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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與沈從文:既沒有開頭又沒有結尾的故事

林徽因在文學上,有兩個真正的朋友。其一是徐志摩,另外一個就是沈從文。

與徐志摩交往的時期,林徽因的文學才能還沒有完全綻放,徐志摩就溘然離世。在徐志摩去世後,在文學上能夠取代他的地位,和林徽因保持密切且良好互動的,就是沈從文。

在主持《大公報》文藝副刊之前,沈從文的人生可謂一塌糊塗。

蕭乾對自己的老師評價極高,認為是沈從文的北上和《大公報》文藝副刊的成立,是京派文學形成的標誌,雖然有過譽之嫌,但《大公報》文藝副刊團結了一大批北京作家,卻是一個事實。

幫助沈從文團結這些人的,是林徽因。當時,沈從文在北京最可信賴的朋友,是老師胡適和朋友林徽因。當時,胡適因為抗戰,已經和國民政府開始合作,忙於「國際事務」,與文學漸行漸遠——雖然他還是北京大學文學院院長。林徽因始終關心、支持《大公報》文藝副刊的發展,在太太客廳賓客盈門的同時,大公報的今雨軒茶會、豐澤園聚餐會是林徽因出現最多的聚會。

早在副刊成立前夕的1933年8月31日,楊振聲和沈從文邀請朱自清、鄭振鐸、林徽因等定居北京的作家在來今雨軒吃飯,商討副刊開辦的具體事宜。從1933年到1937年,林徽因在《大公報》文藝副刊和《大公報》「文藝」專刊共發表作品34篇,其中散文5、詩22、評論3、小說4。林徽因起步於《新月》雜誌,但真正打出名號、奠定了自己文學地位的,是《大公報》。

對於林徽因和沈從文的關係,費慰梅認為「他們之間發展了一種親密的友誼。她對他有一種母親般的關懷,而他,就和一個親愛的兒子一樣,一有問題就去找她商量要辦法。」

1934年10月,沈從文在《藝術周刊的誕生》一文中,首次提到了林徽因,但談的不是她在文學方面的成就,而是古建築。敘述中有意無意地告訴我們一個基本事實:在1934年前後,林徽因在文學上的成就還沒有被北京圈子認可,直到她在《大公報》文藝副刊發表了大量作品之後,林徽因才被北京文學圈所接受。

而此時的林徽因,已經對沈從文非常欣賞了。陳學勇在《林徽因尋真》中記載,從1934年1月1日開始,沈從文的小說《邊城》在《國聞周報》連載。

沈從文晚年說:

分期發表時,最好的讀者之一即徽因。前幾年聽王天本說,抗戰時他們同在四川李庄,徽因在病重時,還在床上為熟人談《邊城》,一面談到內中的一些天真有趣而又多雙關的對白時,總要忍不住加上一句插話,表示讚賞:「這才是小說!文字那麼簡單準確,把人寫得那麼生動!

1931年6月 林徽因與沈從文在北京達園

梁從誡在後來的回憶中寫道:

沈從文是我父母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可能因為都是搞文學吧,母親尤其喜歡他。那時他剛剛出版了《從文自傳》。聽見大人在說,我就問:「沈伯伯,什麼叫『自傳』」?穿著一件長衫的沈從文站在院子里,把兩臂伸開,原地打起轉轉來,說:「這就叫從文自轉」!

由於《大公報》文藝副刊捨得投資,一時引得名家薈萃,精彩紛呈,到1935年6月,「刊物固定讀者大約二十萬人」,這在當時已經是讀者群極為龐大的文藝刊物了。與此同時,沈從文的對林徽因的認識有了變化。他以上官碧為名,在《大公報》文藝副刊1935年11月10日第40期,發表了《新詩的舊帳--並介紹詩刊》,其中有這樣一段話:

孫大雨,林徽音,陳夢家,卞之琳,戴望舒,臧克家,何其芳……算得是幾個特有成就的作者,這些人完全不是理論家,卻有作品證明「新詩不是無路可走,可走的踏實在很多」。幾個人的作品同時還說明,要建設新詩,得有個較高標準。這標準在什麼地方?幾個作者是各以個人風格獨具的作品,為中國新詩留下了一個榜樣的。他們作品並不多,比較起來可精得多。

藉助《大公報》文藝副刊這個當時盛極一時的文學陣地,林徽因實現了由建築考古學家到文學家的華轉,真正確立了自己的文學地位。她對沈從文的推崇和感激,幾乎每個接觸到她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1936年3月15日,林徽因在《大公報》文藝副刊發表了《別丟掉》,3月20日,梁實秋化名靈雨,在自己創辦並主編的《自由評論》周刊上發表了《詩的意境與文字》,批評了林徽因的《別丟掉》:

我不得不老實的承認,我看不懂。前兩行我懂,由第三行至第八行一整句,我就不明白了。「現在流水似的」是形容第二行的「熱情」呢?還是形容第七行的「渺茫」呢?第八行是一句,但是和第三至第六行是什麼關係呢?第十二行「只有人不見」是何所指?

