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謂我心憂|詩詞鑒賞
《國風·王風·黍離》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
行邁靡靡,中心搖搖。
知我者,謂我心憂,
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穗。
行邁靡靡,中心如醉。
彼黍離離,彼稷之實。
行邁靡靡,中心如噎。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注釋
黍(shǔ):北方的一種農作物,形似小米,有黏性。離離:行列貌。
稷(jì):古代一種糧食作物,指粟或黍屬。
行邁:行走。靡(mǐ)靡:行步遲緩貌。
中心:心中。搖搖:心神不定的樣子。
悠悠:遙遠的樣子。
噎(yē):堵塞。此處以食物卡在食管比喻憂深氣逆難以呼吸。
譯文
看那黍子一行行,高粱苗兒也在長。走上舊地腳步緩,心裡只有憂和傷。能夠理解我的人,說我是心中憂愁。不能理解我的人,問我把什麼尋求。高高在上蒼天啊,何人害我離家走?
看那黍子一行行,高粱穗兒也在長。走上舊地腳步緩,如同喝醉酒一樣。能夠理解我的人,說我是心中憂愁。不能理解我的人,問我把什麼尋求。高高在上蒼天啊,何人害我離家走?
看那黍子一行行,高粱穗兒紅彤彤。走上舊地腳步緩,心中如噎一般痛。能夠理解我的人,說我是心中憂愁。不能理解我的人,問我把什麼尋求。高高在上蒼天啊,何人害我離家走?
創作背景
關於《王風·黍離》一詩的背景,《毛詩序》說:「《黍離》,閔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於宗周,過故宗廟宮室,盡為禾黍。閔周室之顛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詩也。」從此詩序於王風之首,可見其為編詩者之意旨。但歷來爭訟頗多,三家詩中韓、魯遺說與毛序異,宋儒程頤更有臆說以為「彼稷之苗」是彼后稷之苗。近人讀詩,新說迭出,比較有代表性的有郭沫若在《中國古代社會研究》中將其定為舊家貴族悲傷自己的破產而作,余冠英則在《詩經選》中認為當是流浪者訴述他的憂思。還有藍菊蓀的愛國志士憂國怨戰說(《詩經國風今譯》),程俊英的難捨家園說(《詩經譯註》)等。說法雖多,詩中所蘊含的那份因時世變遷所引起的憂思是無可爭辯的,雖然從詩文中無法確見其具體背景,但其顯示的滄桑感帶給讀者的心靈震撼是值得細加體味的。另一方面,從詩教角度視之,正因其為大夫閔宗周之作,故得列於《王風》之首,此為詩說正統。 若要弄明白閔宗周之詩何以列於《王風》之首,先得弄清何為《王風》。鄭箋云:「宗周,鎬京也,謂之西周。周,王城也,謂之東周。幽王之亂而宗周滅,平王東遷,政遂微弱,下列於諸侯,其詩不能復《雅》,而同於《國風》焉。」可見《王風》兼有地理與政治兩方面的含義,從地理上說是王城之歌,從政治上說,已無《雅》詩之正,故為《王風》。作為京畿之地,其從容大度的尊貴之氣、樸素雅緻的平民之風、平王東遷王室衰微的無奈和悲怨交織在一起,形成獨具風尚的文化心理。此詩若如《毛詩序》所言,其典型情境應該是:平王東遷不久,朝中一位大夫行役至西周都城鎬京,即所謂宗周,滿目所見,已沒有了昔日的城闕宮殿,也沒有了都市的繁盛榮華,只有一片郁茂的黍苗盡情地生長,也許偶爾還傳來一兩聲野雉的哀鳴,此情此景,令詩作者不禁悲從中來,涕淚滿衫。因這樣的情和這樣的景,故化而為詩。
賞析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斯大悲也。
「我」是誰? 有人說他是周朝大夫,有人說他是舊家貴族,還有人說他是愛國志士或者流浪者,可誰也說不清楚。只見一行行茂密的委稷田間,一個人頭踽獨行,不知從何處可他始終沒有說出來,也不知要到何處去,只是不時地仰望蒼天,似有無數鬱悶要訴說。卻還是沒有喜悅,憂傷卻別有一番來,他看過了委稷之苗的初生,花的結穗,實的成熟,詩人在慢慢地回塊壘。他耿耿於懷的是時事的變遷,他的情懷早已寄托在逝去的風景上。憶,也讓讀者慢慢地思考。
然而,停在詩人心弦上的哀傷早已成為一個象徵,成為永恆的悲愴。後世的懷古詩多半指點江山,作局外言,雖不乏興廢存亡之慨,卻很少有切膚之痛。《秦商》之悲,則是把自己整體放在一部悲痛史裡邊,以孤獨的個人之思來哀悼沉重的歷史。他不能為此負責卻把喪亡的哀慟全部承擔。
後世影響
此詩歷代流傳,影響很大,後世文人寫詠史懷古詩,也往往沿襲《王風·黍離》這首詩的音調。後世歷次朝代更迭過程中都有人吟唱著《王風·黍離》詩而淚水漣漣:從曹植的《情詩》到向秀的《思舊賦》,從劉禹錫的《烏衣巷》到姜夔的《揚州慢》,無不體現著《王風·黍離》的興象風神。而「黍離」一詞也成了歷代文人感嘆亡國觸景生情常用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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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級下冊語文第六單元複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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