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拿束玫瑰我羞澀等他表白，他說句話我愣住：你閨蜜會喜歡我嗎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 東辰東邪| 禁止轉載

1

鐘意認識姜啟明的時候很早，要比後來的雲晚早很多。

高三那年，姜啟明轉學插進他們班。

老班帶的英語課，走進來叩了叩桌子，道：「班裡來了一位新同學，大家認識一下。」

鐘意沒有穿校服，黑色的T恤，黑色的發，黑色的眸，開口時聲音有些低沉：「我叫姜啟明，孟姜女的姜，啟明星的啟明。」

高三時每一個人都恨不得要把一分鐘掰成兩分鐘用，哪有閒情逸緻管新同學？

這般介紹也只引起淅淅瀝瀝的幾束目光，老班似乎也看出來這一點，清清嗓子，順手一指說：「姜啟明，你坐鐘意旁邊。」

他掃了一眼，接著就徑直走下來，坐在鐘意前桌的旁邊。

「姜同學，你的座位在後面。」

他輕輕啊了一聲，然後回頭看著鐘意，鐘意也抬頭看著他，姜啟明後來告訴她，你當時真愣。

鐘意那時就炸了，傻和愣不一樣，說傻還能說出親昵的味道，如果愣，那是真愣。

對視的過程持續了三秒，然後，姜啟明轉過去問：「鐘意不是男孩？」

同桌愣了，爆笑回頭對鐘意說：「你性別隱藏這麼多年不容易吧？」

姜啟明以為鐘意會生氣，那個時候正是一個女孩自尊心敏感的季節。

鐘意卻辜負他的期望，順著話茬往下說：「那可不？我們同學三年了，你見我哪一次去過廁所嗎？哎，就是怕你們發現。」

她話音剛落，班主任在講台冷聲道：「鐘意已經保送北大了，你們一個個呢？」

班主任臉色不好看，姜啟明以為只是嫌他們上課說話，但同桌後來告訴他，是因為鐘意選擇保送，放棄高考，原本她該是狀元，為校爭光。

「你既然保送了，為什麼還要來上課？」

她把書合起來，藍綠色的包裝，面上寫著《偷影子的人》，「我家只有我一個人，回去也很無聊。」

「你偷走了我的影子，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想著你。」緩緩地，他說出這句話。

鐘意眼睛一亮：「你看過這本書？」

「看過。」姜啟明也來了興趣：「我家開書店，很多書看過。」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姜啟明帶了很多書給鐘意，從世界名著到小眾書籍，姜啟明偏愛日本文學，喜歡太宰治和村上春樹，鐘意更看重民國，喜歡張愛玲和沈從文，不過，他們最喜歡的一個人卻是一樣，馬爾克斯，那位因《百年孤獨》和《霍亂時期的愛情》而聞名全世界的男人。

「姜啟明，你覺得令狐沖是愛小師妹還是愛任盈盈？」

姜啟明正在刷題，想了一下道：「任盈盈吧，畢竟最後他們在一起了。」

「不，」鐘意搖搖頭：「他把最好的愛給了小師妹。」

這是男女之間思維最大的一個區別。

愛不是要在一起。

姜啟明回頭剛想說什麼，班長進來說是老班找鐘意。

她好像早知道了，收拾東西的時候很冷靜。

「別愁眉苦臉地看著我，你們好好看書，最好考到北京。」

姜啟明猜得沒錯，鐘意被老班勒令回家，不能在班上影響其他同學學習。

姜啟明在東街口找到了那個賣豆腐腦的小攤子，同桌說這是鐘意的阿婆開的，鐘意的父母很早就死了，她和阿婆相依為命，前些日子，阿婆去姑姑家了，所以鐘意才會在學校里呆那麼長一段時間。

他斜背著書包，看見鐘意從裡屋端著豆腐腦出來，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配著一條洗得褪色的牛仔褲，陽光灑在她的臉上，隔著那麼遠，姜啟明似乎感覺自己能看見鐘意臉上接近透明的小絨毛，那時，他只能想見美好這個詞。

