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以為後排同學在抖腿，然後看到投影儀晃動……
十年前的今天，距離我滿18歲還有12天，距離高考不到一個月。
那時我在實驗三中讀書，那天正好是高考前的模擬考試，下午考數學。
第一道題是關於三角函數的，我思考題目的同時，就開始感到凳子在微微晃動，頻率很快，但幅度不大，非常像後排的人將腿搭在你的凳子腳上抖動。
事後，很多同學都說，一開始以為是後排的人在抖腿……
接著我留意到懸掛在教室正中間的投影儀在晃動。
這時考場內也已經有不少同學注意到了。
我們學校每次大考都是打亂班級按照上次考試排名排座位的，那天我在的考場恰好是我們班主任監考。
班主任也注意到了晃動的投影儀，她當時想的應該是：投影儀不知為何會晃，是不是應該讓坐在投影儀下的同學換一個位置，以免真的掉下來砸到人。
大概就在她讓投影儀下的同學換一個位置時，隔壁教室開始有人往外跑，安靜的教學樓似乎一下子就沸騰了。
這時候，班主任也讓我們趕緊跑，當時我們的教室在四樓。
離開座位前，我想的是：是不是該把值錢的東西帶上？然後我似乎帶上了錢包和新買的鋼筆。
跑到足球場後，這裡已經站滿了人,而且居然有人把卷子帶下來做……
但大部分人還是在討論為什麼這棟才建好幾年的教學樓會晃動。
那時的消息傳播真是緩慢，雖然像我一樣，不少同學都違反校規偷偷帶了手機到學校，但沒有人能夠通過手機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時新聞傳播最快的方式是門戶網站。
而今看來，門戶網站怕要比報紙更先成為歷史。
插一句：我還記得我初中的時候第一次在新浪某條新聞下留言，當時看到自己想說的話就這麼輕而易舉出現在網上且能被那麼多人看到，覺得非常震撼。
後來，我們就在足球場坐了一下午，有人說可能要放大家回家了。那時住校，一周回家一天，所以可以回家的謠言讓很多人很高興。
大概到了五六點，樓也沒垮，也沒人讓我們回家，於是大家吃了晚飯陸續回到教室。
那時我們每天都被要求看新聞聯播。事實上，那會可能幾乎沒有人會討厭看新聞聯播，因為那半小時真的是特別好的休息機會。對於我，用看新聞聯播的時間來收一收之前踢球流得一身汗再開始晚自習，最好不過。
新聞聯播開始前，班主任來了，她倚靠在門邊，探頭進來告訴我們，四川八級地震。
停頓了一秒鐘，可能她覺得我們這些理科生對震級沒有概念，於是她又補了一句：唐山大地震是7.8級。
七點，新聞聯播開始，我們才又進一步了解到汶川地震的情況。
後來自然沒放假，而那天下午沒考完的數學，換成了B卷在某一天繼續進行。
之後關於地震的情況，我幾乎都是通過新聞聯播了解的，一個個故事和一串串不斷上升的數字。
那段時間，會有一種不真實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但我們的生活依然按部就班。
其實吧，這個世界原本就是這樣。只不過，它偶得一段短暫平靜的時光，我們恰好生活其中，它的「短暫」，其實不短，譬如夏蟲不知冬，以為這個世界永遠都是暖和的。
想到中國科幻作家何夕的小說《天年》，還有《三體》中提到的農場主悖論……都講的是這個意思。
2012年，我們自駕去川甘交界玩，路過當年地震災區拍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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