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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選擇你的心理治療師

(一)如何區分心理學家、精神科醫生和精神分析師

要想深入區分這三種職業確實不太容易。心理學家是指業已取得心理學文憑的大學研究人員。他可以在不同的部門工作,例如學校、企業、醫院(或精神病院)、監獄、幼兒園和託兒所等等。他也可以在自己的診所接待患者,使用不同的治療方法開展工作,其中就包括精神分析。

精神科醫生是指的專門處理精神病、抑鬱或神經症等精神疾病問題的專業醫生,他可以在機構中工作,也可以是一名自由執業者。他可以為患者開藥,也可以根據心理治療或精神分析的準則選擇治療方式。需要補充的是,某些取得與非心理學學位的人也有可能進一步成長為一名精神分析師,並開展分析治療工作。

但是,這些來自其他領域的實踐者只有滿足如下條件才可以開展精神分析工作:(1)接受過個人分析;(2)對精神分析重要文本有過長期研究;(3)有年長的分析師定期為他督導以保證他分析工作的質量。需要注意的是,精神分析師是一種稀有的職業,他需要在從事工作的前10年乃至20年間每周與定期督導碰面,報告分析工作的細節。總之,精神分析是一項可以由滿足以上條件的心理學家、精神科醫生甚至其他任何職業的人從事的治療實踐工作。

我剛剛說精神分析是一項治療實踐工作,但請注意,這並不意味著它從屬於醫學領域。精神分析師當然是專註於心理癥狀的臨床工作者,他們也會關注表達驅力衝突的身體,因為他們知道身體能在多大程度上與無意識產生共鳴,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是醫生。雖然他們了解藥物的用法,但他們不負責開藥。他們對藥物的了解——可能只是少部分的——是為了使他們能夠與其他相關行業的工作人員共享一套話語體系。例如,他能夠為一些住院患者開展分析工作。我始終強調,精神分析不屬於醫學領域,但由於來找我們諮詢的患者大多都同時在進行藥物治療,我們就必須去了解精神藥理學的最新研究成果。

另外,在治療工作以外,精神分析總是橫跨在文化和社會潮流中,並且,它自誕生的一百多年以來還始終在影響著藝術、文學、哲學和社會學等不同學科領域。精神分析對教育學領域也有重要影響,它能幫助人們更好地理解兒童心理學。另外,由於精神分析能幫助精神患者認識到其之為人的身份,就為推動瘋人院的消失起到了積極作用。

(二)精神分析有哪些局限性?

首先,弗洛伊德將精神分析定義為一種心理生活的研究手段和治療方法,以及由此建構而來的理論學說。在這三個面向上,治療層面最能反映精神分析的成功和局限所在。我和諸多同事一樣,見證了許多患者的嚴重癥狀明顯減輕。我收到了許多以往分析者的來信,告知我他即將結婚或生子云雲,這些都證明了精神分析的療效所在。精神分析無可爭議地是一種減緩痛苦的絕佳技術,然而和其它技術一樣,它對某些人來說仍然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對精神分析的批評主要圍繞以下三點展開:

第一種批評:「精神分析是一項費時的治療。」

事實上,一段分析治療可能會持續數年,但這取決於治療師和分析者之間的關係。就個人的經驗而言,我從事的成人治療工作一般會持續兩到三年。當一對夫妻因為同居問題過來尋求幫助時,我會先為他們制定一個約半年的會談療程。而當面對兒童來訪者時,我比較傾向於限制會談的次數,以防止未成年患者對分析師的過度依賴替代了家庭依賴的必要性。根據癥狀的嚴重程度,對兒童的治療平均持續六個月到兩年。

第二種批評:「心理治療的費用昂貴。」

在這一層面上,開展一段治療就意味著必須付出一定的經濟成本。雖然患者通常能夠承擔我們開出的費用,但不得不說一周兩次的治療費用很多時候確實不是一筆小數目。但實際上,這些花費與我們進行治療的原因(行為受挫、性問題、婚姻危機、親子關係和抑鬱等)並沒有直接聯繫。要知道,分析有時是一個絕望主體的最後訴求,患者將治療當做一個關鍵的賭注。另外不要忘了,那些沒有收入的人在一些公共機構和診所也是可以享受精神分析治療服務的。

第三種批評:「心理治療的過程會帶來痛苦。」

當分析者穿越了情感衝突的階段後,就會離開我們的分析室。精神分析在這種幫助來訪者「復生」的過程中無疑也會引致痛苦,但要知道,沒有人會在一個始終感到痛苦的會談中堅持下來。也就是說,我們有時也在與患者一起分享快樂,一起歡笑。患者在重建生活史的時候,在看到自己獲得進步的時候,在展望未來的時候是會獲得快樂的。

(三)如何選擇一名合適的心理治療師?