這是高考前姜啟明最後一次見到鐘意，靜悄悄的，誰也沒有發現。

姜啟明高考發揮得一般，志願填到天津。

之後便是一個接一個的升學宴，姜啟明沒有在誰的升學宴上看見鐘意。

他再次路過東街口已經是晚上，他喝醉了，吐了一地，醉眼迷離中看見遠方站的女孩，越來越近，越來越分明的五官，是鐘意。

「你怎麼沒有去升學宴？」

鐘意吃著雪糕，夜風吹過身上，很舒服。

「阿婆年紀大了，我去一趟升學宴，阿婆一個人要忙活很長時間。」

姜啟明哦了一聲，原本在嘴邊的邀請突然說不出口。

夜裡沒有星星，姜啟明拿出耳機，左手遞給鐘意一隻，示意她接住。

鐘意塞進右耳，嘴角微微地彎了，是五月天。

從《溫柔》《純真》，到《突然想起你》《你不是真正的快樂》，阿信的聲音一如既往，呼吸間都是心跳。

那天晚上，鐘意記起來只有雪糕，五月天，還有那個男孩在黑夜中的側臉，身上微微的酒氣，隨意地打著節奏。

2

鐘意的大學生活過得很乏善可陳，如果有什麼可以慶幸的事，那就是她能買得起自己想要的書，而不是再需要向別人借了。只是每看一本書時，她都能想起姜啟明。

從前他在的時候還能同自己說說人物，故事走向，如今他不在，身邊似乎也沒有幾個人能懂這些。

而再次見到姜啟明，是在回家的車上。

她不知道姜啟明和她同一天回家，在站起來拿行李時，姜啟明的行李箱差點砸到她的頭，驚嚇之餘，她聽見一個充滿驚喜與意外的聲音：「鐘意。」

鐘意，這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名字如此唇齒留香。

姜啟明從前就是一個話癆，現在也一樣，嘰里呱啦地說個不停。

最後，鐘意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從書包里掏出一本書遞給姜啟明。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高三時，鐘意看《人間失格》時，掉了一滴菜油到書上，他可惜了好久。

