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十年:災難是毀滅,亦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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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512汶川地震 在天堂聽得到嗎
一個會冰不火的音樂人
鄭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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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12日下午,晴空萬里,炙熱的太陽直直地照射著水泥地面,教室里的吊扇在吱吱呀呀地唱著歌。
重慶的夏天總是比別的地方來得更早,卻走得更遲。我們像往年一樣,即將在這個坐著七十一枚初中生的教室里度過炎熱的一夏。
我記得那是一堂音樂課,別開生面的音樂課,因為音樂老師教我們吟唱的是國歌。
我們學校每周一早自習下課之後,全體學生都要聚集在操場上升國旗。校長為了增強學生的愛國情懷,決定從升國旗奏國歌,變成升國旗唱國歌。國歌伴奏響起,從學生口中吐露的國歌竟是不成音符的雜亂聲音,於是音樂老師肩負起這一項重要使命,教全校學生吟唱國歌。
而這一天,正好輪到我們班。
上課鈴聲剛剛敲響,留著齊肩短髮的音樂老師走入了教室。早年間,音樂老師有過指揮合唱團的經驗,因此音樂老師在教我們唱歌的時候總是會配上指揮手勢。
他高高地站在講台上,兩隻手伸向胸前,右手和肩齊平,左手低低地放在離肚子一拳的地方。他的右手像拋物線一樣划了出去,等到他的手到達最高點往回走的時候,我們開始唱歌。
也就是在那一個瞬間,右手停在最高點的瞬間,教室開始輕微地搖晃起來,我們還來不及唱一句國歌。老師和學生都感覺到了,但我們把這種搖晃當成是前座在搖晃桌子。
過了片刻,教室搖晃的弧度越來越大,我們才明白過來:不是晃桌子,是地震。
老師也驚慌了片刻,但之後便迅速地冷靜了下來,他安排我們到操場的空地上等他,然後組織我們一排一排地走出教室。
當所有人都離開了教室,他才跟在最後一個學生的身後走出了教室。此時的操場上人聲鼎沸,很顯然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地震嚇得多言多語。震感未停之前,我們一直待在這裡,沒有離開。
這是我對汶川大地震最深刻的記憶!
沒有轟然倒塌的大樓,沒有斷壁殘垣的街道,沒有巨石壓頂的慘烈場面,有的只是驚慌的人群,嘈雜的聲音和久久散不去的恐懼,還有還沒來得及唱出口的國歌。
我確切地知道汶川大地震是5月13日,新聞上整天放送的實時狀況再一次喚起了我對地震的恐懼。
看見被壓在廢墟中無法逃生的人們,我喘不過氣;看到武警軍官抬著傷員奔跑在第一線,我緊張得出了汗;看到躲在安置區帳篷內,裹著毯子的倖存者,我感覺到冷。
在汶川大地震過去後,官方統計的傷亡人數還是嚇到了我,69227人死亡,374643人受傷,17923人失蹤,人在大自然面前竟是如此的無助!
柴靜《看見》中對汶川大地震有過這樣的描述:房子從後面看是完整的青磚牆,一繞過來,前頭全塌沒了,地基堡坎都震壞了,這是葉哥葉嫂在震後第一次見到自己房子,站著,呆看著,手裡挽的東西不知覺地落在地上。
地震帶走的不僅僅是無數人的生命,還有重建生活的信心。
死是一件沒有辦法的事,除了忍受,沒有別的辦法。而活著,就要重拾希望,重新建設自己的家園。
有一個老頭子一頭亂髮,圍著快晒成白色的藍圍裙,正爬在梯子上,往半塌的房頂鋪瓦。底下站著他兒子,正沖他嚷。原來老爺子死活不去兒子家住,非得修自己的房子,還拒絕別人動手。
他漠視地震對他造成的傷害,他努力用自己的雙手重建自己的家,儘管他已經頭髮斑白。
一年之後,柴靜重回汶川,她站在細雨中,說了最後一段話:去年地震的時候,很多坍塌滑坡的山體,現在已經慢慢重新覆蓋上了草木,就在這片山巒之間,正在建成新的房屋、村莊和家庭。
人的生活也是這樣,經歷了磨難和艱辛,正在生根發芽,一片葉子一片葉子地長出來。
美女舞蹈老師廖智是四川綿竹人,在汶川大地震中失去了雙腿。對於一個舞蹈老師而言,腿就是她的夢想,就是她希望起航的地方。
她失去了雙腿,從此她再也不能在閃光的舞台上翩躚起舞,她失去了雙腿,她甚至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地震之後,她首先面臨的是活下去的勇氣。
美貌少女經歷毀容之後很難正視鏡中自己的面容,廖智失去雙腿之後很難接受失去雙腿的事實。
她在《我要上春晚》中說:「我當時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選擇不穿假肢,永遠都坐輪椅,生活很不方便,沒有自由,但是可以遠離痛苦;一個就是承受痛苦,享受自由。我選擇了享受自由!」
她勇敢地撐過了一個又一個漫漫長夜。
選擇勇敢面對之後,她需要重拾生活的信心。舞蹈是她的夢想,就算失去撐住夢想的雙腿,她也不曾放棄夢想。
在重慶治療期間,她總在腦海里想像自己重返舞台的樣子,她想重新站上舞台。就算穿上假肢,她也要重新站上去。當雙腿殘缺、一襲紅裝的她在大鼓上翩翩起舞時,震撼了現場所有人。
2013年,四川雅安發生了地震,她作為志願者義務奔赴前線。在這樣的危難時刻,她選擇和家鄉人民站在一起。
地震是她的傷痛記憶,是她想逃離卻逃不開的夢魘,但是為了家鄉人民,為了更多如她一樣在地震中受傷的人們,她重回地震現場。
只有經歷過地震之痛才更懂受災之人的痛,她在用力撕開已經結痂的粉嫩傷口。經歷漫長的恢復和等待,截肢美女舞蹈老師廖智讓時間在心口開出花來。
當初三歲的敬禮娃娃郎崢已經長成了翩翩少年。十年前的地震給他的身心帶來了巨大的傷害,他在傷痛之下砥礪前行。十年之後,他開始慢慢長大懂事,懂得生而為人的可貴。
他在學校和同學友好相處,並代表學校奪得多項榮譽。如今的他熱愛運動,並對自己嚴格要求,因為他夢想著有一天可以穿上象徵百折不撓之精神的軍裝。地震曾奪走的笑容,如今再次綻放在他的臉上。
時光如白駒過隙,汶川大地震過去已經十年了。
年前,舅舅因公去了北川新縣城。回來之後他這樣和我描述新北川:整齊劃一的樓房,乾淨整潔的道路,環境優美的公園,一派朝氣蓬勃的樣子,絲毫看不出這裡曾歷經傷痛。
人們已經走出汶川大地震的影子,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趁著放假,我到母校轉了轉。地震之後被劃為危房的教學樓已經不在了,原址上蓋了一棟更高更大的教學樓。
教學樓里空無一人,但我依稀聽見從窗口飄出的朗朗讀書聲。蓋著綠皮彩鋼瓦的臨時教室已經消失不見了,原址上圍出了兩個偌大的花壇。花壇中的樹修剪地整整齊齊,沒有花卻一片蔥蘢。
汶川大地震明明已經遠去,為什麼卻依舊清晰如昨?記憶太沉痛無法釋懷,而我們已經開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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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源於網路
投稿作者:渠夏。任性90後一枚,喜歡看書,喜歡寫作。既喜歡舒適的環境也喜歡挑戰新的機遇,是一個完全矛盾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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