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特別專題：愛子心無盡，歸家喜及辰。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

站在五月深處的母親

作者/李大為

站在五月深處的母親

摸著自己寬寬的額頭

荒涼的日子似乎正一點點離我遠去

站在五月深處的母親

身影慢慢地模糊起來

她曾有一條黝黑的辮子

在那個戰天鬥地的火熱年代

和眼睛裡已經沒有了遠方的父親戀愛

母親倔強地站在1968年的春天裡

她要把一個火熱的生命

帶到沒有襁褓的世界裡

在五月的深處

在五七幹校

在那個不是鄉村的鄉村

母親把炊煙一點一點升起

寂靜的小院里

妹妹吃著煮熟的土豆

一點一點地向美女靠近

在春天裡讀書的父親

偶爾抬頭望一望天

日子便柔軟了起來

在那樣堅硬的五月

一個立志要考上大學的少年

開始從心底熱愛自己的母親

一個翠綠的書包里

有母親煮熟的雞蛋

一個晴朗的午後

也能看到母親擎起的雨傘

1986年，在深冬的瀋陽

母親將那件蔚藍的大衣搭在我的肩上

我知道

一路奔波的她

在灑滿雪花的遼大校園

終於看到了她兒子青春的意象

一個喜歡著詩歌的兒子

一個只會在文字里抒情的兒子

一個望不見愛情的兒子

母親站在五月的深處

為我洗著一件又一件衣服

母親也許早早就明白

他的兒子註定了會守著一世的清貧

註定了會有一世的泥濘

母親

為我把第一本書打開

卻再也沒有力氣

將最後一頁輕輕地合上

2004年以後的歲月

不再像童年那般靠近著母親

但熱氣騰騰的山東家包子

還像風箏一樣

虛度著我和母親的似水流年

一個蒼老而忙碌的背影

一個眼睛只剩下一條縫隙的母親

一個在睡眠里遙想五月的母親

母親

您一生的24小時

此刻都綻放在這明媚的五月

您的兒子

漸漸地無需向誰去彎腰

您的兒子

一塊豆腐也能呼喚出快樂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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