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戰爭第五部之中途島海戰（四十一）

原標題：太平洋戰爭第五部之中途島海戰（四十一）

不管隱患是否存在，開戰以來一直所向披靡的南雲中將對目前局勢的判斷依然十分樂觀。在他眼中，兩個月前印度洋上的美好時光即將「昨日重現」，這從他對戰場的分析就能明顯看出。南雲認為：　　 一、敵雖無鬥志，但如我攻略行動進展順利，它可能會展開反擊。　　

二、敵空中偵察以西、西南兩個方向為主，對西北和北方沒有嚴密警戒。　

三、敵空中巡邏的距離不會超過920公里。

四、敵尚未發現我軍的戰略意圖。

五、據信附近沒有以航空母艦為核心的敵特混艦隊存在。

六、在空襲中途島、摧毀敵岸基飛機，為我登陸作戰掃清障礙後，我們仍具備消滅任何企圖反撲的敵特混艦隊的能力。　

七、我護航戰鬥機以及對空火力可以壓制住敵岸基飛機的反擊。

比較隨後發生的事實可以看出，南雲的形勢判斷是極其可笑的。除第一、七條之外，其餘判斷與事實恰好相反，其中的第三條簡直不可理喻。6月1日，從威克島出發的日軍巡邏機已經在中途島以西1300公里處與美軍偵察機相遇並發生遭遇戰，淵田為此還在為田中的登陸船隊擔心，難道連病員艙內的淵田都能了解的信息，作為司令官的南雲反而不知道嗎？憑上述分析南雲要是能最後把仗打贏，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清晨4時，「赤城」號的廣播里傳出了「飛行員集合」的號令。飛行員們紛紛擠進情況介紹室，聽取最後的作戰任務講解。

就在日軍厲兵秣馬準備發起第一波攻擊之時，中途島上的美國人顯然也未閑著。賽馬德和拉姆齊同樣擔心日軍會在4日黎明時分對中途島發起攻擊，他們必須比對手更早開始作業。從3時50分開始，中途島陸續起飛了三波飛機。首先升空的是約翰?凱裏海軍上尉帶隊的6架野貓戰鬥機。由於敵人已近在咫尺，當天的偵察活動將由戰鬥機提供護航。4時15分，22架「卡塔琳娜」陸續飛上了天，對中途島以西、以北海域進行輻射狀嚴密搜索。加上弗萊徹隨後派出的10架偵察轟炸機，4日清晨美軍用於搜索敵蹤的空中力量達到了32架。今天拉姆齊只要求偵察機飛出790公里，而不是通常的1300公里。按照尼米茲上將提供的情報，拉姆齊、賽馬德和香農一致認為，目前日軍航母艦隊與中途島之間不會超過這個距離，偵察機的主要搜索目標就是南雲的機動部隊。

緊跟搜索機起飛的是15架B-17空中堡壘，其中1架起飛不久就出現故障，斯威尼中校命令這架飛機直接返回珍珠港。這一機群將繼續前往攻擊頭一天被定位的田中船隊——這是迄今為止美軍投入的最大一個重型轟炸機群。隊長斯威尼得到指示，如果敵軍航母艦隊被提前定位，他的機群要立即改變方向率先前往摧毀日軍的飛行甲板，回頭再收拾田中運輸船隊不遲。三波機群起飛之後，小小的中途島上氣氛肅穆，剩餘飛機全部停在跑道上，所有人員全神貫注，處於一觸即發的待命狀態。

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此時據日出還有40分鐘。「赤城」號的擴音器里大聲發出了號令：「飛行員登機！」聽完情況介紹的飛行員紛紛奔向自己的飛機。飛行長增田中佐大聲下達了攻擊命令：「全體注意，各就各位！開車！」艦長青木泰二郎大佐將航母轉為逆風方向，航速迅速加大到20節。

