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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女的故事》第二季回歸,新的主題和新的反抗

最怕的是習以為常。

「我知道我們做的事十分重要。」演員薩米拉·威利(Samira Wiley)所說的這句話也是去年春天,在《使女的故事》首播時劇組主創和演職人員感受的真實寫照。「我們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富有正義性,但絕對沒有意識到會這麼及時,並與我們所處的現實息息相關。」

九個月後,這部以瑪格麗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反烏托邦小說為原型,改編的美劇橫掃了所有電視獎項,這對一部主題陰暗殘忍的新劇來說實為罕見,更讓人沒想到的是,《使女的故事》迅速成為了一種社會現象,一個新抵抗運動的象徵。

抗議聲來到美國法院前、充斥街頭,甚至席捲好萊塢,抗議者們的著裝都借鑒了使女們的猩紅色制服。

「當我們來到金球獎頒獎現場時,看到場外站著一群『使女』。」威利回憶道。她是劇中主人公奧芙弗雷德的朋友,性格叛逆的莫伊拉(Moira)的扮演者。這群人稱自己為「好萊塢使女」,正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抗議,要求性騷擾和兩性不平等在影視行業終結。

「這實在是太瘋狂了,」威利感慨道,她搖搖頭,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一切。阿特伍德早在1984年便寫就了這個故事,但如今這個劇集能引起如此空前的狂熱,確實超乎人的想像。另外,這本書在早些年有過改編嘗試,被搬上了大屏幕。

1990年,劇作家哈羅德·品特(Harold Pinter)就攜手演員娜塔莎·理查德森(Natasha Richardson)獻上了電影《世紀滴血》,歌劇和芭蕾也都有對這個故事的呈現。但過去的作品中,沒有一個能夠像《使女的故事》一樣以星火燎原之勢散播著文化彌母,大家不僅把書中的台詞印在了T恤上,還把經典的禱文紋在了皮膚上。

電影《世紀滴血》

《使女的故事》成為了一部現象級的劇集,這多虧了故事劇情的預見性:故事背景設定在一個原教旨主義神權政體的基列國中,女性和少數群體被剝奪了一切權利,少數群體連讀書寫字都不被允許。除了位於統治階級1%的人以外,所有女性都被迫成為奴隸,根據各自的生育能力劃分成三六九等。

《使女的故事》第一季首度面世時,特朗普剛剛開始他的總統任期。如果說第一季誕生於一個令人困惑焦慮的亂局中,那麼第二季面對的就是一個激進社會運動頻發的時代,#MeToo運動、好萊塢的Time"s Up都在疾聲高呼,終止當前貶抑女性的文化,叫停性騷擾和性侵犯。

這天加拿大多倫多的氣溫低於零度,我來到了《使女的故事》片場。這部劇的製作保密工作天衣無縫,乃至於在我和劇組的全部交流過程中,提到劇集的名字都用「火箭女性」(Rocket Woman)來代替,以免粉絲過度激動,同時也是防止一些原教旨主義團體對主題發出反對的聲音。

第一季的結尾一幕,懷著孕的女主角奧芙弗雷德匆匆擠進麵包車,到這裡為止都還是阿特伍德的故事,但我得知,第二季的劇情將會出現變化,往更深的層次推進。阿特伍德在劇組中的職責主要是提供諮詢,對劇本把關。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我擁有否決權」,阿特伍德近日告訴《新聞周刊》。

「沒有人會給原作者否決權的,如果真這麼做那確實是太愚蠢了。」第一季播出後,續集已經背負著觀眾巨大的期望,要在此基礎上再度創作,編劇組成員同時享受著自由,也背負著壓力。

「創作第一季時,我們沒想太多,而且第二季的製作也將會延續這種態度。」 創作人布魯斯·米勒(Bruce Miller)領著我參觀片場時總結說。「我們盡量不去揣測,觀眾會如何分析這部劇,而是關注要怎樣讓這部劇更棒。」

伊麗莎白·莫斯,《使女的故事》

伊麗莎白·莫斯(Elisabeth Moss)既是這部劇的製作人,同時也是主演,她認為,第一季並不是對原著原封不動的復刻:劇集的時間線和書中的一些細節有所改動,另外,對書中對白的補充改動,也讓故事更加完整連貫。「我們與原著的主旨和基調是保持一致的,」伊麗莎白解釋說,「但我們也會讓書中消失的人物活躍在熒幕上。電視劇中還出現了一些書中沒有提到的情節,而我們對改編並不會畏手畏腳。」

同樣地,要挑戰底線,把劇集的主題渲染得比第一季更加陰鬱、更加血腥,赤裸裸地暴露出野蠻本質,劇組也無所畏懼。這絕不是一部令人輕鬆愉悅的電視劇。在2018年這個時間點,劇集展開挖掘的一個主題就是團結。

「於我而言,第一季最遺憾的就是指揮官的妻子瑟琳娜——『生育工具』奧芙弗雷德的服務對象——沒能和女主角團結起來,當然也沒能和其他任何使女建立關係,」莫斯透露道,「在第二季的劇集中,我們開始展開想像,如果這些女性能夠聚集起來,團結一致,那麼她們是具有顛覆基列國的力量的。這是一個具有殺傷力的想法。」

米勒承認,儘管編劇們不想刻意將譬如#MeToo這樣的時事新聞穿插到劇集中,故事情節也難免受到美國政治歷史背景的浸染,畢竟這就是《使女的故事》生長和消費的土壤。

「我盡量試著讓觀眾劃清電視劇和真實世界的界限,讓他們明白如何解讀虛擬的故事,並且把它放進我們當下的政治語境中。但今年特殊的一點在於,隨著世界範圍內兩極化趨勢日漸明顯,美國更是重災區,越來越多人開始發聲了,而他們所爭取或抗議的內容,或許是你沒想到還有人會這樣想的內容。」

