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習吟——召南.江有汜
《詩經.召南.江有汜si》: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
江有渚,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處。
江有沱,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
一位女子,發現男子外出歸來,竟違約背信,十分意外,憤懣難抑,嘯歌以訴,且哭且咒。
一、回憶:水濱送別
汜、渚、沱,都指的是江水分出的支流,那個「渚」,本是江中小洲,此處也可理解成繞經沙洲的小水流。
這個女子曾經在水邊,送男子去異鄉。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呢?他與她,也許「執手相看淚眼」?也許「君不歸來,妾不他嫁」?
此處,可以任由讀者的想像力,產生無窮盡的聯想,核心不離開「信誓旦旦」。
二、意外:盟誓成煙
水濱送別,時日難捱,終於」之子歸來「,卻不料,未入我懷!
之子歸來,女子是從別人那裡聽說後,才知曉的,因為他根本不曾與女子謀面:
不我以、不我與、不我過:不相見、不相伴、不相往還。
三、咒怨:子將「悔之莫及」
其後也悔:你總有一天要後悔;
其後也處:你總有一天要傷悲;
其嘯也歌:你總有一天也像我這樣,長嘯當哭!
歷代解詩的大家,在這首詩上,附麗了太多「說教」,有說是嫡妻妒美妾,有說是媵妾妒美妻,因「后妃夫人之化」,而不再生妒,進而悔過。這樣的解說,實在是過分牽強,難以理喻!
當剝離掉這類說教,單單還原詩句,我們看到的將是以下內容:
可以還原出主角——一位女子;
可以還原出故事——曾在水濱送男子離鄉,相約歸來後,結百年之好;男子如期歸來,卻未曾如約禮聘;
可以還原出心情——極度痛苦,以致生怨,以致詛咒。
世上最傷人者,莫過於「情」之一字。曠男怨女的故事,人物的身份,可以不同;發生的時代,可以不同;展開的情節,可以不同;負心的理由,可以不同。但遭遇違背盟誓之後,男主或女主的心,陷入極度痛苦,卻無一不同!
聽聽《江有汜》女子的歌哭吧,體會一下,她的心,被傷得有多深多痛!活在世間,若不濫情,則能夠少製造一樁悲情故事,少傷害一個人,就可以少造許多罪孽。
情之一字,莫要輕許,亦不失為一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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