突然間所有泛光燈全部打開，將飛行甲板照得如同白晝。傳令兵高聲報告說：「長官，各機準備完畢！」青木下令「開始起飛！」增田舉起綠色信號燈在空中划了個一個大圓，4時26分，典型的官二代白根斐夫海軍大尉——他是原內閣書記官長、貴族院議員白根竹介之子——用力踩下了油門，他的第一架零式戰鬥機僅僅才滑行幾米機尾就脫離了甲板，經過近80米的掠行後咆哮著沖入夜空。在甲板邊緣處的安全區內，所有人都狂熱地揮舞著手臂和帽子為飛行員壯行，歡呼聲在晨風中久久回蕩。緊接著起飛的是另8架零式戰鬥機，每人只花費了大約10秒到15秒時間。然後是18架俯衝轟炸機。此時海面上的東南風對日本人非常有利，南雲在實施起降作業時也能不斷縮短與中途島的距離。

「赤城」號左舷4000米外同樣是燈光閃耀，說明「飛龍」號的艦載機也在起飛。短短15分鐘之內，參加第一波攻擊的108架飛機全部升空。龐大的攻擊力量在空中迅速合為一體，以每小時230公里的速度朝東南方向的中途島疾馳而去。如果美國人能夠看到這一場景，他們無疑會「羨慕嫉妒恨」。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形成一個機種配置合理、攻擊性協調的飛行集團是他們遠遠不具備的。

因為淵田因病缺陣，拂曉突襲的指揮權落在了「飛龍」號飛行隊長友永丈市海軍大尉頭上。友永是在「飛龍」號即將出發時才到艦上來的，本次行動是他第一次針對美國人的空襲。之前友永主要在中國大陸作戰，以「勇敢善戰的領隊」而聞名——欠我國人民的血債肯定也不會少。寡言少語的友永對人冷漠，喝酒以海量著稱。他的身後是觀察員橋本敏男大尉和電報員村井定一等飛曹。

在這一機群中，掛載航空炸彈的36架魚雷機全部由「飛龍」和「蒼龍」號聯袂派出，由友永大尉親自指揮。由「加賀」號俯衝轟炸機分隊長小川正一大尉率領的36架俯衝轟炸機則分別來自「赤城」和「加賀」號。36架戰鬥機由4艘航母各派出9架，指揮官是「蒼龍」號戰鬥機分隊長菅波政治海軍大尉。每架俯衝轟炸機各掛載一顆250公斤炸彈，魚雷機則攜帶一顆800公斤炸彈。值得注意的是，這一波攻擊的總指揮及幾個分隊長全部是大尉軍銜，那幾個聲名顯赫的精英少佐一個都未出現。

攻擊機群的任務分工是：「飛龍」號的魚雷機負責轟炸沙島的設施，「蒼龍」號則攻擊東島及它的機場。高質量的水平轟炸一旦結束，俯衝轟炸機將迅速跟進，「赤城」號繼續轟炸東島，「加賀」號則負責掃清沙島的剩餘目標。36架戰鬥機擔負著兩大任務：首先保護執行轟炸任務的攻擊機安全抵達目標上空，驅散或殲滅任何試圖攔截的敵軍戰鬥機，然後在取得目標上空的制空權後對地面目標或人員實施掃射。

從表面上看，由108架飛機組成的第一攻擊波似乎具有無比強大的攻擊力量。事實上，72架攻擊機註定將無法完成癱瘓中途島陸、空防禦力量的任務。拋開性能因素，島上的陸基飛機比日軍第一攻擊波飛機的數量還多，日軍36架戰鬥機不可能在極短時間內全部摧毀它們。不但如此，美機還可以得到島上高射炮火的全力支持。日軍的水平轟炸是6機同時投彈，這樣只有1到2顆炸彈才能造成重大破壞，水平轟炸只能用來對付飛機跑道或軍事設施等大型目標。36架俯衝轟炸機可以用來攻擊島上的防禦核心，包括防空系統、指揮和控制設施等，很明顯36顆中型炸彈不可能完成摧毀所有目標的艱巨任務。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南雲需要派出第二波攻擊機群才能徹底摧毀中途島美軍的防衛力量。此時如果在珊瑚海意外折戟的「雙鶴」也在的話情況就會好很多，第一波攻擊就可以派出超過160架飛機，很可能一輪攻擊就能完成癱瘓中途島防禦力量的任務。

（日「飛龍」號飛行大隊長友永丈市海軍大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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