間為了「反對而反對」的質疑,能給民眾創造多大的價值?還有一種,是陷於焦慮與質疑而不去行動,不過是自我糾結和內耗,又怎能真正抵達創造價值的階段?北大校長所言之「堅定的信心、直面現實的勇氣和直面未來的行動」,也同樣是創造價值過程中所不可或缺的。
因此,焦慮與質疑,也有正向和負向之分。對於個人來說,正向的焦慮與質疑,可以導向新的頓悟,遇見更好的自己,負向的焦慮與質疑,可能陷入悲觀的情緒,跌入病態的人生。對於家國來說,正向的焦慮與質疑,可以改變社會窠臼,創建一個「美麗新世界」,負向的焦慮與質疑,可能陷入無休止的派別爭鬥,錯過發展機遇期。
而對於這場討論所指向的大學來說,大學作為理想聖地、精神家園,承託了人們最美好的希望,不論從科研、思想還是從人才層面看,都是家國未來的孕育之地。一方面,外界對大學是愛之深責之切。而另一方面,在市場化、商業化的衝擊和犬儒化、庸俗化的浸染之下,砸錢辦學、什麼專業掙錢多就擴招什麼專業的思路甚為流行。尤其是近年來,在」創一流大學「的口號下高歌猛進的中國大學,在排名不斷突前的背後,其根本的缺失被掩蓋,被無視。經典教育、通識教育被扭曲,科研精神和質疑精神被侵蝕,人文情懷被淡忘,反而培養出了越來越多「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學者錢理群語),離過去大師輩出、思想自由、學術繁榮的輝煌漸行漸遠。對此外界深感痛心,對「焦慮與質疑並不能創造價值」這樣的表達也就分外敏感和反感。
這場討論,希望收穫的不是「一地雞毛」,而是對大學發展路徑的一次矯正,對大學精神的一次強化和回歸。中國需要兼具質疑精神和行動力的大學校長,培養出更多兼具質疑精神和行動力的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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