這是人們常常會問的一個問題。當我們衡量分析的捲入程度時,就必須儘可能小心地去選擇一位分析師。那麼,怎樣挑選最適合我們的治療師呢?

我們首先說不該去做的事,即根據不同的精神分析流派去做出選擇。在任何流派中都存在好的分析師和不好的分析師。我可能去批判某一種取向,但必須承認在那裡也會有優秀的分析師存在。在我眼中,治療師的個人特質比他個人所屬的學派更加重要。

那麼,什麼才是選擇一名分析師的最好標準呢?接下來要做的事很簡單,直接去與推薦給你的分析師碰面,並評價這次預備性會談給自己帶來的效果。這一點尤其重要。或許你在做出最終決定之前應該先跟兩到三個治療師碰碰面,但不能更多了。應該避免像某些人那樣,去見八個治療師!這樣損害太大了,因為從第三次或第四次開始,患者便開始習慣於複述自己的歷史,而漸漸變得麻木了。他喪失了預備性會談獲得成功所需具備的自發性和憂慮感。

因此,最好的選擇標準應該來自自己,我作為一個未來的被分析者,在和精神分析師初次會談後對他產生的印象。他應該有能力找到合適的詞語去清晰地表達那些令我困擾的感受,而這會令我感到充分信任和放鬆。所以,選擇治療師應該基於:我相信他能理解我並願意陪伴我。用一句話來說,我碰面的治療師首先應該是讓我感覺良好的。同樣地,在結束預備性會談的時候,患者應該會對自己說:「我已經覺得更好了。那個分析師在我需要的時刻給了我力量和勇氣。」不是說:「他是我即將選擇的分析師」。而應該是:「我想要再來是因為,我能預感到跟他待在一塊,我的生活將會改善。

為了促進這種信任感的實現,治療師應該在初期會談的最後幾分鐘進行發言。我總是建議我的學生總結那些我們聽到的患者傳達過來的深層感受。在初期會談結束之前,用不同的話語去重新概述那些我們所聽到的內在感受是必要的。事實上,我們應該告訴患者,他解釋痛苦的方式可能不是最恰當的,還存在另外一種可能性。在我看來,分析師最後的話語是接待來訪者的最好方式,並且是建立深層移情關係的開端。總之,尋找精神分析師的最好標準就是在第一次會談之後,燃起想要再次重返分析室的慾望。

(四)精神分析是不是一種適用於所有人的方法?

你所說的這個「可分析性」的問題是精神分析界十分關注的熱點問題。首先,要知道精神分析不是一個適用於所有人的方法。換句話說,不是所有人都是可分析的。那麼什麼是可分析性的條件呢?或者說什麼樣的人更容易從精神分析治療當中獲益呢?可分析性需要滿足以下幾個必要條件。首先,那些過來做諮詢的男人、女人或小孩是一個遭受了無法承受的痛苦的主體。他們為此過來傾訴,並且這種傾訴是最主要的。其次,他們是過來詢問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痛苦的人。這一點看似很基本,但實際上很重要。可分析的主體意味著他會自我詢問:「為什麼我會痛苦?為什麼我會如此糟糕?」他試圖給自己一個答案。第三個條件是他對於解釋自己糟糕情況的動力。

