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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徽州(下)——遠去的碧山

棠樾鮑氏祖容像

這幅祖容畫像的主人,正是清朝著名徽商鮑志道家族。畫中的鮑氏族人共有49人,從明嘉靖年間的鮑氏十五世祖到清嘉慶年間鮑氏二十五世,年代跨越近300年。這是徽州目前發現的人數最多、年代跨越最大、畫面最為華麗的祖容像,為世上罕見。

圖 | 程咬金

文|程咬金

棠樾

棠樾古村以牌坊群而聞名於世,它是一處以鮑氏家族的「孝梯」為核心的聚居所住。在漫長的封建社會裡,這裡曾經出現了眾多的忠臣、孝子、節婦。這樣的「忠孝」被以樹牌坊,旌表德行,承沐後恩,流芳百世,這種封建禮教的儒家倫理道德,成為了人們一生的最高追求。棠樾牌坊群是徽州的代表作,也是古徽州絕作之一。

棠樾古村

每座牌坊,都有一個動人的故事,對於歷史,對於建築藝術,對於徽商,對於探尋其中的美麗故事,是有著無限的感慨和感受的。

咸豐三年三月初六,清廷頒布辦團上諭,動員鄉紳興辦團練。

清廷的辦團上諭頒布後,徽州知府達秀犯了難,徽人「久不知兵戈」,雖偶有大姓培養尚武家丁,但武力也僅夠震懾鄉里,不足以對抗「惡匪」。退一步說,縱使聚集了這些原本各自為陣的家丁,誰能夠統領他們同太平軍作戰?

為解決這一難題,達秀每日宴請鄉紳共商禦敵之策,並最終採納了一條「毒計」:釋放因帶有傳銷性質聚眾賭博,詐騙他人錢財,導致無數家庭家破人亡的「花會」犯罪集團頭目吳定洲,讓吳定洲充分發揮傳銷頭目的能力,聚集民眾團練抗敵。

兩面人吳定洲得到地方政府支持後,一面表示「積極響應政府號召,大力發揮特有技能為政府培養禦敵人才」另一面「平日間,不練兵,專尋賭博;坐飛轎,吃花酒,到處橫行。」

達秀的昏庸無能伴隨吳定洲的事迹「享譽四方」,徽州本地有能力的鄉紳既不相信達秀的團練能保護徽州,更不願同達秀有任何接觸。譬如歙縣鮑氏後裔鮑宗軾,便自募男兵,自費訓練。

鮑氏的訓練是成功的,太平軍犯祁門,棠樾鮑氏率家丁增援,擊退匪兵與太平軍結下樑子。但匪兵數量龐大,終不是家兵可以抵擋的,太平軍進犯歙縣時,鮑氏雖領家丁協助官軍與太平軍作戰,但終因寡不敵眾而敗退。匪兵攻入歙縣後,進犯棠樾。棠樾鮑氏後裔得知匪兵將至,遂派人將家族最重要的祖容像、族譜藏於山中。

在揚州經商的鮑家二十一代長孫鮑崇瑩得知此消息後,冒著生命危險悄悄潛回徽州,藉由族人幫助進入山中,將鮑氏祖容像和族譜帶回江蘇東台的鮑家錢莊保管。因祖容像過於巨大(2.5米長1.6米寬)鮑崇瑩只得將其捲起,用布包扛在肩上。回東台途中,鮑崇瑩遇強盜,為保祖容像,鮑崇瑩主動交出隨身所有財物。強盜打開布包,發現確實是副不值錢的畫像後,放走了鮑崇瑩。

萬幸的是此畫沒毀於太平軍之手,現仍藏在鮑氏後人手中。

西遞古村,和宏村同為世界文化遺產

西遞

始建於北宋慶曆七年(公元1047年)。素有中國古代和現代歷史的銜接點、明清古民居博物館、古民居建築的藝術寶庫等美譽。

西遞古村

西遞村四面環山,兩條溪流從村北、村東經村落在村南會源橋匯聚。村落以一條縱向的街道和兩條沿溪的道路為主要骨架,構成東向為主、向南北延伸的村落街巷系統。所有街巷均以黟縣青石鋪地,古建築為木結構、磚牆維護,木雕、石雕、磚雕豐富多彩,巷道、溪流、建築布局和諧相宜,村落空間變化韻味有致,建築色調樸素淡雅,體現了皖南古村落人居環境營造方面的傑出成就,具有很高的歷史、藝術和科學價值。

