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誠專訪人工智慧女王卡塞爾：人類還能主宰世界嗎？

「你製造了一個取代父母角色的『傢伙』，孩子們應該和父母交流，而不是和這個虛擬機器人對話，更嚴重的是，這會讓孩子們不再能分辨出真實與虛擬的區別。」

18年前，當賈斯汀·卡塞爾帶著她的第一個虛擬機器人亮相時，遭遇到的是諸如此類的拷問。

18年後，她用時間證明了自己，「現在世界上有很多虛擬機器人，遊戲中也有很多非常逼真的人物形象，但你們會分辨不出來真實和虛擬的區別嗎？顯然不會。所以，請相信人類，相信自己。」

在「新青年新未來——第二屆AI+移動媒體大會」上，艾問創始人艾誠帶我們認識了「人工智慧女王」 賈斯汀·卡塞爾。

艾問人物 創新創富：人類可以選擇不走向「奇點」

從人工智慧誕生的那天起，質疑和擔憂就一直伴隨著它，虛擬和現實的界限在哪、機器人會不會變得太過強大、人類最終會不會被機器人毀滅等等。

而這個世界上，對人工智慧最擔憂的人應該就是谷歌首席未來學家雷·庫茲韋爾了，這位被比爾·蓋茨稱為「預測人工智慧最準的未來學家」在幾年前提出了著名的「奇點理論」，警示AI會在未來給人類文明帶來的影響。

所謂的「奇點理論」，是指純人類文明將終止於2045年，屆時強人工智慧會出現，並具有幼兒智力水平。然後，可怕的事情出現了，在到達這個節點一小時後，AI立刻推導出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以及其他作為人類認知基礎的各種理論；而在這之後一個半小時，這個強人工智慧變成了超級人工智慧，智能瞬間達到了普通人類的17萬倍。這就是改變人類種族的「奇點」——電腦智能與人腦智能兼容的那個時刻。

不過，聽起來很可怕「奇點理論」並沒有得到賈斯汀·卡塞爾的認同。她認為沒有什麼事情是必然的，關鍵在於我們是否想讓機器徹底取代人類，當人類自己選擇生活在一個不被機器接管的世界的時候，自然也就不會走向奇點。

在她眼中，人類未來依舊佔據思維能力的頂端、作為管理者和控制者的角色也依然重要。就像曾經脫離了傳統農業、傳統手工業的大量勞動力，在現代工業生產和城市服務業中找到新的就業機會那樣，人工智慧的進步也將如此。人工智慧最有價值的技術點在於人工智慧如何和人類進行聯合，使人類更加強大，和機器能夠進行共生。

艾問·快問快答

艾誠：儘管人工智慧概念的出現已經超過60年了，但實際上是近些年才真正成為市場追逐的風口，你認為人工智慧現在處於什麼階段？

賈斯汀·卡塞爾：人工智慧現在人盡皆知，但其實15年前它也一樣是非常流行的概念。業內的學者經常會討論說AI總是在經歷夏天和冬天，夏天意味著很多和人工智慧相關的大事件在發生，每個人都很亢奮；到了冬天，你能聽到的人工智慧的聲音少之又少，每個人愈發沮喪，似乎什麼也做不了；然後再到夏天，再到冬天，周而復始。

艾問人物 創新創富：從文學少女到「人工智慧女王」

棕色的捲髮，精緻的金邊眼鏡，如此溫婉形象，卡塞爾與人們普遍印象中的人工智慧領域專家似乎不太相符。這也印證了她對自己的定義，一個「顛覆者」。「儘管有些人快被我逼瘋了，因為我不喜歡遵守規則，但這可能也是為什麼我可以完成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別人眼中的不可能，對我來說都是非常好的挑戰。」

也正因此，看上去頗為溫婉的卡塞爾在人工智慧領域地位超然，身為卡耐基梅隆大學計算機學院副院長的她被譽為「人工智慧女王」。因其卓越貢獻，2011年卡塞爾被任命為世界經濟論壇(WEF)人工智慧委員會主席，同時擔任世界經濟論壇未來計算全球理事會共同主席。

