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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顛沛流離,半生相濡以沫,最後她只說了一句話

她一生跟著他顛沛流離,含辛茹苦,卻始終不離不棄,默默守候,哪怕到了最後時刻,承受最大痛苦的時分,也不願意讓他難過,給了他最後一個微笑,人間至愛,莫過於此。

如果用這段話來形容一個女子對丈夫的深情,程季淑是當的起的,因為這段話是她與梁實秋愛情的最好寫照,五十年的風風雨雨,他們用最好的年華讓世人看到了愛情最純粹的模樣,詮釋了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們的愛情從一開始就很傳統,那時年少,程季淑的好友黃淑貞為她做介紹,用一張紅紙寫著:「程季淑,安徽績溪人,年二十歲,1901年2月27日寅時生。」,這張紙被送到梁家,後來,梁家人親自去看了看程季淑,文文秀秀的她立馬就被梁家大姐相中了。

而這一切,當時還在清華大學讀書的梁實秋並不知情,等到他知道後,心裡對這個女孩子也充滿了好奇,他是新一代青年,不願意感情過多受家庭干涉,於是直接寫信給了程季淑,不久後,一封寫著程季淑電話號碼的信送到了他的手上。

程季淑與梁實秋就這樣開始了長達兩年的相處,那個年代的愛情,總是帶著朦朧美,他們似乎沒有正式確立過戀愛關係,只是一步一步的慢慢了解對方,一起約會,賞花,游公園,逛北海,看電影,時光悠哉游哉過去,他們越來越親密,可與此同時,離別卻也不期而至——1932年6月,梁實秋於清華畢業,即將赴美留學。臨走前他們許下約定,三年後,待梁實秋歸來,他們便結婚。

三年別離對於讀他們故事的人來說,不過輕描淡寫的一個數字罷了,可對於等待著梁實秋的程季淑來說,卻是漫長的時光,在此期間她去了美院學習油畫,所有的空暇時間都用來給梁實秋寫信,或者回他的信,紙短情長,思念落到筆端漂洋過海送到了彼此手上,化在對方心裡。

三年後,他回來了,卻又去了南京,他要留在那裡教書,在學校附近租了間房子,自己親自裝修好之後,程季淑受到他的來信——「新房布置一切俱全,只欠新娘。」

1927年2月11日,程季淑成為了梁實秋的新娘,相愛多年,結為連理,這對於他們彼此來說真的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之一了,幸福的讓梁實秋甚至在婚禮上戒指都沒能拿好,甩了出去,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就像程季淑說的那樣:「沒關係,我們不需要這個。」

那他們需要的是什麼呢?是彼此陪伴吧。

新婚還不足一個月,時局動蕩,程季淑隨他從南京奔波到上海,他們的日子很清苦,卻很快樂很滿足,每天程季淑都守在家裡,數著梁實秋上樓的步伐等待他回家,而梁實秋每次都是兩步做一步的飛奔上樓。那是他們生命里最為難得的時光吧,那幾年裡,他在養家糊口,她為他生兒育女,無論世事如何變遷,在他們的天地里,一切都是那麼歲月靜好。

1930年,他們從上海遷移到青島,在海灘附近,他們租了一個房子,也是在那裡,梁實秋開始翻譯莎士比亞的文學作品。四年後,他們又離開了青島,去到了北平,梁實秋開始在北京大學教書。

1937年,盧溝橋事件爆發,北平淪陷,這一年,程季淑不得不與梁實秋分離,因為他已經上了日軍的「黑名單」,如果不走,性命堪憂,而他這一走,孩子與老人都只能交給程季淑一人去照顧。在程季淑的堅持下,他逃往南京,這一次,他們分開了整整六年。

六年後,四川團聚,等到抗戰勝利,他們才重新回到北平的家,時隔八年,一切都變了,但還好,八年前緊握彼此的手始終沒有放開。只是好景不長,1948年,北平再次炮聲隆隆,他們一家人在硝煙里走散又團聚,其中苦楚,外人不得而知,最終他們輾轉去了台灣定居,

在台灣的日子並不比在大陸過的輕鬆,最初的時光里,他們也一樣惶惶不安度日,甚至不知道意外什麼時候來,但幸好啊,程季淑是一個堅強的女子,她用自己的行為安定了一個家,在這裡不得不提起一件事——1963年12月18日,程季淑一如既往地在廚房裡做午飯,家中卻突然闖入盜賊槍指梁實秋,後來是程季淑的冷靜救了丈夫一命,盜賊拿走了所有值錢的一切,留下了梁實秋的性命。

終於,所有的風波都過去了,大半生的流離失所最終換來安定,程季淑老了,梁實秋亦是慢慢白頭,他們去了美國,在異國他鄉彼此依偎,就像年輕時候那樣,他們一起去公園,一起慢慢走著去看風景,縱然歲月不饒人,但是只要他們在彼此身邊,時間的流逝就變的不重要了。

可意外最終還是來臨了,那時距離他們結婚五十周年還有兩年不到,還沒有把計劃里的慶祝變成現實,在一次去超市買菜時,超市入口梯子突然倒下,砸中了程季淑。

梁實秋淚流滿面的看著程季淑被送入手術室,他哭的像個孩子,沒有人知道,那一刻他心裡有多害怕失去她,而她呢?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伸出手給他,像安慰孩子一樣的說:「你不要著急,不要著急......」。這是她最後留給他的話,而他最後對她說的話,是在手術門口,為了不讓她緊張,說的:「最好笑一下。」程季淑聞言,真的笑了。

離別來的太突然,她就那樣走了,走的毫無預兆,只能說是天意。

梁實秋說:「她直到最後還是放心不下我,她沒有顧慮到她自己。」是的,在這段愛情里,程季淑一直都是這樣的,她顧及了所有人,而常常忽略了自己,她對梁實秋的付出多的讓人心疼,用了最好的一生給過他等待,也給了他陪伴,愛的不保留,令人無法不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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