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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遇妖魅不相知,流連枉余心頭痣

圖/網路 文/加一

這段故事,要從一樁奇遇說起。

話說浙江有一位鄉紳,姓張,名昭進,自小好孔孟之道,後又對致仕功業心馳神往,請了許多教習夫子,習四書五經,練八股文章,只盼金榜題名日。然天質駑鈍化育自難,苦學十年赴考五載,也只是秀才。轉眼不惑將至,中舉一事遙遙無期,心志日漸消沉,再無意於科舉,只憑先人祖業,每日縱歌飲酒,放浪形骸。

這一日,張秀才喝醉了酒,覺著府中無趣,將出門看玩一番,未帶從人,獨自走出府去。他暈眩迷乎著辨不清東南西北,只晃悠著四下亂走,不知怎的走入了一處野山。

甫一進山,便是綠竹環繞,再向前走,更有清溪潺潺如環佩叮咚,側首而望,杏花桃李爭綻,成團錦簇滿目香風。時值季夏,本不是桃李杏花之時,張昭進心下不免驚異稱奇。行了不到兩個時辰,日色漸沉,張昭進大約到了山林深處,可一點疲乏也無,反通體舒暢神清氣爽。

環顧之間,瞥到前方翠竹掩映之處似有裙裾翩躚而過,暗想莫非在此山野秀美之地得見佳人?不禁綺念翻湧,疾步向前追去,端的是一女子倩影。夜色微茫,那女子側對而立,雙頰稍紅,欲語又休,半晌朱唇微啟道:「小女子平素居於此地,鮮少見外人,不知公子因何而至?」那聲音嬌細,鶯囀一般。張昭進心猿意馬,頓了一下方才回道:「在下酒醉入林,迷失途中,不巧唐突了姑娘,萬望海涵。」女子望向他,抬手沖他招了招,喚道:「天色已晚,夜間尋路不便。公子既已到此,不妨寒舍一歇罷。」此語正中張昭進下懷,面上客氣,肚裡歡喜得緊,提步隨著那姑娘,向前轉了兩個彎兒到了住處。待進屋點上燭火,方得細看此女姿容:

眉似遠山之黛,眸如近水含煙,把人一望,直教秋波頻轉盈盈入心;膚如皓雪,彈潤豐澤,小口嫣紅,嬌艷欲滴,身著村婦粗布衣,無損半點玉嬌容。

張昭進望著女子移不開眼,模樣痴傻呆愣,惹得那女子吃吃一笑,聲似銀鈴輕搖,美眸更含三分情,真教勾魂媚魄,半邊身子也酥了。女子笑道:「公子如此直白盯著奴家,徒惹人笑。」張昭進猛覺失禮,忙起身施禮賠不是,懊惱著不敢再覷一眼。孰料那女子又笑道:「公子明理知度,有君子之儀。奴家自幼居深山野林,得見男子唯父兄二人。今見公子,舉止華貴,相貌丰神俊逸,奴家自是傾心。」張昭進聽話,隱忍慾念又按奈不住。那女子說完一番撩人心窩之語,雙頰更紅,嬌怯怯低著頭。托得卻又似想到些許悲傷事,哀嘆一聲道:「只可憐奴家福澤淺薄。父兄因砍柴會逢山間大雨,墮下山崖失了性命。母親生我時難產,早早撒手人寰。如今只我一人守這空屋山林,日復一日,委實清苦凄涼。」說罷哀哀戚戚哭了出來,徒惹張昭進一顆憐香惜玉之心,好言勸慰許久,才止住了淚。

已然月上中天,合該安寢。女子領張昭進到舊時兄長居處安歇,張昭進道了謝,女子旋身欲走,正被門檻絆到,打了個趔趄就要往下倒,可巧正倒在張昭進懷裡。軟玉溫香在懷,美人柔若無骨,張昭進心頭一把火以燎原之勢彌散開來。雖說他年歲稍長,倒也正值壯年,更兼本性風流浪漫,此刻溫情必是難耐,抱起那女子直往床上去。其後一番魚水之歡,春宵帳暖顛鸞倒鳳,自是不在話下。

且說張府家僕發現家主不見,心中焦灼恐懼,立時上報大夫人寧氏。寧氏得知,顧不上責罰僕人照顧不周,親自帶人出門尋張昭進。將近一夜遍尋不到,寧氏亦是心急如焚。快到卯時,聽得有人喊道:「快來人,老爺倒在街邊了!」僕人簇擁著寧氏趕去,到了跟前一看,確是張昭進,只是看著酒還沒醒,嘴裡咿咿呀呀不知在說些什麼。眾人遂手腳麻利地將他抬回了府里。

張昭進醒時也感到甚是奇怪,本睡在山林竹木屋中,何時回了自己的卧房?他召進僕人問話,僕人把寧氏帶人尋他的過程備細具說,他更是不解,自己怎的倒在了街邊?