不同於大多數人工智慧領域的研究者，卡塞爾並非一開始便投身於人工智慧領域。學生時代，她是文學專業的一名本科生，後來去讀了語言學，又拿到了心理學的博士學位，絲毫看不出和人工智慧有任何聯繫。她與計算機科學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也只是在工作了幾年之後，希望可以利用計算機來幫助自己更好地完成教學。

真正接觸到人工智慧，是在卡塞爾被邀請到賓夕法尼亞大學訪問的那一年。「在那裡我認識了一群非常有天賦的博士和研究生，我們一起打造了第一個虛擬人類，也正因此，我決定要做跨學科研究。」

事實證明，她在計算機語言方面的確頗有天賦。她最傑出的科研成就——人形對話代理，這也是人機互動方面非常關鍵的一項成果。這項研究成果解構了人類對話的語言元素，並賦予機器語言對話、敘述、社交等人類智能，其研究在業界影響深遠，是人工智慧領域權威代表之一。

跨學科研究，成就斐然，但卡塞爾讓人敬佩的還不止於此。作為一個女性科學家，她一直在鼓勵女性參與到人工智慧的發展中。缺乏多樣性、女性聲音較少，是目前全球計算機科學和高科技行業的普遍現狀。報告顯示，在谷歌和Facebook等大型科技公司里，女性只佔總工程師數量的20％左右。

卡塞爾對艾問表示，創造力來自於差異和多樣性，多樣性意味著不僅僅是男性技術人才，不僅僅是男性人工智慧學者，也包括女性，她自己的實驗室里有50%的學生是女孩。她希望讓更多的女性朋友知道，成為一個科學家，你並不需要放棄自己女人的身份。

艾問·快問快答

艾誠：這個世界有70億人，你有什麼特別？

賈斯汀·卡塞爾：我是個顛覆者，這可能是我身上最重要的特質。儘管有些人快被我逼瘋了，因為我不喜歡遵守規則，但這可能也是為什麼我可以完成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別人眼中的不可能，對我來說都是非常好的挑戰。

艾問人物 創新創富：人工智慧，中國可以做得好

中國在數字世界和人工智慧領域將變得越來越強大。

——賈斯汀·卡塞爾

也許5年前，中國還不被認為是人工智慧的主要力量，但今天，每個人都認識到了中國人工智慧的發展對世界非常重要。

2015年，中國人工智慧產業規模為69.3億元；2016年，規模達到95.6億元；2017年，根據騰訊研究院的最新數據，中國人工智慧產業規模已經超過了200億元。

對於中國的人工智慧領域，卡塞爾非常有信心，「我去過阿里巴巴，和他們人工智慧的負責人聊過，也和騰訊、百度的負責人交流過，他們都在做很棒的事情。他們知道如何在這些領域開拓，也知道如何培養一批有天賦的年輕人，所以他們能真正做好這些事情。」

她還提到過中國在人工智慧領域的兩大優勢：

首先，當下的人工智慧技術中，最強大的部分是計算機視覺、自然語言處理、推薦系統和網路安全等。自然語言技術是人工智慧的核心之一，它的發展離不開中文。所以，中國的人工智慧技術可通過產品、演算法和數據集來應用到龐大的市場中去。

其次，在美國，用戶數據十分隱私，很難獲取。但中國在保護公民隱私方面，有著相對寬鬆的法律環境，這就構成了一個巨大的試驗場。一些初創公司得以利用龐大的資料庫來發展機器學習，大量的數據又能支持它們進行演算法學習，從而達到相同體量的美國公司無法企及的高度。

60年前，「人工智慧」這個概念在美國達特茅斯學院誕生，60年後，中國或許真的有機會在人工智慧領域走在世界的前面。

艾問·快問快答

艾誠：現在越來越多的資本和企業喜歡蹭人工智慧的概念，對於AI的發展來說，這或許是積極的因素，但這種現象是否也意味著泡沫的存在？

賈斯汀·卡塞爾：我們必須記住，人工智慧不是技術，人工智慧是一種範式，是一種製造可以完成人類所有行為的機器的方法。如果你只是單純的把AI加到一個公司名稱的前面，它沒有任何意義，它不會使用機器學習，它不會分析客戶的數據。簡單來說，AI就像是一把雨傘，它的下面有很多你看不到的東西在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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