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茂海：哲學家的智慧

哲學家的智慧

文/曹茂海

寫文章的人，都應該讀一點哲學方面的書。

哲學能使人對宇宙人生有理智的了解，有情感上的滿足。假如我們能夠了解人生，人生便有了意義。對宇宙人生的了解不同，人生的境界便有高低。著名哲學家馮友蘭先生在《中學哲學史》中論及人生四種境界：

其一，自然境界。一個人可以按照他的本能或社會習俗而生活。他們做各種事情，而對自己所做的事缺乏自覺，或並不真正意識到它的意義。

其二，功利境界。他自私，時刻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事是為了自己。這不一定表明他就是全然不講道德。他也可以作一些於別人有益的事情，但他這樣做的動機是為了自己的好處。因此，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對他自己來說，都是「有用」的。

其三，道德境界。人了解到社會的存在，他是社會的一員。這個社會是一個整體，他是這個整體的一部分。有這種覺解，他就為社會的利益做各種事。他真正是有道德的人，他所做的都合乎道德，都具有道德的意義。

其四，天地境界（哲學境界）。他不僅是社會的一員，同時還是宇宙的一員。他是社會組織的公民，同時還是孟子所說的「天民」。他懂得自己所做事情的意義，並且自覺地這樣做。天地境界有超道德價值。

寫文章的人，都應該有一定的境界。我們不說達到哲學境界，卻應該具備哲學精神，至少要從自然的和功利境界中走出，以求達到道德的境界。為此，我要求學生讀一點哲學書籍，學習一點哲學家智慧，培育一點哲學精神。

我給學生推薦了五本哲學書籍：喬斯坦·賈德的《蘇菲的世界》、托馬斯?內格爾的《你的第一本哲學書》、威爾·杜蘭特的《哲學的故事》、馮友蘭的《中國哲學簡史》和羅素的《西方哲學史》。

《蘇菲的世界》是挪威作家喬斯坦·賈德創作的一本關於西方哲學史的長篇小說，它以小說的形式，通過一名哲學導師向一個叫蘇菲的女孩傳授哲學知識的經過，揭示了西方哲學史發展的歷程。讀了這本書之後，學生對宇宙、對人生有了新的理解：

呆在兔毛頂端

楊筱彤

我們太習慣這個世界了，才會對任何事情都不感到驚奇。我們習慣了地球是圓的，我們習慣了糖果是甜的，我們習慣了幾乎一成不變的生活。只有少數呆在兔毛頂端的人才是真正去探索世界的人，願你我都作兔毛頂端的人。

什麼是兔毛頂端？它其實是一個比喻。這世界就像魔術師從他的帽子里拉出的一隻白兔。只是這隻白兔體積極其龐大，所有生物都出生於這隻兔子的細毛頂端，他們剛開始對這場令人不可置信的戲法都感到驚奇。然而當他們年紀愈長，也就愈深入兔子的毛皮，並呆了下來。他們在那兒覺得非常安適，因此不願再冒險爬回危險的兔毛頂端。唯有哲學家才會踏上此一危險的旅程，邁向語言與存在所能達到的頂峰。

哲學無處不在，我們總是說因為有宇宙所以有銀河系，因為有銀河系所以有太陽系，因為有太陽系所以有地球，因為有地球所以有生命。但很少有人會固執地詢問生命從何而來，地球從何而來，太陽系從何而來，甚至宇宙從何而來。這是一種悲哀，一種喪失了好奇和提出問題能力的悲哀。誰說好奇一定是小孩子的專利？長大了依舊可以好奇，只不過你得想個法子從你的生活圈子的規則中跳出來，你才會發現這世界是多麼的變化莫測，還有很多未知等著你去開發。

還記得從前參加生物興趣小組的時候，谷老師曾教導過我們：「如果你愛生物，你必須要保持一顆童心，這樣你才會始終好奇，熱衷於探索和發現，我希望你們永遠不要失去好奇心。」於是我們嘗試製作了各種葉脈書籤，我們互相攙扶登上高山，我們畫下各種植物，我們用顯微鏡觀察各種細菌真菌，我們甚至還研究了不同性能的紙飛機的折法……當我們放飛紙飛機的那一刻，我們知道我們永遠是孩子，永遠都活在兔毛的頂端。哪怕高處易招風，但是沒有關係，蘇格拉底可以為了真理而獻出生命，我們可以更加努力，雖然沒有哲人的智慧，但我們可以選擇學習哲學，靠近哲人。