西遞古村

在民居改造中,一位普通的村民,曾因擅自指使磚工將房屋木架和西、北兩處牆體拆除,被依法判處有期徒刑一年,並處罰金3000元。

這是2002年,安徽西遞村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納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之初發生的一件當時讓所有人都覺得是很正常、很應該、處理得很得當的事件。

當時的人們對任何有損西遞村形象的行為都認為不能容忍,因為他們曾集體發誓要保護西遞。之後,他們將村民的聲音用電子郵件的形式發給時任聯合國秘書長的安南先生,將村民自發自律保護世界文化遺產的承諾告知了全世界。

然而,今天的西遞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2003年開始,西遞鎮陸續大量徵用村莊周圍老百姓的土地。

到2005年,西遞村80%的土地都被鎮政府徵用或租用。鎮政府接連做了幾件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大事:西遞後邊溪與民居毗連的400多畝水田被徵用為生態園用地;後邊溪一些幾百年前留下的明清時期的殘牆被拆除或粉刷一新;一些老屋由原來的兩層增高到三層;村民們生活用的菜園地里的竹籬笆被強行拆除,換上了只有在城市公園才能看到的五顏六色的苗木,後邊溪,完完整整地變成了一幅城市公園景象;村中的一些明清時期的老石板道也被悄悄地換上了切割整齊的新石板;村莊跑馬樓前原先的水田也被改造成為1300多平米的停車場;在離村口不足千米的地方,兩座准四星級的現代化賓館拔地而起……

從2006年開始,西遞被「現代化公園」包圍了。西遞,這座在田野中漂浮了數百年的大船,被擱淺在一個不知名的現代化公園裡。現在,進入西遞村口遠遠望去,滿眼充斥的是現代化建築和現代城市公園,西遞村真正變成了現代化的村莊。

西遞村在進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後,旅遊門票收入直線上升。但農民並沒有得到所期望的收入,只能靠在民居中兜售商品來擴大收益。

現在遊客進入西遞村,一群群的老人都會端著鐵鍋和盤子,兜著玉米、甜餅、黃瓜、山芋等跟在遊客後面強買強賣。傍晚時分,一些村民就在村頭村口候著,只要旅遊車輛一停,他們就會一哄而上,強行拉客。昔日那個令人神往的古風古韻濃郁芬芳的徽州小村,今天已經完全變了味道。

原來的西遞是一座漂浮在田野之上的村莊,古樸而寧靜,幾乎是另外一個世界。現在承載民居的周圍的農田不見了,幾百年融洽的生態環境遭到了徹底的破壞,西遞村的農耕文化已經不復存在。

呈坎

呈坎古村

呈坎是徽州歷史上一座了不起的村落,村裡有四十九處建築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是整個徽州文物保護最多的村落,也是徽州明代建築最多的村落。這個村落在明代二百七十多年的歷史中,出現了主薄已上的官員一百一十多人。

呈坎羅氏祠堂寶輪閣

羅東舒祠規模宏大,結構完整,風格獨特,建築藝術精湛,可稱「江南第一名祠」。 系明代中後期磚木結構建築。

呈坎古村

在呈坎村一家村民開的餐館吃飯,沒事閑吹。老闆說過幾天要過春節了,村裡外出打工的就要回來了,村裡也該熱鬧起來。

我很吃驚,你們村門票這樣貴,每人一百元,這樣多的遊客來,你們還怎出去打工?

羅告訴我,門票收入是很高,但給他們的很少。去年,村民每人分了一百五十元,而宏村則是七八千元。為此他們很憤憤不平,去上訪,過程(刪去五十字),結果後來就沒再敢人鬧了。

村民很老房不修,說,等它們垮。修了要錢,欠一屁股債,修好還不是讓別人拿來賺錢,不修,讓它們垮。

順便說句,去徽州旅遊的門票很貴,幾個出名的村轉下來,只門票錢最少一千塊。

而各村的方式又不一樣,有把經營權給地產公司的,如宏村。也有當地旅遊部門拿走經營權的,據說還有有關部門拿走後又轉包給私人的。

不一而論,按《地道戰》的說法,各庄有各庄的高招,只要為了錢。

唐模

唐模古村

唐模村歷史上特別是明清時期經濟發達。

徽州地區有「七山一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和田園」之說,意思就是徽州地區山多田少。在以前以農業為完全產業的社會中,這是一個地區經濟的致命要素,於是便有了「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歲,往外一丟」之諺語。意思為怪命不好,生在徽州,養到十三四歲,便要到外面去做學徒幫工謀生。