他像是責怪似的：「這點事你怎麼記了這麼久？」

鐘意笑笑沒說話，除了看書時，其他時間她骨子都是一個自卑又清高的鐘意，這樣的鐘意怕是忍不了這麼大的過失吧？

快下車時，姜啟明掏出手機加了鐘意的微信，然後揮手說再見。

朋友圈僅三天可見，看不出來什麼，鐘意默默地合住手機，在下一站下車。

鐘意回家基本也是在阿婆的攤子上忙活，遞豆腐腦給姜啟明時，她也嚇了一跳。

「怎麼是你？」

姜啟明笑：「你這叫什麼話，還不准我過來吃飯？」

阿婆的耳朵尖，聽到這話道：「你是鐘意的同學啊？」

姜啟明自小學了一手哄阿姨、奶奶的好本事，最後阿婆連鐘意什麼時候動身去學校，專業是什麼都告訴姜啟明了。

「你和我同一天去學校？」姜啟明有些意外：「那我那天來找你好不好？」

又是一路漫長的旅程，姜啟明把靠窗的位子讓給了鐘意。

「鐘意，你看電影嗎？」他拽出一個耳機給鐘意，屏幕上漫天的白雪，一個女孩踉踉蹌蹌的步伐。

這部電影叫《情書》，岩井俊二的代表作。

鐘意看過書，裡面一段話讓人印象深刻：我一面佯裝平靜，一面想把卡片揣到兜里。然而不湊巧，我喜歡的圍裙，上下沒有一個兜。

她緩緩地說出這句話，旁邊姜啟明深有感觸地道：「岩井俊二描寫感情時真細膩。」

鐘意沒有接話，姜啟明話鋒一轉道：「鐘意，你有喜歡的男孩嗎？」

她心裡一顫，臉莫名其妙地紅了，半晌才敢出聲：「沒有。」

是的，她想現在沒有應該是最好的答案。

姜啟明眼裡有一枚小小的憂傷：「我喜歡了一個女孩子。」

鐘意的臉越發地紅，連心臟都跳得越來越快，手指不自然地纏在一起。

「我們在一起三個月，後來分手了。」

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心臟陡然慢了一拍，好像不適應一番。

看來剛剛自己想的也許錯了。

「為什麼？」良久，鐘意聽見自己問出了這個答案。

「哪有為什麼。」姜啟明語氣沒有大的差別，靜靜地說了他們的故事。

無非是才子佳人，花前月下，鐘意有些走神，早知道自己就不把書還給他，每次心心念念地放在書包里，只想著見到他就能還給他。

「已經過去好久了，看見你居然又說出來了。」姜啟明有些自嘲的意思：「我看東西很挑，雲晚是不掩藏就能接下去我話的女孩。」

鐘意不打算說話，一路沉默到車站。

在她還沒有了解感情時，這個男孩已經刻骨銘心了一次。

「可我接你的話也不費勁啊。」她還是說出這句話，好像為了證明這個世界上，像雲晚這樣的女孩不止一個。

「是啊，我遇見過很多人，不過在看書方面，也只有你和我有共同語言。」他笑了笑：「我做了一個公眾號，要不要關注一下？」

鐘意自然沒有拒絕，在姜啟明下車後，她一篇篇地看完他寫的文章。

其中有一篇叫《月亮》，末尾描寫了一個女孩，她有感覺這個一定是雲晚。

莫名的，她有些悲傷。

3

自從加上微信後，兩人之間的聯繫變得頻繁起來。

姜啟明學中文，鐘意學醫。

在鐘意眼裡，姜啟明是有才的，公眾號做得有模有樣，吉他彈得風生水起。

他們的確有很多共同話題，在寫文方面，鐘意有自己獨特的見解。

5月時，姜啟明有一篇文章被雜誌社看中了，有一筆不菲的收入。

鐘意問他要做什麼，姜啟明從微信上發來一個大大的笑臉，說不告訴你。

她也懶得問，姜啟明是一個極其簡單的人，這筆錢，他要麼買書，要麼換把吉他。

鐘意沒有想過，姜啟明會來見自己。

她那次正好在上課，姜啟明在電話那頭打著哈欠說：「北大感覺也就是一般般，怎麼那麼多人想考？」

鐘意一下子愣了，從後門貓著腰出去。

他沒有拉行李箱，簡單的一個背包，坐在台階上，胳膊撐著膝蓋，正低著頭玩手機。

鐘意走了幾步，站在他面前輕輕地叫著他的名字：「姜啟明。」

他抬起頭，陽光正好灑在他的臉上，雙眼微微眯著，沒有什麼大的表情。

你有沒有這種感覺，明明認識一個人很長時間，但是某一個時刻，你們像是重新認識了彼此，現在對於鐘意來說，就是這種感覺。

她沒有問姜啟明為什麼會來，北京有很多值得別人遠顧而來的理由，這裡有天安門，有故宮，有長城，這裡是政治中心，經濟中心，這裡蘊藏著豐富的文化。

哪一個理由都比自己有說服力，她害怕失望，所以不敢給自己希望。

「你曠課沒事吧？」

鐘意很認真地搖搖頭：「不知道。」

那日好巧不巧碰見了陶晉，一個追了鐘意很久的男孩子，站在姜啟明面前沒有絲毫被比下去的意思，連握手說話都別具氣勢。

「你是鐘意的朋友？是不是第一次來北京，要不要我帶你們去看看？」說話倒不像正宗的北京人，可這字裡行間的語氣讓人拒絕不了。

「好。」姜啟明應聲。

天安門，故宮，王府井，前門一條線，次日又去了長城，陶晉似乎很有盡地主之宜的本領，在此過程中姜啟明也給足了他面子。

爬長城時，鐘意累得厲害，她體質一般，一旦累了怎麼都堅持不住。

鐘意走在最後面，前面是姜啟明，再前面是陶晉。

「長城雖說是秦始皇……」陶晉吧啦吧啦地說個不停。

姜啟明注意到隊伍最末端的鐘意，他沒有回頭，伸出一隻手過去，說：「我拉你一下吧，看你累的。」

鐘意啊了一聲，看著已經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的手遲遲沒有人接，姜啟明回頭有些奇怪地問：「怎麼了？」

「沒有。」她終於伸出手，握住少年乾燥的手，說來好笑，鐘意在伸出手後居然不敢亂動，左手掌僵硬地保持的那個姿勢，心臟跳動得像是要失去控制。

陶晉也看到了這一幕，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姜啟明卻笑了，頗有四兩撥千斤的味道：「長城確實很好，但是有些人不適合爬，就像鐘意，還沒有走幾步就累了，而你又自顧自地欣賞風景，瞻仰古迹，多不適合。」

言盡於此，他輕輕放開鐘意的手，背過身拉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朗聲說：「我要去趟國家圖書館，鐘意有興趣嗎？」

最後的結局自然不用說，鐘意和姜啟明去了國家圖書館，陶晉還在長城上。

「追你的都是什麼人，三觀不和，五官不端，說話還要顯擺。」姜啟明在火車站想起這事，忍不住吐槽：「下次啊，一定要直接拒絕。」

鐘意哭笑不得，陶晉是他們院長的得意門生，被姜啟明一點評卻像什麼也不是。

「哪有那麼完美的人。」

姜啟明進站，這個話題便沒有再進行。

鐘意第二天早上起床時，看見姜啟明的公眾號已經更新了，大氣的名字《北京一游》，結尾時說：我是一個極愛湊熱鬧的人，可是有些熱鬧我也是極不願意去湊的，只是由於某些原因，那個人是極其重要的人，我才往前走了幾步，說了句你好。

