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恐怖媽媽，讓你再也不想過母親節
文 | 閔思嘉
馬上就是母親節了，在既定的印象里，母親總是與溫柔、包容、養育、無私的愛有關，但這樣的母親在電影里反而是沒什麼魅力；更讓我們著迷的、記住的，是電影里那些瘋狂的、恐怖的、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殺掉你的母親。
所以我們這次，來聊聊電影中那些恐怖的母親。
「恐怖的母親」在電影里已經是一個亞類型分支形象，她們多數出現在恐怖片、驚悚片這樣的電影里，但也廣泛地存在於普通電影中。
涉及這類恐怖元素的電影被叫做Maternal Horror，大約可以翻譯為「母系恐怖」，這個詞裡面帶有很強的「生育功能」的意味，所以你也經常能在恐怖片中看到類似於對女性孕育出怪物、魔鬼聖嬰的恐懼等等。
電影研究者莎拉·阿諾德還專門寫了一本有關母系恐怖電影的書，把恐怖片中的母親形象主要分為兩種模式，自我犧牲式的母親，以及惡魔化的母親。
能夠生育、作為生命的創造者的母親身上帶有強大的能力，也擁有天生的罪惡，她們可以保護孩子做一切犧牲，也可以為維護自己母親權威做一切惡行，除了母親的身份之外，她們是蕩婦、是惡魔、是聖母，同時還是女人。
在很多電影里，母親才是那個真正的怪物。下面就讓我們來看看，十個電影中最恐怖的母親，並不一定都是恐怖片哦~
《鬼書》，媽媽對孩子發飆
1、《驚魂記》&貝茨·諾曼的媽媽
要是評選電影史上最恐怖的十大母親，貝茨·諾曼的媽媽肯定是在前三的榜單裡面。她從沒有真正出現在這部電影里，但是又無處不在，「控制」兒子的人生，「殺掉」與兒子交往的女性。
就像諾曼說的那句著名的台詞：一個男孩最好的朋友就是他的母親。諾曼無比認同母親的存在，把母親的人格內化在了自己的人格中。
影片結尾時候母親乾癟的骷髏頭與諾曼瘋狂的笑容疊化在一起，他相信自己就是自己的母親。
《驚魂記》，諾曼的媽媽
2、《羅斯瑪麗的嬰兒》& 羅斯瑪麗
這大概是影史上遭遇最慘的母親之一，滿心期待著孩子降生的羅斯瑪麗不斷陷入孩子丟失的恐懼中，最終生下來的，卻是魔鬼的孩子。
波蘭斯基在羅斯瑪麗這個母親的身上，植入了兩種相互對立的恐慌：一方面還未成為母親的女人，極端害怕失去自己的孩子，為了保護自己腹中的胎兒，她甚至舉起尖刀做最後的抗爭；另一方面，則是即將成為母親的女人，也在恐懼著母親的身份。
最開始羅斯瑪麗是比較有女人味的中發
所以羅斯瑪麗在肚子越來越大的過程中，打扮卻反而越來越少女，頭髮被剪得很短像個尚未發育的少女洋娃娃，衣服也越來越稚氣。這也讓《羅斯瑪麗的嬰兒》成為了一種恐怖元素的代表——「懷孕恐懼」。
肚子越來越大，反而剪了短髮，穿著更稚氣
3、《魔女嘉莉》&嘉莉的媽媽
《魔女嘉莉》之經典不僅讓它數次被翻拍，也讓它成為了青少年恐怖片的代表，幾乎所有關於青春期的恐慌都能在裡面被找到。相貌平平、校園霸凌、被喜歡的男孩玩弄，當然，還有母親的瘋狂教育。
因為母親瑪格麗特對基督教的狂熱和禁欲主義，嘉莉甚至到了高中還不知道月經這種基本知識，在初潮之後，母親甚至用書本砸嘉莉的頭，說她是有罪的女人。