真正的知識來自內心，而不是得自別人的傳授。同時唯有出自內心的知識，才能使人擁有真正的智慧。內心的知識是什麼？其實就是我們的思想。有思考力的人往往是智慧的人，這類人也更容易得到他人的尊重。但若是把寶貴的思考時間都浪費給了遊戲和網路這類精神快餐，那就像是過上了捨棄主食，只靠零食過活的日子，可想而知這是多麼不健康且危險的行為。因而前面提到的有思想力並非胡思亂想，更多的是對宇宙，對生命，對人類，對社會等等的一種反思，或是一種自我覺醒的意識。我們要先探索，後思考，最終才能向哲學家靠攏，才能作呆在兔毛頂端的人。

我們生命中的意義必須由我們自己來創造，存在的意義就是要創造自己的生命。因而我認為，生命從自己而來，我們為追尋真理而活，為呆在兔毛頂端而使自己不斷進步，這大概就是哲學存在的不朽價值和意義吧。

讀了《呆在兔毛頂端》這篇文章，我給學生的評語是：《呆在兔毛頂端》寫得太好了，楊筱彤真才女也。

無論敘述還是議論，無論感性還是理性，都應該有精密的思考，要把對生活對人生的理解準確而有高度地表達出來，以求達到感染人、教化人的效果——這就是文學的意義。

以下是哲學家語錄，我們可以認真閱讀，反覆回味：

一個民族有一群仰望星空的人，他們才有希望。——黑格爾

世界上有兩件東西能震撼人們的心靈：一件是我們心中崇高的道德標準；另一件是我們頭頂上燦爛的星空。——康德

如果你想得到藝術的享受，那你就必須是個有藝術修養的人。——馬克思

沒有別的痛苦比在苦難中回憶幸福的往日更痛苦。——但丁

凡夫俗子只關心如何去打發時間，而略具才華的人卻考慮如何應用時間。——叔本華

人類的生命，並不能以時間長短來衡量，心中充滿愛時，剎那即永恆。——尼采

我不願有一個裝滿東西的頭腦，而寧願有一個思想開闊的頭腦。——蒙田

讀傑出的書籍，有如和過去最傑出的人物促膝交談。——笛卡爾

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赫拉克利特

當美的靈魂與美的外表和諧融為一體，人們就會看到，這是世上最完善的美——柏拉圖

失去財產，失去一點東西；失去榮譽，失去很多東西；失去勇氣，一切東西都失去了。——歌德

知足是天然的財富，奢侈是人為的貧窮。——蘇格拉底

人生最終的價值在於覺悟和思考的能力，而不只是在於生存。——亞里士多德

詩史使人明智，讀詩使人靈秀，數學使人周密，科學使人深刻，倫理學使人莊重，邏輯修辭使人善辯，凡有所學，皆成性格。——弗蘭西斯·培根

人的一生就應該像一條河，開始是涓涓細流，被狹窄的河岸所束縛，然後，它激烈地奔過巨石，沖越瀑布。漸漸地，河流變寬了，兩邊的堤岸也遠去，河水流動得更加平靜。最後，它自然地融入了大海，並毫無痛苦地消失了自我。——羅素

這些語錄，閃耀著哲學家的智慧。哲學家的智慧源於生活，源於對生活的深刻理解，然後用最簡潔而生動的語言表達出來——這就是我們閱讀哲學著作的動機和歸宿。

作者簡介:曹茂海1964年生，湖北省大冶市大箕鋪鎮人，黃石市作家協會副主席，大冶市作家協會主席。中學語文高級教師，1989年被評為「全國優秀教師」。在《延河》《中國報告文學》《新作家》《讀寫天地》《五彩石》《散花洲》和《黃石日報》等報刊發表小說、散文百餘篇。出版散文集《為了那半邊》《柔軟的日子》，小說集《路口》，長篇小說《大冶兵暴》《曹亞伯傳奇》等，創作電影文學劇本《尹石匠的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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