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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2018.04:創作談游命的魚

愚石,原名石玉奎,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文學碩士,藝術評論家。已發表小說、散文等作品500多萬字,出版長篇小說、中篇小說集、散文詩集、藝術評論集、動漫劇本等10部,編撰《天下第一蟲》等讀物9種。曾獲冰心散文獎、北方十九省優秀圖書獎、華東六省優秀圖書獎、山東省精品工程獎、山東省委宣傳部「中國夢」長篇小說一等獎等獎項。

蟋蟀到底有幾隻眼?

二〇一六年的五月十七日,陽光和我一起穿過彎曲的山路,居於鳳凰山下一間不足十個平方米的木屋,開始了《天蟲》的創作。下半年又有近二十天的時間,從小木屋搬到了鄰近的寬暢明亮的朋友正房內,一邊寫作,一邊體驗秋到山澗的陰晴風景。兩次閉關寫作近兩個月的時間,於公務、瑣事纏身的人來說,確實不易。但更多的難,不是時間的長短,而在寫作過程中的殫精竭慮。雖然動筆之前已經做了足夠多的準備,但在情節與人物的塑造、取捨、結構上,仍然幾乎耗盡了所有體能和智力。

那段獨處的日子,我是不計晨昏的。床與書桌只有一個翻身的距離,隨手即可打開的檯燈,穿透深山的黝黑,我甚至能聽到光亮落到黑暗中的聲響。但有時,即使折身起床,想寫的文字也會一散而光,便一個人來到房間外的黑暗中,想像哪塊石頭是草木的前世,哪一聲鳴唱是蟋蟀的魂靈。我在自然風聲、雨聲、萬籟之聲的交匯處,以萬物為鏡,尋找自己的立足點和創作靈感的閃光處。寫作的步履蹣跚沉重,我試圖發現靈魂的真相併與之結為同盟,打開蜷曲在心中全部的僵硬的繩索,喚醒一條條通往神秘的花園或者煉獄的路徑,沉醉於內心的每一次冥想與苦渡,尋找與《天蟲》契合的心境與語調。

更多的時候,在一個人物與另一個人物、一個篇章與另一個篇章的罅隙連接處,我常常找不到合適的表達方式。我孤獨地在山間的小路上走,向山的縱深處尋找意想不到的靈光與景色,也常常,無果而終。山在房子的南面,面前的山依然高遠,高不可攀、遠不可及,突然便有了向南而行的靈動之詞。瞬間,我又在心裡把「南」字默改為「難」,「向難而生」成為那一刻的情感紀實,這也是我整個寫作過程的真實寫照。

在上一個長篇創作之時,我在一湖邊借住。某日,眼見著一條閃著光的魚穿破水浪,不顧一切地向我游來,讓立於岸邊的我激動不已。尤其在魚游到離我只有咫尺的小小的水灣,任由我打撈之後,我更覺得這是上蒼送給我的禮物,是最好的慰藉辛勞的上上之品。興奮之後,由食堂師傅做了魚湯。問及魚為何從水深處游到岸邊,師傅告訴我,這魚應是受了傷,生不如死,它游向岸邊,就是赴死的。胸中一陣疼痛閃過,「游命的魚」幾個字突然冒了出來,不是游生,而是赴死。有這樣勇氣和姿態的魚,該是承受不起怎樣的痛苦,又是否經過多少糾纏和掙扎,我不得而知。自此以後,為這條魚寫點什麼的念頭一直提醒著我,但我始終未能動筆,因為我自己,又何嘗不是那條游命的魚呢?包括小說的主人公油爺,與生活在漩流中的無數世人,又有什麼樣的分別?

人的一生,會面臨著無數次的選擇。選擇之後的生命歷程,往往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由此,「向難而生」不僅僅是勵志之語,更是每個人以不同的姿勢「游命」的生存境況。如同在我選擇要把《天蟲》當作精品去創造的時候,我已經賭上了多年的創作經驗和深厚積累。三年前,我編寫了《天下第一蟲》這本科普讀物,存貯下創作所需要的豐富知識。三年後,我翻閱了上百公斤的寧陽史志和張家大院的相關資料,但仍然覺得對《天蟲》而言,都還遠遠不夠。因為,每一隻蟋蟀都是天地間的美麗精靈,每一隻蟋蟀都有迥異於萬物生靈特有的清麗面貌和嘹亮唱腔,我怎麼能以自己有限的視覺和目力,看透能與天地精神獨往來的民族圖騰呢?

蟋蟀有幾隻眼是一個非常好回答的問題,難以回答的是為什麼需要這麼多的眼。這是生物學上的研究課題,我無意追問,我只想寫好《天蟲》。畢竟,這是迄今為止中國文學史上唯一一部以蟋蟀文化作為主題背景的長篇小說,唯一性也要求我在創作上的獨特性,這也是我整個創作過程中始終堅持的原則和標準。正因如此,我在小說的結構、語言、敘述方式上,都做了一系列大膽的探索和嘗試。如:「無數的飛蟲,並不是蚊蠅,像無處不在的跳蚤。癢。不著邊際的夢。有隻叫皇軍的狗,向來不會在暗夜裡叫,它只是某種關聯。凌晨一兩點的山風,被關在外面。狹小的屋裡只有煩躁與熱浪。開始與結束。鐵打的溫柔。油爺苦難而堅定的未來。怎麼會想起六月六磨大刀的事?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或者怪物……」這是小說第四部分的一個章節。在彰顯小說本身的邏輯和故事、人物形象的豐富和飽滿的同時,我還特彆強調作家本人的意識流動、情感真實、生存狀態與作品人物之間的融合與共振,是對寫作傳統的肢解分離,也是作品表現手段的重塑和再造。

在天為龍,在地為蟲,是為蟋蟀。蟋蟀是中華傳統文化傳承的精髓所在,繁盛之世方有文脈流傳。由此,《天蟲》才有了在《紅豆》的展現,才有自己鳴唱和歌蹈的舞台。

感謝丘曉蘭女士和編輯部的各位朋友,感謝在創作過程中給予我無數關愛的親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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