母女之間不可調和的關係，是造成嘉莉悲劇的主要原因之一，也影射了現實中可能存在的母親與女兒之間微妙的關係。諷刺的是，宗教狂熱分子的母親最後被嘉莉用刀釘死在牆上，剛好也就是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樣子。
《魔女嘉莉》，被釘死的母親
4、《狂人拘束衣》 &瓊·克勞馥
瓊·克勞馥在裡面飾演了一個瘋狂的母親，多年前她用斧頭砍掉了丈夫和其情婦的腦袋，二十年後被放出精神病院的她，看起來已經變得溫和無害，卻會在帶上假髮，打扮成年輕樣子的時候，又進入瘋癲狀態。
《狂人拘束衣》
這部影片很容易讓人想到瓊·克勞馥和貝蒂·戴維斯一起出演的《蘭閨驚變》，其實它正是這一類型的起源，還有貝蒂·戴維斯的《周年紀念日》，在後者里，貝蒂·戴維斯是個只有一隻眼睛的寡婦，每年到了她的結婚紀念日的時候，她就會把自己的孩子叫回家裡來，彰顯她對他們的控制和精神虐待、侮辱。
《周年紀念日》
雖然《蘭閨驚變》里的主人公並不是媽媽，但也依然具有跟這些瘋狂母親相類似的特質。有意思的是，瓊·克勞馥和貝蒂·戴維斯在職業生涯的後期都演了不少類似的瘋子老婦人的角色。
這恐怖片的亞類型被叫做是「瘋母雞恐怖片」（Psycho- biddy Horror）、「老巫婆剝削片」（Hagsploitation），又或者是「老貴婦玩偶片」（Grande Dame Guignol），老女人+瘋女人以及殺人犯罪是這類影片不可或缺的基調，而母親，只不過是這些女人的另外一層身份罷了。
曾經明艷一時的女星，在老了以後只能去演瘋婆子，也是對好萊塢明星體制的一種毫不留情的諷刺，想想《日落大道》。
當瘋子老婦人變成母親，她也就必然和自己的下一代產生鏡像的關係，《狂人拘束衣》也是這樣。（再說下去就劇透了……）
《狂人拘束衣》
5、《十三號星期五》 &傑森的媽媽
作為八十年代經典恐怖片代表之一的《十三號星期五》，營造了「傑森」這個怪物，但是後來我們都知道了，殺人的並不是傑森，而是因為失去孩子憎惡夏令營輔導員的傑森母親。
在這之後，傑森成為了綿延好幾十年的怪物，但在一切的源起那裡，母親才是真正的怪物。
這是傑森的名字第一次在這一系列中出現
6、《鬼婆》& 沒有名字的婆婆
《鬼婆》里的這個母親甚至沒有名字。日本的戰亂年代，男人出去打仗了，只留下婆婆和兒媳在鄉村中，過著暗殺掉隊士兵，從他們身上剝盔甲換米的生活。
《鬼婆》，左邊是婆婆
婆婆和兒媳裡面構成了一種象徵性的母女關係和權力結構，婆婆以長輩的權利，控制著兒媳的人生，也利用兒媳年輕的力量，因為只靠她自己一個人是無法在戰亂年代活下來的。她一邊阻止兒媳和其他男人來往，一邊也嫉妒兒媳身上的年輕與肉慾，甚至還裝成惡鬼嚇唬兒媳「如果淫亂的話死後會下地獄」，這也是片名《鬼婆》的由來。
新藤兼人把這個故事拍得鬼魅黑暗，鬼婆這樣的「母親」，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極端環境之下的「母親」，比鬼嚇人多了。
《鬼婆》，帶上鬼面具拿不下來的婆婆
7、 《斯托克》&妮可·基德曼
再也沒有人比妮可·基德曼更適合這個母親的角色了，她美艷、冷漠、嫉妒女兒的日漸長大。在老公還在的時候，她妒恨女兒搶走了丈夫的關注；在丈夫去世之後，她跟女兒搶帥氣的小叔子。影片最後的的一段獨白，也相當直白地揭示出了母親的恐慌。
《斯托克》
