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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征服了山峰?總有些冥冥之中的高不可攀

對於喜愛戶外運動的朋友來說,登山著實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不斷征服一座座高峰,那種站在頂峰時刻的成就感,令人慾罷不能。

左二為喬治馬洛里

「因為山在那」—這是1924年,喬治·馬洛里回答紐約時報為什麼要攀登珠峰的答案。這句簡短卻擲地有聲的句子在隨後的日子裡迅速風靡,成為世界登山愛好者所追捧的金句。它的影響力不亞於凱撒大帝的那句「我來了,我看到,我征服」的力量。這是人類對於自然的野心勃勃,這是勇敢者無所畏懼的選擇。馬洛里或許是世界上第一個登頂珠峰的人,1924年他與隊友歐文的背影自此消失在喜馬拉雅的茫茫冰川中。直到1999年,他的屍體被美國商業登山隊發現在海拔8170米處,在那個信息記錄手段匱乏的年代,沒有人確切知道他曾經是否登頂。他留下那麼多的傳奇故事與未解之謎供後世的作家戲劇家來不斷演繹。

為了征服,一代又一代人前赴後繼的奔上各個世界高峰,待著愈發先進的裝備與嚮導。有些人成功,是命運垂憐。有些人失敗,或許也是命運作祟。珠穆朗瑪峰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山峰,但卻不是最難攀登的。近些年商業化的完善,甚至有人戲言,「只要處了足夠的錢,夏爾巴人抬也能抬你上去」。當然,戲言終歸是戲言,登山總有風險。

有些山峰海拔不高,卻至今無人征服能夠征服,比如梅里雪山。她曾被多次試圖攀登,至少,執著的人無一生還。1990年,中日聯合登山隊試圖攀登梅里雪山。這次登山的最初一切順利,就在馬上面臨沖頂的時候,指揮部突然發出警示,全體成員必須立即撤回駐地山腳下的駐地,因為有氣象監測表明,一股風暴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雪山移動。如果不馬上撤到安全地帶,所有人都將面臨生命威脅。縱然有天大的不甘心,登山者還是服從了這個決定。當所有人撤回,氣象監測又有了最新的消息,那股風暴,居然在神奇般的半路上打了個彎,走了。可是既然撤下來了,按登山界的行規,就宣告了這次登山的失敗。1991年第二次中日聯合隊再次試圖攀登,結果就是那年那場著名的17名頂級登山家葬身梅里雪山的事故了。

什麼是悲涼?悲涼就是無從反抗。信仰的高度也是高不可攀的,也同樣是命運吧。自此之後,梅里雪山禁止攀登,這是被寫入法律的。對於命運,我曾經不相信,直到從過去到現在,我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險境與困境中,見天地,見眾生,最終見到了我自己。與你講講我第一次進藏的故事,與你講講,我第一次遇見的喜馬拉雅。

電影絕命海拔劇照

20億年前的喜馬拉雅地區還是一片汪洋大海,在隨後地質運動的漫長歲月里,印澳板塊與歐亞大陸板塊碰撞形成了腳下被稱作「高大陸」的青藏高原與這條世界上最偉岸的山脈。喜馬拉雅山脈的制高點——珠穆朗瑪峰是很多人夢想的極致。在這裡,周遭一切的東西都被賦予了神聖的意義,腳下的每一塊石頭似乎都能訴說著守望世界之巔數不盡的日日夜夜。冰川上的每一片冰層,每一滴水在這漫長的數億年中無數次的見證著生死別離,見證著多少喜怒哀樂湮滅於中。這是多年來人對於自然的前赴後繼企圖征服的悲壯。

生命禁區中,死亡是無法迴避的事情。從1953年5月29日,紐西蘭登山家埃德蒙-希拉里與尼泊爾嚮導丹增·諾爾蓋登上珠峰的那一天開始的六十餘年中,已有4000人成功登頂珠峰,但留在珠峰再也沒有回來的人也有將近三百人。他們的屍體大多無法運回,只能永遠的留在珠峰上當做後來攀登者的指路標。1996年的珠峰註定是個悲傷的年份,這是人類攀登珠峰史上最慘烈的一年。兩個商業登山隊的8名來自世界各地的優秀登山家長眠於此,當年共有十五名登山者遇難。《進入空氣稀薄地帶》一書曾經說,在海拔8500米以上,人們無法苛求道德的尺碼。海拔8000米向來都是一切生命禁區,這裡沒有任何生物能夠生長,你能感受到的只有生命的不斷流逝。

《進入空氣稀薄地帶》

於我而言,死亡似乎距離我太遙遠,我也從未想深究過這類話題,畢竟它太沉重。有的時候生活就是如此奇妙,越是你毫不在意不懂珍惜的時候,它會突然變成一位嚴肅的老師,真實的給你上一節終生難忘的課。我的這節生死課程發生在珠峰大本營,這是我第一次進藏。那年,我二十一歲。

現在回想那個日子,我依舊心有餘悸。閉上眼,冰雨,星點的燈光在眼前茫然的晃來晃去。冰雹把臉頰打的生疼,一隻沒有知覺的手拄著借來的登山杖,機械的邁著步子,我恨不得扔掉平時視若珍寶的相機來減輕重量。耳邊只剩下咆哮的河水和踏上碎石的聲音。對,這就是這個夜,喧鬧的讓我分不清現實與幻境,寂靜的讓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珠峰腳下浩瀚星辰