這首詩是林徽因在徐志摩逝世四周年之際寫給徐志摩的,梁實秋的這種批評,沈從文顯然無法接受。由於事涉胡適,3月31日,沈從文專門致信胡適,希望胡適勸阻梁實秋:

《自由評論》有篇靈雨文章,說徽因一首詩不大容易懂(那意思是說不大通)。文章據說是實秋寫的。若真是他寫的,你應當勸他以後別寫這種文章。因為徽因的那首詩很明白,佩弦、孟實、公超、念生……大家都懂,都不覺得「不通」,那文章卻實在寫的不大好。

徐志摩和沈從文,都算是胡適的弟子,都得到胡適的幫助和呵護,所以沈從文在胡適面前力挺林徽因,不會招致胡適的反感。

1947年在北平合影

前排左起梁思成、林徽因、楊振聲夫人、楊振聲,

後排左起沈從文、張兆和。

抗戰開始後,林徽因和沈從文一在川西,一在滇南,戰事頻仍,文學上的聯繫被切斷了,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彼此遠遠地欣賞。梁再冰回憶:

在李庄時,媽媽曾推薦我讀公公(梁啟超)寫的《情聖杜甫》和王同維寫的《人間詞話》(也登在西南聯大中文系的課本上)。還向我介紹了沈從文的小說《邊城》一非常讚賞他對湘西風土人情的描寫。

中國營造學社遷移到李庄後,王世襄曾經短暫供職。2006年,王世襄在接受上海東方衛視《可凡傾聽》專訪時,依然記得60年前林徽因對沈從文的欣賞:

曹:在人們的心目當中林徽因先生是一個特別漂亮而且有傳奇色彩的女人。

王:哎,那是。不過也脾氣很大的,也當面罵過我什麼的。

曹:她為什麼罵你呢?

王:她,反正,有時候她心裡不高興就讓你出去,出去。不過, 她要高興時候,也能一下給你聊兩鐘頭也可以。

曹:是嗎?那跟您聊天聊點兒什麼內容呢?

王:聊什麼沈從文了,聊沈從文的作品了,甚至於聊那個三峽大壩了。

1946年,沈從文寫成了《從現實學習》,這原本是他回答人們說他「脫離現實」的文章,他依然沒有忘記讚揚夥伴們:

在北方,在所謂死沉沉的大城裡,卻慢慢生長了一群有實力有生氣的作家。曹禺、蘆焚、卞之琳、蕭乾、林徽因、李健吾、何其芳、李廣田……是在這個時期中陸續為人所熟習的,而熟習的不僅是姓名,卻熟習他們用個謙虛態度產生的優秀作品!

從李庄回到北京後,由於身體每況日下,以及籌辦清華大學建築系,林徽因基本停止了文學創作,依然通過沈從文發表一些舊作。

梁再冰回憶:

我在北大學習期間,媽媽有時翻出她的一些未發表過的詩作進行修改,也曾寫過一些詩,讓我送給當時在北大中文系任教的沈從文伯伯,把這些詩刊登在當時的《益世報》副刊上。那時沈伯伯一家住在離沙灘北大西門不遠的松公府夾道,我常常在吃完中飯後去他家。他總是興緻勃勃地讓我看他收集的各種美麗、精緻的小盤。

1948年,林洙第一次見到林徽因,就聽到有關沈從文的事:

林徽音不太喜歡談親戚間的事情。她更願意談朋友,談學術上的事情。喜歡談沈從文他們幾個。

1949年,沈從文開始遭受衝擊,林徽因作為朋友出面幫助了沈從文,之後由盛極一時到遭受批判,再也沒有機會在公開場合談論沈從文的作品了;幾乎在同時,沈從文被迫放下手中的筆,走上了與林徽因夫婦非常接近的道路:文物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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