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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的母親……

播音/李玉柳 孫佳瑞

母親節

MOTHER`S DAY

你問我出生前在做什麼 ,我答,我在天上挑媽媽 ,看見你了,覺得你特別好,想做你的兒子。

母親沒讀過書,不認識文字,她一生中遭受的苦難,真是難以盡述。戰爭、飢餓、疾病,在那樣的苦難中,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她活下來,是什麼樣的力量使她在飢腸轆轆、疾病纏身時還能歌唱?有一段時間,村子裡連續自殺了幾個女人,我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種巨大的恐懼。那是我們家最艱難的時刻,我總擔心母親走上絕路。每當我下工歸來,一進門就要大聲喊叫,只有聽到母親的回答,心中才感到一塊石頭落了地。有次下工回來,母親沒有回答我的呼喊。我感到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不由地大聲哭起來。這時,母親從外邊走了進來。她對我非常不滿,她認為一個人尤其是男人不應該隨便哭泣。她追問我為什麼哭。我不敢對她說出我的擔憂。母親理解了我的意思,她對我說:孩子,放心吧,閻王爺不叫,我是不會去的!母親的話雖然腔調不高,但使我陡然獲得了一種安全感和對於未來的希望。這是一個母親對她憂心忡忡的兒子做出的莊嚴承諾。活下去,無論多麼艱難也要活下去!現在,儘管母親已被閻王爺叫去了,但她面對苦難掙扎著活下去的勇氣,將永遠伴隨著我,激勵著我。

——選自莫言 《母親》

所以這也許是母親好好地收藏這張粗糙的生日卡片的最大理由了吧。因為,這麼多年來,我也只給了她一張而已。這麼多年來,我只會不斷地向她要求更多的愛,更多的關懷,不斷地向她要求更多的證據,希望從這些證據里,能夠證明她是愛我的。而我呢?我不過只是在十四歲那一年,給了她一張甜蜜的卡片而已。她卻因此而相信了我,並且把它細心地收藏起來,因為,也許這是她從我這裡能得到的唯一的證據了。在那一剎那,我才發現,原來,原來世間所有的母親都是這樣容易受騙和容易滿足的啊!在那一剎間,我不禁流下淚來。

——選自席慕容《生日卡片》

我的母親姓黃,年紀極小時就隨同我一個舅父外出在軍營中生活,所見事情很多,所讀的書也似乎較爸爸讀的稍多。外祖黃河清是本地最早的貢生,守文廟作書院山長,也可說是當地唯一讀書人。所以,我母親極小就認字讀書,懂醫方,會照相。舅父是個有新頭腦的人物,本縣第一個照相館是那舅父辦的,第一個郵政局也是舅父辦的。

我等兄弟姊妹的初步教育,便全是這個瘦小、機警、富於膽氣與常識的母親擔負的。我的教育得於母親的不少,她告我認字,告我認識藥名,告我決斷——做男子的極不可少的決斷。我的氣度得於父親影響的較少,得於媽媽的似較多。

——選自沈從文《我的母親》

每天天剛亮時,我母親便把我喊醒,叫我披衣坐起。我從不知道她醒來坐了多久了。她看我清醒了,便對我說昨天我做錯了甚麼事,說錯了甚麼話,要我認錯,要我用功讀書。有時候她對我說父親的種種好處,她說:「你總要踏上你老子的腳步。我一生只曉得這一個完全的人,你要學他,不要跌他的股。」她說到傷心處,往往掉下淚來。到天大明時,她才把我的衣服穿好,催我去上早學。學堂門上的鎖放在先生家裡;我先到學堂門口一望,便跑到先生家裡去敲門。先生家裡有人把鎖匙從門縫裡遞出來,我拿了跑回去,開了門,坐下念生書。十天之中,總有八九天我是第一個去開學堂門的。等到先生來了,我背了生書,才回家吃早飯。我母親管束我最嚴。她是慈母兼任嚴父。但她從來不在別人面前罵我一句,打我一下。我做錯了事,她只對我一望,我看見了她的嚴厲眼光,便嚇住了。犯的事小,她等到第二天早晨我眠醒時才教訓我。犯的事大,她等到晚上人靜時,關了房門,先責備我,然後行罰,或著罰跪,或擰我的肉。無論怎樣重罰,總不許我哭出聲音來。她教訓兒子不是藉此出氣叫別人聽的。

