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十八夢記——《奇怪的鐘聲》
全單位的人受邀一起參加一個同事的家庭聚會,四台車開了足足一個小時才到達他家村莊,在一個分岔路口,遠遠的看到同事的父母站在路口向我們揮手,原來老人家怕我們在分岔路口迷路,很早就在這裡等我們了。我開在最前面,從他們老兩口指引的方向駛去,路過他們附近時,搖窗向他們問好示意,他們卻面無表情,眼睛一直看著下一輛車,似乎聽不到我們問好的聲音,我們沒有多想,便繼續往村裡開去。
村莊有一個很大的停車坪,我們把車停好後便步行到了同事家裡。家中有兩層樓,很簡陋,樓上是一個閣樓,沒有多餘的擺設,偌大的房屋內,只有桌子、凳子幾件很簡單的傢具,房間里只擺放了一張床,對於待遇還不錯的公職人員來說這房子似乎太簡陋了一點。但我們走進廚房一看,簡直驚呆了……他家有個地窖,裡面幾乎所有的農產品都儲存得完好無損,在我們驚嘆之餘,同事的老婆把早就準備好的美食端上了桌。臘肉很香,讓我們大快朵頤。酒足飯飽後我們幾個女同志便四處溜達,村莊的風景很美,屋前是潺潺的小溪,屋後是一大片茂密的森林,清拂的微風陣陣的撫摸著臉頰,農村裡的空氣清新極了。若在風水上來講,這房子其實是吉屋,藏風聚氣,環山繞水,可就是不知怎的,周圍缺少了一點生氣,周圍沒有什麼鄰居,只看到幾畝地里種滿了各種蔬菜、水果。天漸漸黑下來,往房子方向看去,昏黃的燈光伴隨著男同志們陣陣爽朗的笑聲一明一滅。時間到了晚上七點整,突然響起三聲鐘聲,笑聲突然停止了,我們一起返回屋中,男同志們全都不見了蹤影,車子還停在門外,四野無人,都去哪了呢?
我們環繞屋子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這就奇怪了。爬上閣樓,繼續尋找線索,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鐘聲又響起,突然房子塌陷了,整棟房屋開始土崩瓦解,而我們也隨著掉落到一片廢墟里。從廢墟里爬出來以後,趕緊環顧四周,外面的山水儼然換了模樣,小溪和森林被一個水泥廣場代替,房屋面前出現了一個廟宇,一個中式的廟宇屋頂卻插著一副十字架。向廟宇走近一看,裡面什麼也沒有,只有地上的一幅字畫,畫上是一個女子,她抬著頭向字畫的右上角凝視,面容里似乎有點憂傷,字畫上面還有時間落款:2018年9月31日。9月份只有30日,哪裡來的31日。並且……9月份還沒到……我把字畫拍了照,大家仔細的琢磨字畫里的玄機,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鐘聲再次響起……
廟宇消失了,房子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模樣,而裡面依舊沒有人。我頓時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寂靜嶺》,裡面就是一模一樣的規律,鐘聲響起時我們進入的是另一個世界,當時在房子里喝酒的人進入的是A世界,我們站在房屋外,所以進入的是B世界,現在我們只要在房屋裡等待鐘聲再次響起,就能跟房子里喝酒的人遇見了。於是,我們靜靜地等待著鐘聲,果然在房子再次變成廢墟時,我們和同事們再次相遇了。根據他們的描述,我果然猜得沒錯,這極大的引起了我們的興趣,大家一起走進廟宇研究起那副字畫。
同事給我們解了惑:畫里的女子是他奶奶輩村裡的村花,愛上了一個路經村莊歇腳的年輕商人,商人見多識廣,嘴裡有著說不完的故事,商人英俊的臉龐在火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女子聽得入迷,也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她央求商人帶上她一起出去闖蕩,商人答應了……春宵過後,商人沒有履行自己的諾言,在村莊駐足幾日以後,便獨自上路了。四個月後,女子開始有了妊娠反應,父母礙於臉面,不敢告訴村裡人,要女兒趕緊逃命去,不然就要浸豬籠了。可是村裡的好事婆婆客早就將這個秘密傳了出去:「那幾天晚上我就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絕對做了那種事,你看她肚子都開始隆起來了……」跟所有悲劇的故事結局一樣,女子沒有逃脫封建制度的魔爪。
村裡人都是看著她長大的,可是由於她越長越美,從13歲起就漸漸地沒有了朋友,年輕男人們喜愛她,許多人上門提親,年輕女孩們嫉妒她,總是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說她是狐狸精,七大姑八大姨不准她們的兒子接近這個妖女,她被整個村的人孤立了。直到她和她孩子的死亡,她長期的怨氣,被騙的憤怒全部爆發出來。村裡出現了各種奇奇怪怪的事:井裡的水再也不是水,全都是血;農婦炒菜炒得好好的,鍋里的美味全都變成了蛆蟲;村裡的人生病的生病,有的一生病就是好幾個月下不了地;大家田裡的稻穀、地里的蔬菜再也沒有長出來過……人們都說這個村莊住不下去了,全都搬走了。只剩下了女子的父母一家,還有就是同事一家。搬走的人的房屋全都被蜘蛛網、毒蛇、毒蠍籠罩,卻也奇怪,他們搬走後,她家和同事家田裡的禾苗瘋長,糧食產量很高,地里種什麼長什麼,全村風調雨順,隔壁村發了大水也沒有淹到我們這裡來,這兩家的日子倒是越過越好。
村裡的人回來一看,立馬報了官,縣城裡的官老爺還請了道長來作法。什麼方法都用過了卻無濟於事,於是想燒了這個村子。「那天全村的人都舉著火把,準備燒了這裡,我爺爺他們央求他們不要燒他們的房子,那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命根啊!可是那些人不依不饒,一直揚言要燒掉。突然鐘聲響起來,房子不見了,全村只有一座廟宇和那副字畫,看到字畫後的村裡人大喊:『是她!!!是她!!!真的有鬼啊!!』全都舉著火把跑了。自那一次以後,我們家和她自己家的房子,每次鐘聲整點響起,就會變成一片廢墟。每到這個時候我們就自覺的走出房屋,再等2個小時,又會恢復到以前。聽她娘說,她託夢告訴她,這是保護我們兩家,她趕走了村裡的人,他們肯定不會放過她的。爺爺說她算是有良心的了,沒有害人,聽說隔壁村也有個被浸豬籠的女的,變成厲鬼把一村的人都害死了。」同事說完,我們靜靜的看著這幅畫,裡面的女子真的很美,她抬頭仰望的那張臉上,有憂傷,有渴望,卻也寫滿了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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