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社》章八、新人類
和其他的「怪人」一樣，他也有一個怪人的稱號。他的稱號是「老人類」，他自稱自己已經落後於了時代，即將被時代給淘汰。他的賬號下的座右銘是：「新人類將淘汰我們。」
和他隨便聊了幾句之後，我開始問起了正經話題：
「你說你是老人類？新人類將淘汰我們，是什麼意思？」
他：「在回答我這個問題之前，我得先確認一下你是新人類還是老人類才行。」
我：「我？」
他：「對。我得先知道，你是不是新人類。我問你，你喜歡看什麼類型的電影？是那些慢節奏，經典的老電影，比如說《教父》、《七武士》之類的。還是那些充滿爆炸、快節奏劇情的好萊塢大片？比如說《變形金剛》啊、《哥斯特》等等。」
我：「呃……其實你說的這些，我都看過。」
他：「好。那如果現在電影院同時上映了《教父》和《變形金剛》，而且只能選擇一部的話，你會選擇哪一部？」
我：「我想……我應該會跟隨時代潮流吧。畢竟大片看的人多，也有話題性吧。」
他：「所以你就算是新人類。而我，算是老人了。」
我：「這就有點過了吧？事實上，可以選擇的話，我兩部都會看看，只不過特效大片更適合在電影院看，不是嗎？」
他：「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而是節奏感選擇的問題。」
我：「節奏感選擇？」
他：「對，像我，肯定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去電影院看什麼《變形金剛》、《速度與激情》這樣的電影。因為，那些電影，對我來說，劇情太過緊湊，節奏太快了。那些經典老電影里的緩慢節奏，讓我感到更加舒適。」
我：「這只是個人的愛好吧？」
他：「呵呵，不是的。其實，這是人類的一種進化。我之前和我同齡的那些人討論過，他們都不喜歡那些節奏快的好萊塢電影，他們都更喜歡一些文藝片，一些節奏緩慢，但是經典的電影。像是《情迷意亂》，《放牛班的春天》等等。但是，當我調查年齡比我們稍微小一些的人時，他們之中更多人喜歡槍戰片和武打片了。而到了更年輕的群體里，他們更加追求刺激，更加追求感官衝擊，喜歡慢節奏的電影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我：「這隻能說明……年輕人更喜歡追求刺激吧？」
他：「其實遠遠沒有那麼簡單。其實，這本質上，是人類的大腦在快速地進化。」
我：「你是說，人腦在適應快節奏？」
他：「對，就是這樣的。年齡越小的孩子，現在越來越能夠接受更快、更大的信息量了。我們小的時候，能說一門外語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但是現在的孩子呢？不同時學兩三門，甚至四五門外語，都算不上精英教育了。但是更可怕的是，現在的小孩子居然真的能夠很輕鬆地接受那麼多的外語。」
我：「現在的孩子……有那麼厲害嗎？只是個別吧？」
他：「不是個別。其實，這個社會，已經在適應這些有著更快的大腦節奏的新人類了。比如說，現在的很多視頻網站，都可以加速觀看了。一些視頻，可以加速兩倍，五倍，甚至是十倍。我看過那些加速視頻，兩倍其實還好，但是到了五倍，你就基本看不清畫面了，更別提十倍了。可是，對於很多年輕人來說，兩倍速看視頻，對他們卻是常態，而且甚至有些人，用五倍速甚至十倍速的方式看視頻，或者聽音頻節目，那根本不是我們這些老人類能夠做到的了。」
我：「我只嘗試過用一點五倍速……不過也不是經常使用。」
他：「都會習慣的。如果你是新人類的話，只要一段時間都用加速的話，你反而會適應不了平常速度和慢速度的播放了。新人類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現在在很多的評論網站，都有人鄙視那些年輕人，說『你們只知道看動作大片，特效大片，沒有品位』之類的，但是事實上，真正落伍了的，恰好是那些自以為慢節奏的文藝片高尚的評論者。他們才是落伍於時代的人，因為他們的大腦還活在上個世紀，早就不適應現在這個快節奏的新人類時代了。」
我：「我覺得你很有趣，你說自己是老人類，但是處處為新人類說話。」
他：「這是必然的。我這個人，永遠對新事物持有開放的態度。新人類將來是地球的主宰，我為什麼要鄙視他們呢？」
我：「可是嚴格來說，20世紀和21世紀才不過那麼點時間，人類不可能進化那麼快。」
他：「不，你小看了人類進化的能力，人類真就可以進化那麼快。尤其是人類的大腦，隨著這個社會信息不斷爆炸，他們的能力也是在不斷加強的。小孩的大腦有很強的彈性，他們從小就生活在信息爆炸的世界裡，他們的身體在發生著異變，這種異變，是基因之外的後天異變，是功能上的異變。小孩的大腦有可塑性，誰都知道，如果從小就在快節奏的世界裡被塑造，那麼他們的大腦，自然也是適應快節奏的世界的。」
我：「照你這麼說來，我覺得自己已經是個老人了。」
他：「嗯……依我看，你是在老人類和新人類的交界地帶吧。」
我：「比起上個世界，現在這個社會節奏的確要快很多，信息也是爆炸的厲害了。可是以後如果信息爆炸速度慢下來呢？或者人腦再怎麼進化，也總是有上限的吧？」
他：「可能會有上限吧。畢竟我們這個時代，信息爆炸才剛剛開始，以後可能就算信息繼續爆炸，新人類的大腦能力的增強也會趨向於平緩，可是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擁有能夠適應快節奏的大腦的新人類越來越多，這個趨勢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你關心音樂界的話，也可以發現，現在美國Billboard音樂排行榜上的重音樂、快節奏音樂已經越來越多了，以前那種喜歡寧靜的輕音樂、經典老歌的人，卻在越來越少，這反映的，就是人類進化的整體趨勢。至於那些整天拿著經典和慢節奏說事的老人類，呵呵，遲早會被這個世界給淘汰，就讓他們繼續自鳴得意吧。」
我：「……按照你的描述，未來的世界，似乎很恐怖。我很難想像未來一群人都在用極快的速度對話……簡直就像是一群蜜蜂。」
他：「可這就是現實。哪怕是現在，能說順口溜，說快話的人也已經越來越多了。現在很多公司招聘新人，要的就是語言流利的人。其實，這就是要那些心活口快的人。這是新人類進入人類各大崗位的開始。未來的世界，必然屬於新人類。很多80後會嘲笑90後，很多90後會嘲笑00後、10後，但是事實上，任何老一代的人都沒有資格嘲笑新一代的人，因為新一代的人，只會更強，更聰明，更優秀。哎……老了，真是老了啊。」
和他的談話結束之後，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就是社會的現實？至少，辯論術這個東西，早在古希臘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強調了，也就是說，古人也是在追求才思敏捷的人。當然，從比例上來說，現在這個社會，的確對能適應快節奏的人的需求更大。
在最後，「老人類」還送了我一句讓我深深思索的話：
「什麼時候，你開始覺得這個世界變快了，那是因為你變老了。」
【這種現象，你平時有思考過嗎？】
TAG:東方奇談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