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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感︱光岩的光陰

《思遠調》:訴說光陰和溫暖

01

萬千柔腸,化作盤山路。車子行進在窄窄的水泥路上,去銀河,去光岩。銀河是一個村子,自然有瀑布從天上來;光岩是一個村落,自然有山巒四面環繞。

幽深山林,在五月,芳香輕易地攻破壁壘,鑽進車子,也鑽進我們的內心。浩大龐然的綠意啊,不用去看,就能感受到這茫茫山林里的清新,這新陳代謝的痕迹。林間小鳥,悠悠鳴唱,更增清幽;牛兒的鈴鐺,似乎是在為歌聲定調。而我們的內心,竟然如此寧靜、靜謐,沒有人去打破這美好的瞬間。就讓光陰這麼一直安靜吧。

一直安靜吧,直到我們抵達光岩,直到我們把塵世踩在腳下。

極目四望,一派勃然。綠竹一片,田疇幾畦,四五人家,炊煙縷縷……錯愕中,恍然跌入從前的時光。

誰把光岩遺落在深山?是光陰。

誰把光陰遺落在光岩?是傳說。

走過竹木籬笆,我們彷彿穿行在時光的隧道,隧道的盡頭,有沒有母親的微笑,有沒有母親為我們端上黃大茶,有沒有父親見我們進來,躲到一邊,然後上山為我們挖竹筍,有沒有鄰居快步過來的一聲親切問候……

——那些山崗,吸納了大片的荒涼。

土地上長滿了蓬蒿和野草。

村莊漸漸衰退,鷂鷹不再飛翔,

村口的老樹依然反芻昨天的聲音。

恍惚就是一切都被風吹走了,走了,

我想喊回一些聲音,未出聲已是大雨滂沱。

02

我們不清楚光岩的由來,我們只知道由來已久。

有久遠的傳說。相傳崇禎四子永王朱慈炤曾來過這裡,今有太子坳、太子洞、御駕坪、撿子溝、太子墳……其實是關於太子的一連串故事,永王在太子坳生子,太子洞躲雨,御駕坪遇見接駕人馬,派人去撿子溝找回夭折太子的屍骨,將屍骨葬於蓮花形。岳西境內的許多寨子,多與反清復明有關,大概是關山難越,大事可成。永王肩負重任,輾轉多地,卻一事無成,只感慨,「滿目瘡痍誰拾得,仰天長嘆淚滂沱」 。

永王「淚滂沱」,是因為永思故國;我們「滂沱雨」,是因為永思故園。故園何在,在深山,在光岩。既名光岩,自有岩寨。光岩村落背倚岩寨,前有梯田青山,中有小河流水,屋舍儼然,皆是磚牆黑瓦,牆上石灰斑駁,印記鮮明。

踏著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和台階,走著走著,回來了,那從前回來了,那從前的自己也回來了。石壩上的青苔,碓房,甚至是長在院牆石壩上的一株野生楊桃,都讓我們回來了,回到了最初和最真。

彷彿就是那牽著瘦馬的人,伴殘陽,踏古道,看盡枯藤老樹昏鴉;彷彿就是那迎著朔風的人,望著歸雁,聽著邊聲,看盡長煙落日孤城;彷彿就是那乘上小舟的人,喝著烈酒,披著風雨,看盡櫻桃紅芭蕉綠。

啊,這就是鄉愁啊。從古到今,鄉愁是重要載體,支撐了文學的重量。而現在,讓我們找到鄉愁的寄託之處不太多了。光岩,是鄉愁的集散地。我們在這裡找回從前,又將投身紅塵。

——一顆樹的秘密不會輕易告訴別人,

一座村落的秘密也不會輕易告訴別人。

我一次次按住內心的白雪,

我知道, 我更像一粒塵埃,

無法控制自己去尋找與白雪並列的春天。

03

五月,與光岩相遇,有《洛麗塔》中亨伯特迷戀內心深處幻影的化身的複雜,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樣都可以,但只要我看她一眼,萬般柔情便湧上心頭。

光岩,是有著歷史深度的。看看那梯田,看看那石壩,無不訴說著過去,生活的艱難,人內心的強大。石壩建得規規整整,層級而下,井然有序。其實,這不是征服,而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一個典範。向山林要土地,種莊稼,飽身心。光岩人的想法很單純,土地帶不走,任何人也帶不走。光岩人能帶走的只怕就是這種精神了。

村落里現在居住的人並不多,幾個老年人,他們習慣了這一方水土,習慣了這悠悠緩緩的生活。是的,悠悠緩緩。不論是日光,還是雨聲,都有著這樣的特性。走進其中的一座,我們就能發現光岩的秘密。對聯依然紅得亮麗,「人仁壽永,福厚家和」,其實這應該就是村落的秘密。所謂「宅心仁厚」,不只宅中人仁厚,宅子也是無比仁厚的。家家戶戶門口都有蜂箱,野芳無人,野蜜自來,這隻怕也是對「人仁」的美好注釋。

走進小小院落和天井,坐在堂屋的條凳上,心生涼風,溽熱盡去。光岩民居多這種結構,以長方形天井為核心,上下兩層,土木結構,四周會合,或建單體牆,或建住房,自成體系,通風采光又異常科學。我們四處轉悠,宅子仁厚,主人也是仁厚的,他們面帶笑意,驕傲而又自豪,驕傲的是他們自己設計的民居別處沒有,自豪的是在物質無比匱乏的時代,他們竟然建成了這樣的房子。老房子四十歲了,古老而又年輕。古老是因為年齡,年輕是因為心態。

民居里保存了許多「古董」,水煙筒、煤油燈、錫酒壺……都有著特定的意味,讓人不自覺地回想自己爺爺奶奶的生活場景。他們坐在灶塘門口抽煙、說話、唱山歌,煤油燈火一跳一跳……遠去的場景啊,熟悉而又陌生。

我與光岩的相遇很偶然。我們正在籌拍一部微電影,電影的場景是這樣的:一個古樸的村莊,安靜寧謐,世外桃源一般。古老的房屋,訴說著村莊的歷史;裊裊的炊煙,呼喚外出的遊子;山林如黛,梯田如線,土路延伸,雞鴨鵝、小狗、牛羊等自由自在……

這不就是光岩嗎?

誰把光岩遺落在深山?是光陰。

誰把光陰遺落在光岩?是傳奇。

——閉上眼晴, 我能聽到雲說話的聲音,

看見消瘦的風雲停在青石路上,

落在大片月光灑滿的山崗上。

此時,我離鄉愁最近,離村莊最遠,

得到的和失去的也應該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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