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八旬老太街邊竟然賣這個
聽媽媽的話
依然范特西
周杰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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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一暖和沒事就愛往外跑，早上趕早市兒，晚上趕夜市兒，只要有錢就不消停。當然多數情況下都沒有錢……就出去逛一圈，買點好吃的。每次去早市兒都買一個茶葉蛋。其實我特討厭吃雞蛋，本來就不喜歡吃，加上在汶上讀書時每天都要發一枚雞蛋，送別人沒人要，每人都有，扔了又可惜。一般都被我拿來「作畫」，給雞蛋畫上表情和頭髮或者尾巴。桌洞里除了書本就是雞蛋。
為什麼討厭吃雞蛋還買茶葉蛋?因為這是茶葉煮的蛋！
這個茶葉蛋的小攤是有名字的，叫「老太太茶葉蛋」。我就見過一次她的牌子，印象中是一塊標緻的木板，上面用黑色俏字體寫著「老太太茶葉蛋」。好像還有素描畫?我記不得了，總之和她那套裝備特別搭，在街邊成了一道風景線。老太太已經八十了，聽說她兒子生病卧床，她每天出來賣茶葉蛋維持生計。黑河的春天五月才來，在此之前是很冷的，我不敢出來，怕凍掉耳朵，所以我是在溫暖的時候才認識她。
她騎著一個小三輪車，車很破，漆都掉沒了。車上放著一個爐子，爐子也很破。爐子上面放著一個「鍋」，這個「鍋」好像是個盆。本來應該是銀色的，因為長期煮茶葉蛋，已經發黑。鍋里的湯是黑色的，各種調料，漂著幾片茶葉。茶葉蛋也黑乎乎的，裂著一道道的紋。她有一個自製的撈茶葉蛋的工具，就是一個鐵條，前面彎成一個圈，後面像家裡燒爐子用的爐鉤子。你買，她就拿那個東西一撈，熟練的扔到袋子里，再遞給你。老太太的茶葉蛋黑乎乎的，手也黑乎乎的，像茶葉蛋一樣裂開很多口子。
鍋上連著煙筒，煙筒上有一個錐形的小罩，三輪車上有很多木頭、樹枝子，她的鍋永遠都熱著，茶葉蛋到手裡總是燙手的。也很入味，雞蛋都被一個個敲裂。吃著吃著我也愛吃茶葉蛋了。
老太太茶葉蛋是一塊五一個，第一次買我掏出兩塊給她，讓她給我裝兩個。老太太很大聲的告訴我，只能買一個。她耳朵有點背，所以和我說話特別大聲。我就大聲地告訴她給我拿一個。小夥伴買了一個，告訴她五毛錢不用找了，她堅決要找。小夥伴說下回還來呢，下回再說吧。老太太特別擰「下回我怕認不清你了！」收的錢都被她隨手扔在三輪車上，有的硬幣落在燒火用的木頭裡。她沒有裝錢的盒子，錢都在車上了，最大的也不過五塊。
有次她不在，問旁邊賣煎魚的，說是蛋賣沒了，回去帶了。我們在街邊等。沒多久，她就蹬著三輪車來了，吭哧吭哧的，顯得很有力，不像八十多的老太太。到了攤位前，她麻溜的下來車，推著三輪車準備進去。有個穿西裝的男人正好這個時候經過。她很生氣的大聲吼「躲嘍！躲嘍！」老太太應該也是從我們那邊過來的，山東？河南？安徽？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和我說話很像，她不說普通話，我都能聽得懂。西裝男人沒聽懂她說啥，只知道老太太在吼自己，他趕緊躲開來，嗤嗤的笑:「這老太太！還凶我呢！」
有次中午出去逛街，街邊看見她。中午了還沒回家，指定是沒賣完。她正在啃一個芒果，沒錯，就是「啃」，嘴巴一張一合看起來有些費力。離近一看，她沒扒皮，就連著皮帶著肉一起把芒果吃了。我們幾個走過，沒有現金沒辦法買，想換了現金再來買，走了很遠也懶得回來了。
那天很冷，老太太用方巾裹著頭，坐在三輪車的邊上吃一個棒棒糖。我大聲要一個茶葉蛋，她把棒棒糖隨手扔在三輪車上，麻利的裝了一個蛋。等我走了，她又把棒棒糖塞到嘴裡。老太太生活應該挺難，但她從不給人一種可憐的感覺。倒是有一種與她全然不相符的活力輕鬆總在她臉上。我太狹隘，總以為苦難就該悲傷。
今天是母親節，很多賣花兒的，去早市兒剛下車我就望著那些花兒。玫瑰還帶著露水，我準備買一枝送給自己。拿著聞了又聞，花兒真好聞。第一件事，仍然是去買一個茶葉蛋。老太太今天很漂亮，穿著一件紅色麻布印花衫，一條藍色麻布褲子，褲腿上還有一圈白色印花。我伸著一根手指大聲說:「我要一個茶葉蛋！」我看看手裡的玫瑰花，送給老太太吧。老太太羞澀的一笑「我不要，我不要。」我堅決要送給她，她也沒再推辭，笑盈盈的，竟有一瞬我以為是個年輕姑娘。我轉身走了，偷偷回頭看，她正和旁邊賣鞋墊兒的老太太炫耀，就是那種炫耀的表情。隨後認真的把花插在了她放傘的地方。
這老太太的茶葉蛋，真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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