經過一代代徽州人的努力,這幫人中便有的成了徽商,成了大老闆。加上徽州土特產等資源豐富,又成了徽商形成的要素。從晉代開始便有了徽州人外出謀生,到了明清時期,徽商達到鼎盛,據說那時期徽商掌握的財富佔了整個中國的三成,到了富可敵國的程度。窮苦出身的徽州商人發達後,更注重對教育的投入和故土建設,這便形成了徽州人才的輩出、亦商亦儒和徽州一系列的村落建築。唐模也是在這種背景下發展起來的。

村裡拓片的老人

老人不疾不徐的拓,我在旁邊看。老人並不以為然,也並不理我。

我套近乎的說,我個人心中近代書法排第一的林散之林老祖籍就是你們安徽人。

老人抬頭看了我一眼,還是不理我。

我忍不住了,「老先生求教,我在很多資料都看到徽州書法的大拓,您的這個堂外也掛了很多大拓,但明顯看比您現在拓的要舊的多,您為啥只拓小的,是大碑不方便拓收起來了嗎?能看看原碑不?「做為一個書法愛好者提這樣的要求順利成章。

老人終於看了我幾眼,然後說了句「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呢?」

問的我一頭霧水。

「大碑不是被砸就是被收了,也只剩這些小碑了。」

老人並不看我,自言自語道「碑算什麼,那些老宅,都是祖上真金白銀一分錢一分錢修起來的,轉眼就變成你的,這不是搶是什麼呢」?

我只能落荒而逃。

盧村

盧村

盧村距離宏村景區只有一千多米,很多人只知道和其他遊人擠著拍照,卻不知道在宏村隔壁就有一個幽美充滿了原生態的村子,在村子的觀景台中可以看到開滿春花的山巒、黑瓦白牆的房屋、炊煙裊裊升起的人家......尤其是在清晨和雨後,如果天氣好的話還可以看到雲霧飄渺,如夢如幻的景緻。

盧村的木雕堪稱徽州一絕

淹沒在時光里的盧村老宅,當地人的堂屋正中一定有鍾、有瓶、有鏡,寓意終生平靜。而盧村的木雕獨步徽州。

比起宏村、西遞的喧鬧,我更喜歡這個安靜的小村。

秀里、塔川、上軸、南屏、陶村等

賽金花故居上軸村

秀里村。《卧虎藏龍》、《菊豆》、《小花》、《風月》等上百部著名影視作品在這裡拍攝。

陶村為東晉著名詩人陶淵明次子陶俟之後裔陶庚四遷居地。

宏村

宏村,徽州最具代表性、也是最商業化的一個村落。

宏村

喧囂的古村。始建於南宋紹熙年間,原為汪姓聚居之地,綿延至今已有800餘年。

宏村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似乎成了徽州的代名詞,每天成群結隊的遊客到此一游,做剪刀手拍照、吃那些變了味的所謂徽州美食,至於徽州文化和文物保護到底怎麼樣似乎沒人關心。

這是個表面上幾贏的模式,村民賺了錢、政府和開發商賺了錢也賺了名,但骨子裡這就是徽州文化嗎?

這個開發商是前中宣部一個黃姓的處級官員。

據說是以詩人的身份而出名,沒讀過他的詩,也不準備讀。

徽州還會再來,但宏村和西遞這兩個最出名的,不會再去。

碧山村

青山腳下,呈長條狀分布的民居群,白牆黛瓦,彎曲小道在村裡蔓延。村外大片稻田間,矗立著一座五層寶塔,名為雲門塔。

村裡老人說,這座塔是舊時村中望族汪家所修,意在壓制不斷擴張的何姓家族。何家人看到後,便在穿村而過的漳河上搭建一座類似彎弓的橋,意在把塔射出。

碧山

從黟縣縣城到碧山村,不過三四公里,站在快要到達村裡的路上遠遠看去,古塔、古村落加上層層青山,映襯出一幅皖南水墨畫的景象。

不過,就這樣一個看似充滿生活氣息的地方,卻絕少看見年輕人的身影。

村裡一處保持著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布置風格的供銷社裡,幾位中老年村民坐著閑聊,他們的子女都在外工作。一位老人至今還住在祖上傳下來的、上百年的老房子里,每日相伴的除了老伴,還有那些粗大的刻滿歲月痕迹的柱子。

