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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蘇軾的詞,悟逆境中的突圍

一個人,處於逆境之中,要麼一蹶不振,就此沉寂;要麼努力突圍,藉此飛躍。而突圍,也分兩種,一種是身體的突圍,一種是心靈的突圍。有時,心靈的解脫更為重要。心若超然,身便自由。

蘇軾,經烏台詩案後,被貶於黃州,生活和心理一時陷於困頓。受此打擊,蘇軾儘管有著天縱之才,也禁不住發出「有恨無人省」的感嘆。人,總要生存下去,何況還有家人和好友相伴,蘇軾開始深思人生的意義,以尋求心靈的解脫。

蝸角虛名,蠅頭微利,算來著甚干忙?事皆前定,誰弱又誰強。且趁閑身未老,須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渾都是醉,三萬六千場。

思量。能幾許,憂愁風雨,一半相妨。又何須,抵死說短論長。幸對清風皓月,苔因展、雲幕高張。江南好,千鍾美酒,一曲滿庭芳。

——《滿庭芳·蝸角虛名》

對於古代讀書人來說,讀書、應舉、做官、進諫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人生歷程。他人如此,蘇軾也是如此,蘇軾甚至做得比他人還要好,他從未反思做這些事情有什麼不對。直到因言獲罪之後,蘇軾才認真考量以往的人生歷程。這時,老莊的無為、佛法的放下進入了蘇軾的腦中。若「事皆前定」,為何不達觀處世,蘇軾決心趁閑身未老,放自己一些疏狂。詩酒趁年華,就像李白《襄陽歌》中所寫「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杯。」

夢中了了醉中醒,只淵明,是前生。走遍人間,依舊卻躬耕。昨夜東坡春雨足,烏鵲喜,報新晴。

雪堂西畔暗泉鳴,北山傾,小溪橫。南望亭丘,狐秀聳曾城。都是斜川當日境,吾老矣,寄余齡。

——《江城子》

蘇軾一家來到黃州,所有的積蓄僅夠一年之用。一年後,生活陷於困境。長期追隨蘇軾的馬正卿替他身官府請得一塊數十畝的舊營地。營地位於黃州城東坡上,故名東坡。蘇軾開始在此墾闢荒地、營造房屋,新居取名東坡雪堂,自己也以東坡居士自稱。開始躬耕的蘇軾,想到了陶淵明。陶淵明不願為五斗米折腰,主動辭官歸田,結廬於廬山腳下。蘇軾遭小人陷害,貶謫黃州,衣食無著,被迫躬耕於東坡。兩人的人生經歷可謂「異曲同耕」。躬耕生活是辛勞的,也是無奈的。好在蘇軾不同凡人,已逐漸看淡,超然,常常把盞為樂,於醉中醒之。

三人承明,四至九卿。問書生、何辱何榮。金張七葉,紈綺貂纓。無汗馬事,不獻拂,不明經。

成都卜肆,寂寞君平。鄭子真、岩谷躬耕。寒灰炙手,人重人輕。除竺乾學,得無念,得無名。

——《行香子·寓意》

蘇軾一生,在仕途上的遭遇與其他仕人別無二致,榮辱不定,不可預測,往往與皇帝的喜怒緊密相連。這一年,宋哲宗恢復新法,作為曾經的「舊黨派」一員,蘇軾已嗅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如今的蘇軾,已不是烏台詩案時「魂如湯火命如雞」的太守了,他已學會如何與命運相處,做到榮辱不驚,去留隨意。於是寫下這首《行香子》,自問書生何辱何驚?「百無一用是書生」,有時確實如此,前人之鑒,後世之師,真不如「除竺乾學,得無念,得無名」。這些,或許就是蘇軾了悟之後內心的釋然吧。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酒斟時、須滿十分。浮名浮利,虛苦勞神。嘆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

雖抱文章,開口誰親。且陶陶、樂盡天真。幾時歸去,作個閑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

——《行香子·述懷》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執念。蘇軾的執念就是實現自己濟世報國的理想,然後功成身退。像他寫給弟弟蘇轍的詞中那樣"一旦功成名遂,準擬東還海道,扶病入西州。"可在那動蕩的年代,蘇軾始終未能如願。多年的宦海沉浮,身不由己,使他萌生退意,渴望著放下一切。有時,放下執念,便是重生。蘇軾此刻已然懂得,只有放下浮名浮利,那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才真正屬於你。

蘇軾一生,有著多次退隱的念頭,如"無可奈何新白髮,不如歸去舊青山。" "小舟從此逝,江海度餘生。"但這終究只是說說而已,他並未真的這樣做。如果說被貶黃州是東坡政治生涯的低谷,卻也是他精神歷程的一次升華。苦難不一定是財富,打擊不一定是鍛煉,但它卻使人的思想得到一次又一次錘鍊。"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每當走過苦難,回過頭來都感謝所經過的苦難,因為沒有它們就沒有更好的自己。我們不讚美流放、禁錮、折磨,但是讚美流放中的瀟洒、禁錮中的自由、折磨下的堅強。因為在這背後,有一顆閃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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