妮可·基德曼的另外一個母親形象也能作為恐怖片中的母親的代表——《小島驚魂》，比起《斯托克》里這個憎惡女兒的母親，《小島驚魂》里的媽媽則更像是《鬼書》和《陰影之下》里的母親，她們想執行母親的職能，卻適得其反。對孩子的保護，反而是對孩子的傷害。
而在這類主要發生在「家庭空間」里的母系恐怖片中，你也能看到這個恐怖的母親通常被限定在家庭里，這也與西方電影中母親長期以來的社會功能角色有關，《鬼書》里從房子裂縫牆壁里爬出來的蟲子，《小島驚魂》里始終處在有人入侵的恐慌里的屋子，都是危險的母親形象的外化。
當她們不能當好一位母親的時候，也就不能保護好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小島驚魂》，被困在家庭空間中的母親
8、《異形4》&雷普利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異形》也是像《羅斯瑪麗的嬰兒》一樣的生育恐懼，只不過又升級了一個層次。它把「母親」孕育出的孩子，從宗教化的魔鬼聖嬰，變成了結合現代科技的怪物。
9、 《鬼媽媽》&紐扣眼媽媽
你是不是也會在童年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媽媽不夠好，而想要另一個媽媽？
《鬼媽媽》就還原了這種「有違常倫」的幻想。這個看起來既充滿童話夢幻感又暗黑的故事，其實跟《魔女嘉莉》里那個不認同嘉莉長大的母親，有著很多的相似之處。
在卡蘿琳的家裡，媽媽才是說話算數的那個人，父權在這個家裡是缺失的，人媽媽拒絕給卡蘿琳買漂亮的手套，其實也就是在抗拒女兒女性化的成長。幾乎是人媽媽反面的鬼媽媽，則一如大量「母系恐怖」的電影中那樣，把母親的角色女巫化、妖魔化了，而卡蘿琳與鬼媽媽抗爭的過程，就是少女成長、從母親手裡奪回女性權力的戰爭。
10、《畢業生》&羅賓森太太
雖然這並不是一部恐怖片，但是也是個仔細想想就很「嚇人」的媽媽。
設想一下你是女兒，你媽媽跟你的男友有一腿，小男生一進屋就脫衣服誘惑他，關鍵她還成熟迷人，甩你這個青澀的小女生一條街，是不是也挺「恐怖」的？
《畢業生》，安妮·班克羅夫特飾演羅賓森太太
那個經典的大腿鏡頭對少年的衝擊力，比起《本能》里那個成年人間的博弈，有著更強烈的權力壓制。《辛普森一家》還惡搞過這個鏡頭。
羅賓森太太在這裡代表了主人公本恩難以觸及的成人世界，充滿慾望、利用價值、直接和冷酷無情。他害怕且厭惡這個世界，但又為這個世界所著迷，而片尾的搶婚，也意味著，他終將走向成人世界。
作為女性角色的一個分支，母親在電影中，尤其是恐怖電影中更多承擔著污名化的角色，而恐怖電影一直以來，也都被認為是一種充斥著厭女症的電影類型，想想電影里被殺掉的那些長腿美女吧，相信有很多人都是為了看帕里斯·希爾頓怎麼被弄死而去看《恐怖蠟像館》的。
不過，今天我們並不是想要批判恐怖電影，而是想要說，即便是那些恐怖的母親，她們也太不容易了——為孩子犧牲是偏執，為家庭復仇是嗜血，想要在家庭中找到母親之外的「女人屬性」也被認為是超出母親範疇的十惡不赦。
她對一切一切的慘劇，都負有責任；而美好的人生，永遠只是下一代的。
看到這裡，還不趕快給你的媽媽打個電話，感謝她生下了你，並且沒有殺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