從大本營到帳篷營地的路只有五公里,天色漸晚,為了早些回去,我們並沒有選擇相對曲折但是安全的大路,而是打算沿直線翻越山樑。與城市的夜不同,遊離文明之外的地方的夜,只有純粹的黑,像是黑洞一樣讓現在與未來無法逃逸。開始下起雨來,時間的過去,雨愈發的大了,腳下漸漸出現了些小河流,水淺的地方尚能涉水,深的地方則用登山杖探測水深鋪石而過。在這茫茫高原,這時候我才意識到,迷失了方向。起初不在意,覺得驚險刺激。那時候支撐著我唯一的信念便是,代表通訊文明的手機,有他在便可以聯繫一切,心裡就會很安穩。如果那時候我知道在掛斷最後一通電話後旋即沒有信號,不知最後的結果又將如何。開始下起冰雹,黃豆粒大小的冰雹砸的我無暇顧及到手機求救這件事。我們邊走向外打求救信號,不久,遠處打回了信號,那一點微不足道的亮光,讓我欣喜不已,雖然即將體力耗盡。

但就是覺得那時候有了希望,我用盡最後的力氣頭腦空白的向那希望奔去。那希望忽閃忽閃的,好像會隨時飄走,終於,還是飄走了。一切又回到了深邃的夜,我站在一個漫無邊際的大水塘面前,道路被阻斷無法前行。那一刻,恐懼隨著咆哮的河水猝不及防的滾滾襲來,下雨,迷失,失溫,體力的耗盡,驟降的氣溫,粗重的喘息讓我意識到的只有結束,一切都將會結束了。這個夜晚,我麻木的邁不開步子睜不開眼。那平日看似壯麗平和的珠峰,在此刻竟然顯得如此殘酷。

我從沒想到,在並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會面對突如其來的死亡。我本以為我會恚憤的咒念與悲傷,但是事實是,那些素日雜亂生活的片段從我腦海中像是過電影般的飛速而過,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平靜,只是這一瞬間,我突然開始對過去的很多事情有些懺悔。我曾經執著的,痛苦的,迷茫的,恐懼的很多事,現在想來都是那麼可笑,隨著生命的消失,那些事也隨之灰飛煙滅的失去了意義。只是一葉障目般的牽絆了自己太多精力與時間,以前總覺得時間很多,未來很長。真的到了這一刻,我竟然有這麼多的遺憾和後悔。

直到今天我都清楚的記得那一刻在面對那個我無法跨越的大水塘時許過的願望——如果能夠平安的度過今晚,在今後的日子裡,一定不留遺憾的過好生命中我能把握的每一時刻。

後來的事情有些神奇,簡而言之,我莫名其妙的獲救,回到帳篷的那一刻,像是心中的巨石落地,我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上,摸著化纖地毯的纖維,那種真實的感覺,我覺得很幸福。翌日清晨的,大家都還沒起,我憑藉帳篷上的光亮判斷這已經到了早晨,昨夜濕透的衣服已經沒法再穿,於是衣裳單薄想出去看看。依舊是大霧瀰漫,帳篷上竟然有積雪。司機說在昨天我們回去之後的半個小時,暴風雪來襲,如果沒有及時的信號,一旦遭遇上了暴風雪,絕對沒有回來的可能。那是一個氣候變幻詭譎的地方,半個小時之後,大霧瀰漫的天,順便變成了標誌性的藍天白雲雪山,周圍的帳篷中也陸續跑出歡呼的人來,畢竟峰頂已經躲在雲霧中三天。一天之內,我經歷了大霧,下雨,冰雹,暴風雪與晴朗的天,空地上,望著依舊安詳的珠峰,我五味雜陳。

後來的後來,我平安的回歸了我的生活,只是生活態度與以前不那麼相同。或許在外人看來是瀟洒任性,或者玩世不恭。但心中知道,我從未食言,只是想淋漓盡致的度過我能把握住的每一天,這一切都只跟隨我心中所想。只為不在遺憾中渾渾噩噩的度過僅有一次如此珍貴的生命。

人太過渺小,渺小到滄海一粟都算不上。於是寄希望用不斷征服來證明自己的偉大,當我們跨越一座座橫亘在眼前的高山大海,終於站在的世界之巔,我們所征服的真是高深莫測的自然嗎?我想不是。我們只是征服了曾經那個怯懦並不勇於挑戰的自己,僅此而已。

如同那些登山家的登頂之路,亦如人生,有些人落入冰縫,掩埋於風雪再也無跡可尋,而有些人註定成為傳奇,站在世界之巔,被他人所傳頌,但終究也如同流星划過天際。無論如何,珠峰的那一夜遇險讓我學會了很多事情,想做的立即去做,要割捨的立刻捨棄,對生活與自然充滿敬畏和感激,能夠開心快樂的一直生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事情。至少,是我在生活這條道路上不斷前行的意義。我無需在旁人的世界中光芒萬丈,只需成為自己和你所愛的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就足夠了。

END

內容:由拾字旅人原創出品

作者:崔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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