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親的故事
我和母親的故事
文/卓越
一年一度的母親節又到了，每每到了這個時刻，我總會獨自一個人黯然神傷，默默垂淚，總會想起我那慈愛的母親。母親雖然已經離開我們有多年了，可我對母親的思念從未停止過，猶如那裊裊炊煙，總也揮之不去，只要一想起和母親度過的點滴難忘歲月，心中便無限感慨，感覺她一直就在我的身邊，從未走遠，從未走出過我的視線。
70年代中期，母親在經歷了鑽心錐骨的分娩疼痛後，一個女嬰呱呱墜地，這個女嬰就是當時的我，而我的誕生並沒有給家庭帶來什麼喜祥之氣，而是驅之不散的陰霾。因為我已是家裡第三個女孩了，在那個提倡多子多福、以生兒子為榮的年代，家裡沒有男孩子是會被村民瞧不起的，會遭到恥笑、欺負，甚至羞辱的。父親因此三天沒有出過家門，躺在炕上唉聲嘆氣，母親則只能拖著虛弱的身體，和略已懂事的大姐，輪流照顧著我這個剛剛出生的小生命，直到父親的慢慢接受，直到父親那發自內心的喜歡，現在想想，我很理解當時父親的心情，那個靠土裡刨食的年代，家裡沒有男孩子，許多重體力活兒不但幹不了，更不能為家裡傳宗接代，是不能為世俗所接受的，於是在我滿月沒多久的一天，家裡就突然又多了一個小弟弟（抱養的，對外說是雙胞胎），就這樣，我和弟弟在母親的精心哺育下，一天天的在長大。
四五歲，正是女孩天真無邪、不韻世事的懵懂年紀，而我卻過早感覺到我與弟弟在這個家庭中受到的不同待遇。依稀記得，剛學會走路時候，母親就只顧抱著弟弟，讓我踉踉蹌蹌的跟在身後，每次家裡來了親戚朋友，大家都只顧逗弟弟玩，我卻被大家冷落在一旁，簡直是個局外人，每當遇到有好吃的食物和好看的玩具時，總是先有弟弟的份，有時卻沒有我的份，我那時候我就一直在想，我要是個男孩子那該多好啊。
還記得六歲那年，遠在青島工作的二伯伯回家探親，而且是開著一個四輪汽車回來的，這下可引得了全村人的圍觀，都想來看看這個新鮮的東西，（那時候，村裡人只見過郵遞員叔叔騎得「電驢子」，也就是後來才知道叫摩托車），我自然也是稀罕的不得了，吵著鬧著要去車上玩。二伯伯說那就開車去德州玩吧，我和弟弟站在一起期待著大人抱我們上車，弟弟抱上去了，我想該抱我了吧，我喜出望外，我盼望著、我等待著，然而汽車卻絕塵而去。我頓時號啕大哭，我的哭聲伴著汽車的汽笛聲，一路小跑，追在汽車後面追了得有二里路，母親也就在後面緊追了我二里路，後來終於追上了我，把我強拽回家，記得我當時一氣之下咬了您一口，您也重重的打了我，就這樣，我一路啜涕著跟您回了家。母親您也許永遠都不知道，這件事卻在我幼小的心裡留下了難以難以磨滅的傷疤。
後來還遇到一件終身難忘的事， 八歲那年，我和弟弟一起就上小學了，弟弟天生貪玩，經常逃學曠課，偷著跑出校園去捉鳥兒，套知了兒，所以他的成績很差，只能降級，而我卻學習非常刻苦，順利我上了二年級。當時由於他的頑皮，把自己上學坐的小木板凳摔裂了一道裂縫，我的卻完好無損，母親知道後，就讓我與弟弟的換著坐，理由是他坐他的小板凳的話用不了幾天就會壞掉，而我就可以多用一年半載的，記得當時我抱著自己心愛的小凳子，說什麼也不肯和他交換，所以，母親你又一次打了我，最終胳膊擰不過大腿，我留著眼淚又給弟弟讓步了。母親，您可知道？你是為了節儉，可卻又一次傷害了女兒那敏感脆弱的心靈。所以，我對你們重男輕女，偏心兒子的看法伴隨了我的整個童年。
直到我上了初中，真正到了懂事的年紀，有一天，母親把我叫到身邊，語重心長對我說：「閨女，你就不要什麼都和弟弟爭了，你得讓著他點兒，因為他不是娘親生的，咱家更要高看他一步，既不能讓鄉親們說閑話，更要對得起他遠在千里之外的親生父母」！這次我又流淚了，但這次卻是釋懷的淚，直到這時，我才真正懂得了母親的善良與偉大，原來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我們這個家的長遠發展。其實，我也知道父親母親是愛我的，只不過重男輕女是那個年代的產物，我從來沒怪過你們。
畢業參加工作後，女兒卻沒能留在您的身邊，遠嫁了他鄉，直到有了自己的孩子，才真正體會到十月懷胎做母親的不容易。記得那一年，我帶孩子回娘家小住了幾天，母親您便高興的不得了，為我們準備了大量的吃的用的東西，生怕我們受到丁點兒委屈，可當我們將要踏上歸途，你卻拖著那雙因骨刺增生而變形的雙腿，送了我們很遠很遠……這次，我分明看到了母親眼裡的閃閃淚花與依依不捨，母親，您是那麼堅強的一個人，這次卻流淚了，我突然明白，年邁的母親一個人太孤單了，她多想女兒陪在她的身邊呀，（我的父親早年因腦出血已離世），瞬間，我淚已打濕眼底。
於是，我便和姐姐們商量，把您接出來，在女兒們家輪流住下，盡享天倫之樂。但母親您也是個閑不住的人，不管是到我家還是到姐姐家，總是忙著操持家務和照顧孩子，特別是到了我家的時候，我們夫妻由於工作都特別忙，照顧孩子的任務自然壓到母親您的身上，孩子和您朝夕相處，對您的感情不比我差，對您的依賴可想而知。在我的孩子三周歲多的時候，而母親您卻不幸查出了白血病，短短几個月就永遠的離開了我們，我們全家當時一時半會都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特別是我的小女兒天天哭著鬧著要找姥姥，沒辦法，孩子的爸爸只能騙孩子說她姥姥變成天上的星星了，孩子又要鬧著說要到天上找姥姥，我說天太高了，上不去，孩子幼稚的說可以爬梯子上去，我告訴她梯子也夠不著，最後，只能說你快長大吧，等你長大了，我們家買一架飛機，坐上飛機就可以去天上看姥姥了。每當孩子想她姥姥時，我就帶她去看星星，告訴她最亮的那一顆就是姥姥，孩子總是說姥姥在看著我們呢，還跟著我們一起走呢，我瞬間淚崩。挽留不住母親的生命，就像挽留不住歲月的流沙一樣，孩子，你的世界還很單純，媽媽怎麼忍心告訴你永遠見不到姥姥的事實，生死離別對你來說太殘酷了，就讓那個星星夢一直陪著你吧，直到永遠永遠……
母親節到來之際，謹以此文獻給我那勤勞，善良，儉樸一生的母親，感恩今生我能做您的女兒，感恩您給了我生命，給了我健康，給了我希望；感恩您教會我堅強，教會我獨立，教會我做人！
作者簡介
劉丙菊，筆名劉欣、卓越，畢業於河北衡水農校，曾任學校詩歌社總編輯，愛好寫作、朗誦，作品散見於網路平台，畢業後一直在政府部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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