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深深深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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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愛深深深幾許
作者丨郭慧 編輯丨文姐
當久違的暖風再一次拂過院子的那架紫藤，幾場細雨過後，淡紫色的花穗次第綻放。那些藤藤蔓蔓，枝枝纏繞，糾結不清，經冬蟄伏，又一個生命的花季開始在春天裡復活、盛開，繼而繁華往複。然而，媽媽的青春年華卻在這樣明媚耀眼的陽光季節里，悄悄流逝，流過滿頭泛白的華髮，淌過額頭溝壑般的皺紋，漫過已經佝僂的身軀，消失在蹣跚而行的步履間。
大學剛畢業就進入現在的公司，那時年僅21歲的我即刻被派往北京工作。那年夏天，媽媽到鄰村收賬，被一條大黃狗咬傷了小腿。傷口很深，很嚴重。那時，爸爸在外面出差跑生意，我在北京，弟弟在青島，沒有人照顧她。媽媽為了不影響我們的工作和學業，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們。每天早上，媽媽由五叔背到地排車上，再拉到鄉里的衛生院里打吊瓶。我能想像到，媽媽躺在鋪著被褥的地排車上，不僅要經受鄉村土路的一路顛簸，還要忍受傷口的痛苦煎熬。正值酷暑，悶熱難耐。被咬的傷口很難癒合，又癢又疼。媽媽一個人躺在床上，吃不下飯，艱難地熬過一個又一個不眠之夜。而我們安心地在外地工作、學習，絲毫感受不到那時的媽媽正經受著常人難以承受的苦痛。即使往家裡打電話時，她有些虛弱的聲音里，總是推脫說自己只是感冒了，沒啥事，不要想太多。一個月後，我們照例回家時才明白事情的真相。在青島攻讀建築工程專業的弟弟抱住消瘦不堪的媽媽放聲大哭，埋怨她不該隱瞞這個事情。
幾年之後，我成家立業，初為人母。記得那個夏末初秋的晚上九點多，我的寶寶出生了。當媽媽得知這個消息後，不顧天黑路遠，騎著老家那輛破舊的自行車，穿過村後溝壑縱橫的土路，走了二十五六里的路。當她大汗淋漓地趕到醫院時，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她守在我的床邊，顧不得擦乾自己臉上的汗水，就開始給我張羅小米稀飯、換洗的衣物等等。在我月子期間的三十個夜晚，都是媽媽陪伴我和寶寶。她每天下午六點從老家騎著自行車，帶著給我準備的可口飯菜，一路顛簸，輾轉四十多分鐘趕到我在鎮上的家。晚上在半夜和凌晨三四點起來給我做兩次飯，還要給寶寶餵奶粉、換尿布。整個晚上根本不能合眼，睡不好覺。而第二天早上五點又回老家了，因為地里還有農活，還有很多活計要做。媽媽每天騎著車子往返於老家和我家五六十里的路程。為了調配我的口味，媽媽下午在老家專門給我磨好豆漿，煮熟後倒在暖瓶里，還不忘帶上幾根我喜歡吃的油條。等傍晚趕到我這裡，暖瓶的豆漿還是滾燙的。當我端著媽媽送來的熱豆漿泡油條，幸福中交織著心疼。而媽媽則在一旁抱著寶寶，微笑著讓我多喝多吃。
而今媽媽已經年逾古稀。她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婦女，只上過那個特殊年代的識字班。按我的理解，也就是現在的小學一年級的水平吧。幾近文盲的她卻在生活的磨礪中，學會了寫字、記賬、打算盤。我雖然是經濟學院的會計專業出身，在媽媽面前卻有些慚愧，因為我只會用電腦，竟然不會打算盤。我很佩服她的那種對知識的執著與渴望。現在，媽媽熱衷讀書、看報，甚至開始對電腦和網路感興趣了。以媽媽的文化基礎和近七十歲的年齡，能夠做到這一點實屬不易。
我一直想表達對媽媽的感恩，一直想做些什麼來表達自己的願望。但每當面對媽媽的時候，卻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做出來。我一向不善於在父母面前表達愛意。就連母親節或者媽媽的生日，我都不好意思說出母親節快樂或者生日快樂之類的話語。更羞於像電視上那樣向媽媽大聲喊出「我愛你！」於是，我總是安慰自己：最真摯的情感是難以表達的，只要心裡永遠想著媽媽就行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盡量多回家陪陪媽媽。除此之外，我什麼都做不到。
母愛深深深幾許？唯有深情不可負。讓我們常懷一顆感恩的心，在每一天里好好地去愛我們的媽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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