碧山村

2007年,第一次到徽州農村時,作為「碧山計劃」發起人的歐寧和左靖,就深深被這裡吸引。他們看中碧山村的自然風光和歷史遺存,可又發現隨著年輕人的離鄉進城,這些專屬於農村的美好,正在慢慢消逝。農村變成了只剩老人和孩子的留守村,而這也和當下很多農村遭遇的情況極為相似。

於是,一項名為「碧山計劃」的實驗,在碧山村啟動。按照歐寧的想法,他更願意把這次鄉村建設視為對古老耕讀文化的追尋。

他們曾在「碧山計劃」中提出美好的願景:試圖拓展出一種全新的徽州模式—集合土地開發、文化藝術產業、特色旅遊、體驗經濟、環境和歷史保護、建築教學與實驗、有機農業等多種功能於一體的新型的鄉村建設模式。

當年碧山計劃的重頭戲,由一個老祠堂改造、曾給無數關心鄉村建設人希冀的」碧山書局「早已沒了原來的人聲鼎沸。只有一個守店的志願者和外來的我,加兩隻好久沒見外來人的小狗。

碧山計劃的創始人,對西遞宏村充滿反感,認為村民「在村口搶生意、賣假古董」——城市精英知識分子一面反感不屑「村民在村口搶生意」,然而碧山書局同樣也賣價格昂貴的紀念品,此外還有城市精英知識分子來到碧山經營價格昂貴的鄉村客棧。都是生意,都是經營,都是生活,卻生生為它們賦予了價值秩序、情懷和品味的區別和差序,這其中的邏輯,如何自洽?

碧山很出名的」豬欄酒吧「

據說」碧山計劃「是由這個酒吧引起。這個名為酒吧實為客棧,並不對參觀者和村民開放。

不過就是城裡的精英以便宜的價格租下農民的房子,以設計裝修加上所謂的生活理念高價出售客房而已,當然賣的不是住房,而是生活理念。

我從不認可這樣所謂的生活理念,做為商業,無可厚非,只是這樣的東西對鄉建、對改善村落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嗎?

碧山計劃的遺存的工銷社和牛圈酒吧,至今還在營業,只是我去那天,除我之外再無客人。

碧山村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被人遺忘。

無論是梁漱溟還是晏陽初的鄉村建設運動,都試圖儘可能地融入到村民日常生活中去——以村民為中心,而不是以知識分子或者基層政權為中心。來自知識分子的新奇指導和鮮麗包裝也許可以帶來很多有趣的獵奇經驗,但這並不是真正的鄉村建設運動,很難達成「重新賦予農村活力,再造農業故鄉的構思」的願望。

精英們的邏輯是審美邏輯,而村民們的邏輯是生存邏輯。這些當年轟動全國的「碧山計劃」所遺留的痕迹似一個巨大的問號?我們的鄉建會怎麼樣?會往哪裡去?

我的答案是宏村這樣的,是瓷器口這樣的。悲哀但無奈。

去國還鄉

在未來5-10年內,回歸鄉居生活、逆城市化將成為中國城市居民的潮流。

而徽州具有豐富的自然資源、鄉村建築資源和歷史人文資源,是人類多樣化生活的一個不可多得的樣本。

大洋彼岸,美國波士頓的一座博物館裡,有一座叫蔭余堂的徽州古建築,始建於清朝康熙年間,原本坐落在安徽省黃山市休寧縣。1997年春,從這個地方拆下的700塊木件、8500塊磚瓦、500塊石件,被裝上40個國際標準貨櫃,漂洋過海運至美國,在波士頓的埃塞克斯博物館落地紮根。

這幢四合五開間磚木結構的跑馬樓,佔地500平方米,共有16間卧室,以及中堂、儲藏室、天井等,粉牆黛瓦馬頭牆——每一個符號,都表明她是一座很傳統的徽派民宅建築。蔭余堂的西遊,算得上是一次匪夷所思的老宅大挪移,並且換來了一座瀕臨滅亡的古建築在異域的新生。整個遷建耗資1.25億元,歷經7年策劃施工才得以完成。

