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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的不幸

今天我想說的是我身邊的一件令我些許感觸的事情。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我這旁觀者仍舊存有幾分迷惑,不由得淡淡憂傷起來。

周四下晚自習,約莫10點的樣子。我像往常一樣背著我的小水壺,在圓樹巷泛黃的路燈下感受夜的微涼。走著走著,離宿舍大老遠卻聽見帶有安徽口音不連貫的嗓門響起,感覺很熟悉的語調,我小碎步過去一看。只見成人教育學院高懸的白熾燈下,霜一般的地面上,一個孤獨的背影對著手機喋喋不休,只聽得出他像往常一般憤慨而坦率地戴著耳機,並隨心所欲的訴說著。我像平常一樣過去用力拍他的肩膀「那麼巧的嘛,學習啊!」沒等他回答,當然,看他忙著打電話我就徑直上樓回寢。回寢和幾個人吹了十幾分鐘的牛,然後感覺有點餓,便邀書記一起下去買東西吃,兩個人到門口,仍然能聽見他的大嗓門,於是氣沉丹田對著門口的草坪大喊一聲「XX,回家睡覺啦!」喊完後頓覺神清氣爽!

而不知不覺等到快熄燈的時候,我才從他與邵鑫的談話中窺得一二辛酸事。

他回寢後像往常一樣橫躺在床上,臉上布著或學習、或遊戲後的疲乏,短暫的眯眼休息令他神色稍稍恢復了白晝時候的光彩。起初邵鑫坐在他床上看手機,他和邵鑫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可是等到邵鑫準備到桌子上充電時,他便拉著邵鑫不讓走。

帶著悲痛的語氣訴說著:「當年說好的一起活到40歲,他怎麼就......這樣了呢!!」

「七年同學,我記得這學期開學路過陝西,QQ上提示有老友在西安,我還問了他情況的!」說著說著,他抑制不住自己,十幾年不曾落淚泛紅著酒氣的臉上滿是傷痕。我用眼神示意小華,讓他別大聲念小說了。

「我羨慕他985高校還來不及,明明說好的已經找到了工作,都準備去上班了」帶著哭腔的語調從他喉里發出,令寢室本就昏暗的燈光更暗了幾分。吳帥小聲詢問我怎麼回事,我也疑惑著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上次峰兄帶我們去看的《紅海行動》我只是感覺有些血腥,可發生在我身上,真的就......發生在別人身上沒什麼感覺,但發生在自己身上,我真的很難受」寢室安靜的聽他說著,大家都自覺保持沉默。並且方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包括我在內。

「老表,你一定要想開點,別也幹這種事!」彷彿想到了什麼,他突然對邵鑫來了這麼一句。邵鑫略沉吟,心有所感笑道「不會的,不會的!」

此時,我很想來一句「你們的理解太LOW了!死並不是意味著離去和虛無,只是死後生前還有很多未完成之事,會愧對而已!」但是又覺得有點不合時宜,便沉默不言了。只不過令我沒想到的是,平時坦率看破紅塵的XX會有這樣一份經歷,在高中時便有思想上的大徹大悟,我不得不感嘆人生的絢麗多彩。

他不斷訴說著,心裡的苦真是說不全、道不盡,明明比我們小兩三歲,但平日里卻能營造一副老大哥的氣場,說什麼、幹什麼都言出必行,沒有猶豫、率真而行。但此時我方才知曉他真的還是個孩子,外表越是強硬就越是在掩蓋內心的軟弱。他哭得像個孩子,那種發自內心最真誠的哭,不帶強行、沒有拘謹,就是在為知心朋友大哭一場。我已經很少見人哭得如此真誠了,卻不料我身邊之人原來個個都是淳樸之輩,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很快便熄燈了,一口氣干下整整兩杯青稞酒的XX還是嘗到了難受的滋味。「自從小時候吐過一次後,我記下那種難受的滋味,就再也不敢吐了」他抱怨著,肚子難受得緊。他說胃中有種燒灼感,問有什麼辦法,吳帥說:「雙手往後仰,盡量背伸,這樣好受點!」誰知,這真的見效,一伸便有嘔吐的感覺。他邊吐邊道:「大舅子,你這是在害我,你就是想讓老子吐!」可一吐完立馬改口:「還是大舅子的方法好,吐完真舒服,還是大舅子對我好!」我躲在被子里偷笑——這變臉比翻書還快啊!

男生不論遇到什麼樣的事,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當不幸之事降臨,我們會情緒低落,會深深或自責、或悲痛、或難受、或悔恨,我們會以酒澆愁又會事後咒罵酒這一東西所帶來的難受生理反應,我們需要發泄,可能會以傷害自己或他人的方式,但無論怎樣,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美好的生活。正如我前面文章所講,活著的目的是伴隨生命一般,低落的情緒也是我們生命的一部分,享受她、體驗她,並解讀她便是咱們的人生了。

也許許久一段時間XX都無法忘記他在這天所失去的這個朋友,他會長時間帶有一點淡淡的憂傷,但是,轉念一想,這,又何嘗不是人生中的一次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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