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霞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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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霞很美。
［此處無圖］
想起小學時，和最好的朋友住一個小區，一天我在家裡陽台上發現一朵特別好看的雲，好像是什麼特殊形狀的，當時興緻勃勃地給她打電話，「你快去看現在的雲，左邊的（我還幼稚地以為她的方位跟我一樣（實際應該也一樣吧））」，她也興緻沖沖地跑出去看，一會回到電話前面跟我說，「我看到啦我看到啦」，「哈哈哈」。「看到會怎麼樣啊」，她語氣里是藏不住的興奮，好像馬上買彩票就會中五百萬一樣，或者是等我說出「這樣我們就可以做永遠的好朋友啦」這種話？我說：「不怎麼樣啊，就是想讓你看看那朵雲。」「哦…」後來她還追問過我好幾次那天的雲是不是看到了會有什麼好事情發生，然而那天真的就只是，發現一朵特別可愛的雲，擔心不遠處的她會不會看不到我在的地方能看到的雲，想趕緊告訴她，怕一會風吹散了或吹走了這朵可愛的雲，她一直以為會有什麼好事發生。事實上，住一個小區，看到同一朵雲的機率應該很大吧...
宿舍樓下居然是一棵很大的桑葚樹，前幾天下雨，打落了已經成熟的果實，是走過樹下看見地上被踩出來的紫色印漬才抬頭髮現，很高，有四層樓高，小時候印象里桑葚樹就是小小一棵長在牆壁的縫隙里。那麼高的桑葚掛在樹枝上，費儘力氣只摘下來七個和阿啾開心地吃了。老爸在出差前給我摘了三次桑葚，每次都是一大盆，我去拿，拿回來，（主要是我）和舍友一個中午就能吃完，手指黑黑的，兩天洗不掉。
前幾天在圖書館，學習累的時候就去中國文學那一櫃里找書看，剛好也是比較衰的幾天，看史鐵生的《我與地壇》，記得高中時第一次看完整的這篇散文，七個章節好像，很受感動，一個人，二十多歲的時候，怎麼會遭遇那樣的不幸，而且就再沒有享受過被治癒的希望，那樣的一生我是不敢想像，而《我與地壇》里一開始吸引我的，竟然是從各個地方看到的節選里，對景物的描寫，現摘錄幾段如下，可能大部分人都看過：
「…要是以這院子里的聲響來對應這四季呢？那麼，春天是祭壇上空飄浮著的鴿子的哨音，夏天的是冗長的蟬歌和楊樹葉子嘩啦啦地對蟬歌的取笑，秋天是古殿檐頭的風鈴響，冬天是啄木鳥隨意而空曠的啄木聲。以園中的景物對應四季，春天是一徑時而蒼白時而黑潤的小路，時而明朗時而陰晦的天上搖蕩著串串楊花；夏天是一條條耀眼而灼人的石凳，或陰涼而爬滿了青苔的石階，階下有果皮，階上有把半張被坐皺的報紙；秋天是一座青銅的大鐘…冬天，是林中空地上幾支羽毛蓬鬆的老麻雀。以心緒對應四季呢？春天是卧病的季節，否則人們不易發覺春天的殘忍與渴望；夏天，情人們應該在這個季節里失戀，不然就似乎對不起愛情；秋天是從外面買一顆盆花回家的時候，把花擱在闊別了的家中，並且打開窗戶把陽光也放進屋裡…冬天伴著火爐和書，一遍遍堅定不死的決心…以夢呢？以夢對應四季呢？春天是樹尖上的呼喊，夏天是呼喊中的細雨，秋天是細雨中的土地，冬天是乾淨的土地上一隻孤零的煙斗。」
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對景物的描寫，這麼美的描寫景物的散文（因為我一直不太喜歡景物散文比如《荷塘月色》＝＝）看這篇散文時我常想，他要怎樣細緻地長年觀察，才能寫出這些好像就在眼前，而且還覺得合理的景象，他是刻意去看的嗎，還是因為無事只能枯坐所以這些景物自己跑到了他的眼中，這樣坐上十幾二十年，看上十幾二十年，我能寫出這樣的文字嗎？有一年夏天我去了北京，住在姐姐家，白天就一個人在北京城裡到處跑，規劃好路線，因為怕公交車站不好找不遠的地方就走過去，每天的行程都很滿，一天早上我把地壇公園放進當天的第一站，去得很早，有晨練的老人，喂鴿子的小孩，一大群鴿子，那就是我看到的全部，那時還沒有重新讀一遍《我與地壇》，想著尋找史鐵生車輪駛過的軌跡，然而當時孤陋寡聞的我一絲絲沒有看見當初他看見的那個地壇，遺憾。然後在路邊的長凳上啃早上大姑給我裝的蘋果減輕重量，旁邊的小孩在吃切好的火龍果和水蜜桃…
大學過半，我都沒怎麼看書，記得高一時在同桌的推薦下借來了《基督山伯爵》，厚厚的兩大本，一個半月就看完了，下課看，上課偶爾也看，寫完作業的晚自習也看，主要是下課看。至今忘不了第一遍看完的酣暢淋漓，高三第二次看完就少一點但還是有。裡面主人公的崇高精神，復仇成功的快感，美麗的憂愁與仁慈。記得同學跟我推薦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話就一句，「這個太好看了」，之後我看完，回她，「這個是真的很好看」。
前幾天看《我與地壇》，依然很感動，而且發現，它就短短的七章，戛然而止，可是好像是史鐵生的一生，還有穿插的別人的命運，掩面流淚，別人的人生，我怎麼能透過這幾張紙讀懂。
除了史鐵生，還看了汪曾祺的散文，我覺得他的散文也很好看不無聊，不是無病呻吟，可能因為...他寫的大都是吃的吧...一開始因為初中語文書上的高郵鹹鴨蛋對他留意，每當上到不喜歡的課文時就會翻到那一章（好像全是生活化的散文，比較有趣的一章，可惜老師因為不是重點不仔細講）後來做閱讀理解時經常做到是汪曾祺的文章，比如那個放炮仗的陶虎臣，前幾天看了完整的小說，好長啊。我覺得他的散文超好看啊，哪個地方的什麼風味啊特產啊，他一寫，怎麼那麼生動好吃，真是有口福又平淡的人。
「要是有些事我沒說，地壇，你別以為是我忘了，我什麼也沒忘，但是有些事只適合收藏。不能說，也不能想，卻又不能忘。它們不能變成語言，它們無法變成語言，一旦變成語言就不再是它們了。它們是一片朦朧的溫馨與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與絕望，它們的領地只有兩處：心與墳墓。比如說郵票，有些是用於寄信的，有些僅僅是為了收藏。」
就讓這段話作為結尾吧。今天為了抓住這轉瞬即逝的靈感寫下這些東西，還沒學習，良心不安...
側面反應我不會好好結尾，好好說再見。
有善始者實繁，能克終者蓋寡。高三時一個同學的座右銘。自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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