——選自胡適《我的母親》

媽媽每晚記賬,有時記不起這筆錢是怎麼花的,爸爸就奪過筆來,寫「糊塗賬」,不許她多費心思了。但據爸爸說,媽媽每月寄無錫大家庭的費用,一輩子沒錯過一天。這是很不容易的,因為她是個忙人,每天當家過日子就夠忙的。我家因爸爸的工作,沒固定的地方,常常調動,從上海調蘇州,蘇州調杭州,杭州調回北京,北京又調回上海。我爸爸厭於這類工作,改行做律師。做律師要有個事務所,就買下了一所破舊的大房子。媽媽當然更忙了。接下來,日寇侵華,媽媽隨爸爸避居鄉間,媽媽得了惡疾,一病不起,我們的媽媽從此沒有了。我想念媽媽,忽想到怎麼我沒寫一篇《回憶我的母親》啊?我早已無父無母,姐妹兄弟也都沒有了,獨在燈下,寫完這篇回憶,還痴痴地回憶又回憶。

——選自楊絳《回憶我的母親》

我十七歲離開母親,到遠方求學。臨行的時候,母親眼裡發出嚴肅的光輝,誡我待人接物求學立身的大道;口角上表出慈愛的笑容,關照我起居飲食一切的細事。她給我準備學費,她給我置備行李,她給我制一罐豬油炒米粉,放在我的網籃里;她給我做一個小線板,上面插兩隻引線放在我的箱子里,然後送我出門。放假歸來的時候,我一進店門,就望見母親坐在西北角里的八仙椅子上。她歡迎我歸家,口角上表了慈愛的笑容,她探問我的學業,眼睛裡發出嚴肅的光輝。晚上她親自上灶,燒些我所愛吃的菜蔬給我吃,燈下她詳詢我的學校生活,加以勉勵,教訓,或責備。我二十二歲畢業後,赴遠方服務,不克依居母親膝下,唯假期歸省。每次歸家,依然看見母親坐在西北角里的椅子上,眼睛裡發出嚴肅的光輝,口角上表現出慈愛的笑容。她像賢主一般招待我,又像良師一般教訓我。我三十歲時,棄職歸家,讀書著述奉母,母親還是每天坐在西北角里的八仙椅子上,眼睛裡發出嚴肅的光輝,口角上表出慈愛的笑容。只是她的頭髮已由灰白漸漸轉成銀白了。

——選自豐子愷《我的母親》

我對一切人與事,都取和平的態度,把吃虧看作當然的。但是,在作人上,我有一定的宗旨與基本的法則,什麼事都可將就,而不能超過自己劃好的界限。我怕見生人,怕辦雜事,怕出頭露面;但是到了非我去不可的時候,我便不得不去,正像我的母親。從私塾到小學,到中學,我經歷過起碼有二十位教師吧,其中有給我很大影響的,也有毫無影響的,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師,把性格傳給我的,是我的母親。母親並不識字,她給我的是生命的教育。人,即使活到七八十歲,有母親在,多少還可以有點孩子氣。失去了慈母就像花插在瓶子里,雖然還有色有香,但卻失了根。有母親,是幸福的。

——選自老舍《我的母親》

我從不肯妄棄了一張紙,

總是留著——留著,

疊成一隻一隻很小的船兒,

從舟上拋下在海里。

有的被天風吹卷到舟中的窗里,

有的被海浪打濕,沾在船頭上。

我仍是不灰心地每天疊著,

總希望有一隻能流到我要它到的地方去。

母親,倘若你夢中看見一隻很小的白船兒,

不要驚訝它無端入夢。

這是你至愛的女兒含著淚疊的,

萬水千山,求它載著她的愛和悲哀歸去!

——冰心 《紙船——致母親》

(總第二十二期)

責任編輯:張瞻

編輯:康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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