在拆遷的過程中,美國人Nancy Berliner對每一片瓦每一塊磚都做了標籤,以運輸途中不會受到損壞,以及到達目的地後還能順利組裝。另外,她還邀請了徽州工匠前往美國,與當地匠師共同修復這座古建築,確保不遺漏任何一個細節。同時,埃塞克斯博物館對蔭余堂的善待是空前的。為安置蔭余堂,專門拓寬了馬路,使運輸車輛暢行無阻;堵死了門側的小街,將蔭余堂與主樓相聯,同時,拆遷了一大片居民區,給蔭余堂讓出了大片空地。這些不是我自己的胡謅,所有的細節都在紀錄片《再說長江:無夢到徽州》當中能夠體現。

還是那個紀錄片,裡面有這樣的一個細節,「工作人員花費2年時間,遍訪了600多棟可以搬去美國的民居建築,從中選出60套作為備選方案,然後又從60套中精選出6套給到了Nancy Berliner,並最終選出了那個幸運兒蔭余堂」從600到60,再到6,最後到1,也就是說在蔭余堂西遊的同時,有其他599棟古宅都曾讓美國人的團隊心動過。那個1是幸運的,在地球另一半得到了重生。而剩下的599,命運如何?

徽州大地上的古建築們,在40年前的文革當中,其實已經遭受過很大的破壞。而今,這種崩塌式的毀壞是不可能再發生了,但是在時間慢慢的流逝中一點點的人為破壞與無意識的淡忘衰敗,對於承載了那麼多年歷史積澱的古建築而言,其實是比文革破壞更具殺傷性的毀壞。因為前者肉眼可見,而後者悄無聲息。

真正的文化的核心,是徽州千年以來醞釀在生活當中,流淌在血脈之內的倫理道德。這是一種文化之所以自身而不是另外一種文化的內蘊。但這些年,這些根子上的東西也在慢慢地消散掉了。

湯顯祖曾經說:「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

遊走徽州的日子,時常想像那一百餘年前的徽州。那是個「雖十戶之家,亦有頌讀」「賈而好儒」的徽州。那是個佔據中國經濟半壁江山,令國人嘆為「無徽不成鎮」的徽州。那是一個多麼富有生氣,多麼大氣磅礴的徽州。這次在徽州遊走時,看到很多精美雕刻,人物的,不是斷臂,即是無頭。花鳥的,不是殘破,就是被漠視。

1956年,「公私合營」高潮,雄村徽商曹霆聲到天津,把天津被門外的順雜祥商號的股金全部投給了公產天津投資公司,隨後店鋪也歸為公產。也是雄村,年輕的老師曹益丞,因害怕運動勒及個人的生活。連夜趕回家中,將明清時代十幾代人收藏的名人字畫和古籍用小車推著,到雄村公社大門口燒掉,前後推了十幾車。

他的行為只是冰山一腳,屯溪老街,當時的廢品收購站每天能收到的古籍大概有四噸,工作人員將這些廢品打為紙漿用以志願建設。除了古籍,祠堂里的名人牌匾、畫像也被正確的燒毀。宗祠活動也被停止,而祠堂也被用於辦公、糧倉、學校,所以部分倖免。而到了文革,這些古建築被做為封資修被大量毀滅。

幾百年的徽州,在宗族的管理下顯的儒雅、長幼有序,鄰里和睦,有的村幾百年沒打過一場官司,這樣和睦敦厚的社會風氣何時再現?古老徽洲漸行漸遠,歲月滄桑、風雨飄搖中,精美絕倫的徽州古建遺產一直遭受著毀棄。如果這一代人不儘快喚迴文化良知,蕩然無存的,何止是建築。

民國時徽州影像

「我是徽州人啊。」胡適說這句話,是民國年間婺源第一次從徽州割裂出去,劃給了江西的時候。當時幾乎是所有的徽州人都發了飆的——我婺源不回徽州去我就死給你看。基本都上是死也要做徽州鬼的態度。

1934年9月,國民政府將婺源劃屬江西,消息傳出後,引起巨大反響。很多徽州人難以接受這種傳統文化上的分割,當地民眾、鄉紳、社團紛紛以上書、遊行、散發傳單,抗議等各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長達數十年的「婺人返皖」運動,也由此拉開了大幕。

1947年8月18日,國民政府重新將將婺源劃歸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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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1949年5月,婺源再次劃屬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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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徽州地區撤消,成立黃山市。

績溪劃歸安徽宣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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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文化部啟動徽州文化生態保護試驗區

範圍:安徽黃山市、績溪縣,江西婺源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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