痛苦,對痛苦之因的質詢,以及對此加以解釋的動力,三者共同構成了進行一段分析的必要條件。然而其它條件也同樣重要。被分析者要相信分析師能夠幫助他解決自己的問題。這種信任感是最基本的,因為它等同於希望。我們知道,希望是治療中支撐其直至痛苦減輕的力量之一。從理論的觀點上來看,拉康將這種對分析和分析師的信任概括為這樣一個意味深長的表達:「假定知道的主體」。我們也可以將之轉換為如下的表達:「假定知道的分析師」。也就是說,我們充分相信分析師可以幫助我們找到解決問題的出路。患者等待著分析師幫助他痊癒的那一天,相信分析師能對自己做出回應。這種等待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對純粹幸福感的信仰了。你們看到沒有,只是對患者會痊癒的一個承諾——實際上分析師並沒有做出這種承諾,但患者相信分析師是對此承諾的——就能開啟一段治療了。

可分析性的最後一個條件可能會讓您震驚:即焦慮感。這雖然可能讓你費解,但它確實是讓你真正進入一段分析的重要條件。是的,分析需要焦慮感和對自己即將交付給分析師的畏懼感。換句話說,對一個正處於行動狀態的人進行分析往往是無法取得效果的。

初期會談的例子

在這次會談中,患者是缺乏這種畏懼感的。最近,我接待了一位事業有成的來訪者。他約40多歲,舉止優雅,是由專車司機開著豪華轎車送進分析室的。他早早地坐在等候室中,沒有一絲不耐煩,只是忙碌地用著自己的手機。隨後,他邁著堅實的步伐走進了我的分析室,自在地坐在扶手椅上。雖然幾乎沒有一絲傲慢的神態,但也沒有絲毫的畏懼感。他用一種平靜的腔調說著話,彷彿在處理公務一樣,只是需要獲取一些實際的建議。

我在初始階段試圖通過話語把他重新放置在一個分析關係的框架中,並要求他不要在等候室中使用電話:「下次當您等待的時候,我希望您能夠坐下來靜默沉思。當您跨過分析室的大門的時候,我希望您能把這裡當做您的內在時間的處所。就好像您跨過的不是分析室的門檻,而是您的夢境。想像一下,這是您入睡的時刻。就是在這即將入睡的時刻,我希望您可以看到自己的重生。」當然,我是以一種真誠尊重的語氣去說這些話的。他也完全接受了這些要求,因為這樣的權威性的要求或許就是他想尋找的。在來見我的時候,他可能並不知道自己等的就是一個人向對孩子一樣對他說話,而這超越了一切禮節性的關係。

您已經明白了焦慮的缺失,或者說這位患者從容不迫的態度會讓他的分析進展變得困難。因此,我給他的會談時間做了限制,並且不讓他在躺椅上進行分析工作。在幾次會談之後,他問我:「醫生,您為什麼從來都不讓我躺在躺椅上?」我回答說需要耐心等待,躺椅的設置取決於我們分析的進展。因為必須要擁有某些回歸自身的能力,才能夠躺在躺椅上。這就需要做好朝向自身的準備,並感知到內在生活的衝動。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一點,也無法做到靜心沉思,就會始終停留在一個朝向外界的狀態。這種朝向自我的跳躍對那些處於行動狀態的人來說是很困難的。相應地,當患者開始展現出焦慮的時候,就更清楚地知道如何與自己對話。對於那些意識到了自身糟糕狀態的人來說,躺椅就是一種最有效的治療設置。

一個實際情況是,大部分人是由於為自己的疾病所擾,而不只是因為關心自己的慾望才想去做分析。因此他們並沒有那麼關心所謂的外在的分析效果。他們最關心的是擺脫自身的糟糕狀態,而不是去了解治療師運用的方法名叫心理治療還是精神分析。他們想要的只是不再感到痛苦。只有感受到這種可能性的存在,他們才會在初期會談後重新回到分析師那裡,開始接受分析師為自己施展的不同治療技術。我想用拉康的一句箴言來作為總結:「(來訪者)對我們的要求,用一個簡單的詞來說,不過是幸福而已。」

來源:節譯自《躺椅上的精神分析師》(Un psychanalyste sur le divan);作者:J.-D. Nasio;年份:2002;出版社:Payot。

譯者簡介:

陳勁驍,巴黎第七大學精神分析與心理病理學博士在讀;巴黎第七大學精神分析與跨學科研究碩士;南京師範大學理論心理學與心理學史碩士。研究方向為精神分析與現象學精神病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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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 張楠

審核| 張巍

圖片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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