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的記憶碎片

Our Own Hell On Earth
Inferno (Original Motion Picture Soundtrack)
Hans Zimmer
00:00/06:19
1
汶川地震的2008年,我剛巧結束了一段工作,在家裡賦閑。中午吃飯時,我習慣性的打開電視,電視里呈現出一片廢墟,汶川地震了。
2
我沒有經歷過大地震。電視里的畫面,讓我瞪大了眼。到處都是救災士兵的身影,一堆堆的瓦礫下彷彿都有呼喊聲。那頓午飯吃的無比漫長,因為我一直覺得自己經歷了某種「歷史時刻」,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3
這種恍惚的不真實感,曾在我的人生里出現過兩次。一次是小時候,北京市郊有年發洪水,我和舅舅、舅媽推了一輛摩托車,在已經被大水漫過的橋上走。人群在橋上來來回回,都高高的挽著褲腳,偶爾有栽倒的,便緊張的爬起來。但也有坐在橋欄上釣魚的,看起來很有種鬧中取靜的洒脫。
另一次,就是北京非典。學校放了長假,我出門去逛,商業街空空蕩蕩,飯店、商場都像墓地一樣安安靜靜。
非典時期的長安街。
4
汶川地震後,電視里的新聞每天都在輪番更新,網上也是鋪天蓋地的各種消息。一時間,各種娛樂節目停播,電視台的標誌、網站的頁面、QQ的頭像,都變成了黑白色。那些堅持了72小時以上,依然可以獲救的生命,被稱為「可樂哥」、「豬堅強」,他們在各種鏡頭前展現著希望。關於地震的死亡人數,官方沒有具體的統計,坊間開始流傳都江堰、北川街頭布滿屍體的照片和傳說。
5
那時,在成都的網友,在QQ群里發了幾張雨後的街邊照片。在他的隻言片語里,成都的狀況還好,大家都搬出了樓房,在學校的操場、廣場上睡帳篷。餘震,時常會造成恐慌,一些小孩很害怕,總有眼淚掛著。
很多名人,都陸陸續續往汶川跑。據說,一些國家、地區的專業救援隊,被阻攔不能進入災區施救。當時在災區的《三聯生活周刊》的袁越(網名「土摩托」),跟隨內地不太專業的救援隊伍,將一位腿部被砸的傷者救出後,因為沒有及時截肢,這位傷者還是去世了。那名傷者被救出前,一直被某電視台主持人強逼著對著鏡頭說話,事後,一位沒法進入災區腹地的香港專業救援者說:在虛弱的時刻不停的說話,是會讓生命力迅速耗盡的。
6
同樣是袁越,在北川看到了很多官兵停下手邊的救援,去開路,因為「有大領導要來視察」。網上也開始有災區官員拿救災款買一溜悍馬車的小道消息和照片,一些學校的豆腐渣工程相繼被爆出,有記者捏那些學校倒掉的水泥牆,一捏就碎掉了。
大概汶川地震一、兩年後,我看到了某敏感詞人士拍攝的幾個紀錄片(《花臉巴兒》、《4851》、《老媽蹄花》),裡面詳細記述了那些豆腐渣工程造成的傷痛。看完後,我正巧去參加個飯局,喝酒時和旁人提起,竟然有位姑娘瞪大著眼不相信。她說:要真是那樣的話,天災就變成人禍嘍。
這位姑娘,其實前幾天剛去過汶川,她說是去旅遊,因為當地確實有這個項目,看地震錄像,逛地震廢墟。
7
地震過了3個月,北京奧運會開幕了。在強大的民族自豪感下,汶川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十年後的2018年,汶川地震十周年。當地政府將5月12日,變成了「感恩日」。或許這一地區的救援、重建,確實值得感恩。但總覺得,汶川的一些人、一些事被徹底忘記了。它們好像都成了「大愛」的邊角料。不值一提了。
8
或許等到2028年,汶川要辦「地震節」了吧。


TAG:亢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