新一季的《使女的故事》將會著重刻畫阿特伍德筆下的「殖民地」——「下等女性」(Unwomen,無法生育的使女,女權主義者,女同性戀)的命運便是被流放到這塊填滿了有毒廢棄物的土地。加拿大的小美國(Little America),這個基列國難民的聚居地也得到了更多筆墨。

「第二季中還有一幕描繪了基列國新聞業的生存狀態,」莫斯介紹說,「這一幕緊張非常,但我們必須拍出來。因為——記者接下來會面臨什麼呢?」莫斯斟酌自己的措辭,小心翼翼地問。

鼓點繼續響起,使女繼續前行。

在基列國,環境惡化導致生育率急劇下降幾乎為零,為數不多有生育能力的女性被迫為不能生育的指揮官妻子們服務,充當生育工具。瑟琳娜·喬伊(伊馮娜·斯特拉霍夫斯基 飾)和丈夫弗雷德·沃特福德指揮官(約瑟夫·費因斯 飾)在劇中的年齡都比原著年輕得多,這個細節也是電視劇與小說的一個主要不同點。

「奧芙弗雷德和我年紀相仿,往這個人物的性情里注入了幾分嫉妒和破壞欲。」 斯特拉霍夫斯基說,「這個女人和我一樣大,而且能做我想做而做不到的事——生孩子。」

費因斯飾演的指揮官為了讓奧芙弗雷德懷孕,每個月都要違背她的意願與她發生性關係。儘管這種行為是統治階層所應許的,要扮演一個強姦者的角色也給費因斯帶來沉重的負擔,讓他如坐針氈。「我對此是抗拒的,」費因斯輕描淡寫,「有些事我們不得不做,但令我感到困擾。尤其是這一季以來,我覺得要完成某些拍攝真是太難了。」

第一集里許多令人髮指的殘忍行徑都出自莉迪亞嬤嬤之手。安·唐德(Ann Dowd)飾演的莉迪亞是馴化使女的執行者。「我覺得她原本想著,『這些懲罰和規則不會太強硬的,我要做的只是讓女孩們懂規矩。』」唐德繼續說,「我認為在第二季中,莉迪亞主要的改變是,她所受到的挑戰遠超乎她所料。我並不是說她是顛覆分子——她依然全身心依附著這個政權——但她也逐漸意識到,這種馴服不是硬狠的直線球,而手下的女孩們也各不相同。」

為了在原著的骨架上構建一個真實的世界,米勒和他的創作團隊也和阿特伍德一樣,植根於歷史一絲不苟地勾畫出基列國的神話。這也是為什麼一副虔誠面孔示人的大主教們都身在馬薩諸塞州,位於波士頓北部的劍橋市,而不是美國首都華盛頓。

「從傳統意義上講,劍橋市不是權力的沃土,但在美國這是智力的搖籃。而且波士頓在美國清教歷史上一直具有重要意義。」米勒解釋說,在劇情創作時,他能夠直接諮詢阿特伍德,向她請教創作時的靈感,這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

「通常來說,我們改編的名著小說作者都已經與世長辭了。但這次不同,瑪格麗特·阿特伍德不僅就在我們身邊,而且還對當時寫作時的想法記憶猶新。」

「消失不見」 發配殖民地的艾米莉(阿麗克西斯·布萊德爾 飾)。

觀眾對第一季的批評之一,就是種族問題的呈現。儘管米勒在第一季中精心搭建了一個多種族的社會(與原著中少數族裔都被放逐的世界有所出入),劇集並沒有討論,甚至沒有提及種族問題。《紐約》雜誌稱這是這部劇「最大的失誤」。這些批評意見有沒有納入考慮,我們可以拭目以待,而一些演職人員也承認,種族問題確實影響著他們的表演。

「我看過許多關於奴隸題材的電影,來研究這些角色的動作特點。」混血演員阿曼達·布魯蓋爾(Amanda Brugel)是劇中基列國低級使女麗塔的扮演者,在這一季里她的角色會有更多戲份。

「我尤其關注那些曾經為奴的女性和像我們劇中的瑟琳娜·喬伊這樣的自由人的對比。我也很看重自己過去的經驗,有時覺得自己真的是處在另一個階級,或者說自己真是一個奴隸,而原因僅僅是我的膚色。」

在參觀完片場後的幾周,我又和莫斯聊了聊,日子恰好在帕克蘭校園槍擊案倖存學生組織的「為生命遊行」(March for Our Lives)反槍支大遊行當天。當時特朗普提出為了防止類似的慘劇再度發生,應該武裝學校老師。「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毛骨悚然,」莫斯說,「在劇中也有這樣的一幕,一位年輕男子裝模作樣地舉起衝鋒槍,而那個時候的他根本不該拿起這把槍。」

當下美國的迅速軍事化和基列國的做派異曲同工。

「在書中,瑪格麗特把它稱之為新常態,」莫斯繼續說,「正如莉迪亞嬤嬤說的,『遲早有一天你們會習慣的』,這太嚇人了。」然而,莫斯並不寬容那些給這部劇貼上恐怖標籤的人。「我討厭聽到有人說,這部劇太嚇人了,他們看不下去。這不是因為我有多在意人們看不看我的電視劇。我內心的想法是,『真的嗎?你連看電視劇的膽量都沒有?這些就發生在你的生活當中啊!醒醒吧朋友,醒醒。』」翻譯:馬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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