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你都是我的豬豬女孩！

作為一隻窮得叮噹響的大學狗，我的居民恩格爾係數那是居高不下，全部的生活費都奉獻給了食物，所以即使舍友們和身邊朋友都陸陸續續踏上了化妝這條不歸路，我依然不緊不慢不為所動。

直到前幾天生日，我才買下了一支覬覦了好久的平價口紅，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隻口紅，感覺自己朝著精緻的豬豬女孩邁出了歷史性的一大步。

雖然小時候我也常會偷偷塗媽媽的口紅，但是這種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興奮地等了好幾天，就怕我的假期都結束了口紅還沒送達。其實等多久我倒不很介意，只是想趁著在家的時候買來和媽媽一起玩。

01

從我記事開始，媽媽只有一隻口紅，我還清楚地記得那是橘紅色的，十幾年前口紅膏體還是細細短短的，銀色的外管，透明的蓋子。媽媽塗起來也是潮得不行，一點不輸現在趕時髦的明星。

那時候流行柳葉眉，長直發，她除了塗口紅之外幾乎是純素顏，唇紅齒白，眉眼靈動，再配上一身幹練的職業正裝，妥妥的職場女神一枚啊。

印象中那隻口紅好像用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媽媽再沒有塗過。

這麼些年，媽媽辭去了工作，在家做起了家庭主婦。

我家在農村，門前有院子，屋後有田野，媽媽還在附近種了好多蔬菜。

每次我和我弟回家總能吃到剛摘的帶著露珠的青菜，隨手摘幾根甘蔗扛回家，夏天的時候每天都要提著小籃子去採收半青的芒果，小西紅柿。

到後來，菜實在太多，送人也送不完，媽媽還順便養起了兔子和幾隻雞鴨，把門前屋旁收拾得頗有景緻。

我們還一起種起了茶花月季，茉莉小雛菊，富貴竹三角梅。

這裡的一切都是我夢想的像農場一般的生活。

雖然媽媽也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可是我也漸漸發現，作為家庭主婦的媽媽並沒有想像的輕鬆悠閑。

我們的日子過得越自在愜意，她花在自己身上的時間卻越來越少。

02

媽媽偶爾也會買新衣服，甚至不忙的時候她還會帶我一起去挑布料回來裁裁剪剪，做兩件一模一樣的母女裝。除此之外，媽媽就不會再打扮自己了。

我們常常聊天，聊減肥，聊包包，聊各種各樣的東西，媽媽的神情總像是在懷念，懷念過去的身材和臉龐，可她好像又很滿足於現在我們所擁有的生活。

在我們的討論中，她也從未提及，也沒有表現出擁有口紅或者一雙高跟鞋的想法，我以為她已經對這些失去了興趣。

我的口紅送達後，我興奮地拉著她一起試色，她一直拒絕我，「不用不用，我都老了臉上都是斑塗了也不好看，你自己塗」，然後就去做晚飯了。

吃過飯，我又開始一個人對著鏡子擦擦塗塗，很沒意思，強行把她拉到房間，我先塗一遍給媽媽看，然後把口紅遞給她。

又是那套我老了不用塗口紅的說辭，但是她還是接了過去，慢慢旋出膏體，仔細的在下嘴唇塗上薄薄的一層，用無名指輕輕點著暈染開。

她塗得好慢好慢，小心翼翼的。

終於塗得滿意了。

看著鏡子里塗上口紅的自己，她害羞地笑了，「好看嗎？」

我強忍住淚，使勁點頭。

她看上去更白了，微微笑著的樣子像極了結婚照上年輕的她，只是她的頭髮已經摻上了几絲白髮，臉上也不知不覺爬上了皺紋，身材也有些發胖，可她還是那麼美。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忽略了媽媽，忽略她的喜好，忽略她也愛美如少女，忽略她也會為了變胖的身材而苦惱。

我倆站在鏡子前，欣賞著彼此。

我和媽媽眉眼間長得很像，時光給她以生命的延續，卻也在她身上深刻下歲月的痕迹。

我暗暗在心裡發誓，一定要讓媽媽再年輕一次。

「媽，你再塗厚一點，更顯氣色。」

她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這麼大年紀了塗那麼紅人家會說的。」

「開心最重要啦。」

她還是直搖頭，典型的她的作風。

03

想起上次也是這樣，我們去逛街，她偷偷喜歡上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在店裡試穿後左看右看都覺得特好看，很符合她的氣質。

可最後還是面露難色，工作人員大概也察覺出來了，一個勁兒問她是不是有哪裡不滿意。

我媽搖搖頭，並沒有回答，就拉著我趕緊出來了。

看得出來她是挺喜歡這雙鞋的，價格也還公道，在我一再追問下，她才略帶可惜的說顏色太亮眼了，都四十幾歲了穿這麼大紅色出去人家會笑。

兒女長大的這十幾二十年間，她總是把最好的留給孩子，以致於內心深處不敢享受一份獨屬於自己的快樂。

後來我折回去把這雙鞋買了下來，在過年的時候送給她，她也是這樣的又煩惱又歡喜。

我把口紅留下來給媽媽用，她塗起來那麼好看，簡直就是精緻的豬豬女孩。

這個豬豬女孩為了家庭和子女犧牲掉多少自我，隱藏了多久的少女心，我希望能一一幫她找回來，即使能力小小，但卻愛心滿滿的。

多希望時間能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為我的媽媽而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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