未容昭進細想,那廂寧氏帶著各房姬妾進到屋來,一番詢情問由噓寒問暖自不必說。張昭進將頭前遭遇盡數講出,只與林中女子的雲雨之事咽下不提。眾人聽了面面相覷,無一發聲,蓋皆自心裡詫異惶惑。後寧氏安撫張昭進好生歇息休養,便引姬妾仆侍去了。

待各自回院,寧氏尚未歇上片刻,便聽丫鬟通報四夫人姜氏前來求見。寧氏允了她進來,那姜氏神色局促焦躁,似是難以啟齒,寧氏屏退左右,留她單獨說話。姜氏踟躕半晌,才道:「夫人,老爺今遭遇事,實為擔憂,想與您告知一事。前幾日娘家哥哥過來府上送新鮮活魚,您也知道,各院我都與了些。因著哥哥是漁夫,常走街過市,坊間傳聞聽了不少。他與我聊家常,說道西北邊那座無名野山,本是普通至極,誰料這幾月總傳出些玄虛弔詭之事,有些傳得好生駭人。周遭百姓莫不害怕,皆不願再靠近那山,有些迫不得已的,也只挑白日進山。我聽老爺之前所講,莫不是他在那山裡遇到了些腌臢之物,神智迷幻?」寧氏聽聞,雙眉顰蹙,心頭也抖了兩抖,道:「你莫不是想說老爺撞了鬼?可你說這些也無甚憑據,許是空穴來風,若傳出去怕反污了老爺名聲。」姜氏見寧氏如此說,也不好再多言,便告退回院。

次日一早,張昭進召眾人集於正堂,言說前日所遇山野女子於己有恩,又無人相伴,獨守空山甚是孤苦,欲將接入府內,納為側室,又命幾個年輕力壯之仆,即刻抬上轎子進山接人。眾人皆以為稀鬆平常,只四夫人姜氏面有郁色。

一眾抬上轎子,朝去夜歸,歸來之時回報未曾接到。張昭進好生不悅,免不了責問。管事人無奈回道:「此山乃是座荒山,進山尋了好幾圈,未曾見竹林花鳥之跡,更休說住戶人煙了。」張昭進滿心憋悶,只道是家僕怠惰欺瞞,全部責罵了,扣了薪俸,命次日再去接。

次日,一行人又是朝去夜歸,回稟之言與昨日無異。這下張昭進也生了疑慮,他心有不甘,又一日躬領眾人絕早進山,仍只是徒勞無益,無功而返。

卻說張昭進對此事頗有些執念,一次尋不著便尋三次,再尋不著,直把當地遠近大小山巒都翻個遍,散耗家財許多,只為那一夜露水前緣。轉眼幾月已過,秋去冬至,冬辭春來,可嘆那林中佳人似鏡花水月,只隱約縹緲心間。張昭進越發鬱鬱不樂,時染上惡寒,不得已暫放此事。

這一日清晨,張昭進被屋外紛雜人聲鬧醒,他正納悶眾人慌亂為何,就見侍女懷抱一嬰孩進屋,手裡遞上一封書信,道:「老爺,今早府門口見一襁褓,內里夾帶文書一封,特前來送予您看。」張昭進病體未愈,咳了兩聲,拆信詳閱,信中言家道變故無力撫養,張家名門望族,唯望施以救濟,養此女成人。他收起信箋,抬眼細瞅那女嬰,莫名生出些許熟稔,不由伸手接過抱於懷中,更生了親切之意。且說張昭進子嗣有八,具為兒郎,今時老天送來一女,正應兒女雙全,他心中大喜,好生收養府中。

此女之名今無從查證,後世只曉其姓張,其父張昭進予一小字,曰憐月。

畢竟張昭進情緣如何終了?憐月命途走向何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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