鐘意想啊，極其重要，那到底有多重要，有雲晚重要嗎？有雲晚讓人記憶猶新嗎？

她第一次把自己與雲晚放在一起比較，她是自卑的，寧願在感情開始時槍殺，也不願意深埋心底，日後瘋長，可是什麼時候這份感情已經長成這副模樣，她又在什麼時候給了這份感情一線生機？

4

臨盡暑假時，期末考試開始了，一大批複習者又要重出江湖。

鐘意平時上課認真，倒也不著急。

半夜兩點，正是瞌睡的時候，鐘意接到一個電話，是姜啟明。

「你睡了嗎？」姜啟明明顯很緊張，說話小心翼翼的，「那啥，就是我們分手時，互相拉黑了，你知道吧？可是，她剛剛給我微博點贊了，你說我要怎麼辦？」

原來是這樣。

平時人精似的，居然在一份感情面前緊張成這副模樣。

她要說什麼？她又能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鐘意收了線，卻再也睡不著。

在往後的幾天里，姜啟明沒有再聯繫過鐘意，她也不奇怪，想著肯定是舊愛復燃，哪裡能顧得上她？她難過，也沒有辦法。

但按照姜啟明公眾號兩天一更新的速度，這麼長時間居然都沒有任何更新，著實有些奇怪。

於是在微信上問了一句，手機便放到旁邊安心地複習，一上午過去，微信上十幾條消息，全來自於姜啟明。

我出車禍了。

鐘意已經忘了當時看見這句話是什麼感覺，只記得她馬上收拾東西，匆匆忙忙地買票。

室友問去哪，她說有事。

「鐘意，你什麼時候回來，你不是準備保研嗎？如果掛科，很影響的。」

她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但還是義無反顧地踏上火車。

鐘意去時，姜啟明很震驚，張大嘴問了半天你怎麼來了。

她卻很冷靜，專業知識在此時幫了很大的忙，鐘意很仔細地看了姜啟明左胳膊上的傷，又從床下抽出片子對著陽光看了半天，才說：「沒什麼大事。」

「我看你的表情怎麼還很失望似的？」

我不是失望，是慶幸，我也希望你胳膊斷了腿殘了，沒有一個姑娘再願意喜歡你，然後我再站出來拯救你，說姜啟明，我們湊合湊合吧，可是比起這一切，我還是希望你什麼事也沒有。

當然，這些話鐘意沒有說出口。

「你怎麼會出車禍？」

「那天下大雨，我出門拿樣刊，不知道那人怎麼開車的，就把我撞了。」

鐘意沒說話，安靜地給他削蘋果，姜啟明不由想起那年，他在東街看著鐘意，美好這個詞總會在一個人身上重複出現。

「那天晚上是怎麼回事？」她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等待答案的過程中，鐘意感覺自己拿蘋果的左手都不自然，像極了那時姜啟明牽住她的模樣。

「手滑。」姜啟明說出這個答案，沒什麼感情。

鐘意鬆了一口氣，護士在此時走進來。

看見姜啟明就笑：「呦，小夥子，今天怕不怕疼？要抽血了啊。」看見旁邊還站了一個人：「這是你女朋友？」

「不是。」鐘意道。

護士是個愛說的，一邊抽血一邊說話：「不是女朋友啊？小姑娘是哪兒的？看拿著行李箱呢，大老遠地過來，不是女朋友，也不是常人吧？」

「疼疼疼，輕點輕點。」姜啟明適時打斷。

鐘意苦笑，輕易點破的都是外人。

她沒有在那裡停留很長時間，確定姜啟明沒有事之後，便回了學校。

鐘意想，即使很多事她沒有說，但這一趟千里迢迢的路程，早已說明了一切。

她後來怨過自己太衝動了，可閉上眼睛再想起這件事，她知道自己還會一如既往地選擇如此。

5

五月天來開演唱會時，姜啟明預售就開始搶票。

五月天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有不可代替的意義，對於鐘意和姜啟明來說，這個組合是青春。

從《天使》到《突然好想你》，從《戀愛ing》到《你不是真正的快樂》，鐘意看著姜啟明，盯著他的側臉，有瞬間的恍惚，好像回到很多年前的一幕，她也是這樣看著姜啟明。

她不知道那句話是怎麼說出口的，或許是太累了想要一個結局，或許《溫柔》的前奏想起，五月天說拿起你們的手機，打給你們最愛的人。

有些話遲到了很長時間。

「姜啟明，我們可不可以在一起？」

那個晚上，所有人都跟在五月天複習那首《溫柔》，喧鬧的環境下她還是聽得見心跳聲。

很久很久，鐘意都沒有聽見姜啟明的答案。（原題:《君心向水》，作者： 東辰東邪。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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