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五:東街是條什麼街
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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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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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鄉下人。
確切地說,我曾經是個小鎮青年。縣城於我,曾經是站在河的這頭看那頭,中間是浮橋、石橋,或者只是一艘渡船;岸上、河灘里,有白鷺翩翩飛過,直到屋頂和山的那頭。
就是這個概念。
可是但今天老家群里又說起東街拆建的事情,還是有些感觸了,就像是一片茶葉浮上了水面,因為有了水分的滋潤,活將起來,綠盈盈的,彷彿從來沒有離開過枝頭。
而我其實已經很久地離開了家鄉的小鎮,也離開了後來父母居住的縣城,是一片阿甘的羽毛在飛,飛到哪裡就是哪裡,在這個都市裡二十多年了,還覺得自己沒有根。
所以看到老鄉們聊著東街,就很羨慕,過了一會兒,突然發現——
其實這條街,有我生命的痕迹。
小時候的東街,是大姨的東街。
每當因為有些喜事或者拜年什麼的,我會隨家人來這裡玩玩,感受一下城裡人的生活——
乘上公交車,或是坐在老爸的自行車橫樑上,來到這裡。
這裡的房子都是木板排門的沿街店面房,有閣樓,有些人家還在閣樓里養一些鴿子,種點花,雖然簡單,但在我看來,那是種優雅從容的城市生活。街面是水泥地,兩邊還是有石頭街沿,騎樓下可以躲雨遮陽,慢慢地選購店裡的一些物品,或是進麵館店或福利部,吃米粉。傍晚,走在街上,安安靜靜;早晨的時候,會有廣播響起,是真正的清晨的味道。
再大一點,東街是大姐的東街。
大姐嫁到縣城來,開了一個小店,每次到縣城來,我就在店裡玩,看著那些南北貨,想著美妙的零食。我是大姐最疼愛的小弟,當然每次來少不了好吃好喝的,還可以溜到圖書攤去,花幾分錢看一下午的連環畫——
陽光正好,楊柳和梧桐樹正美,童年就這樣美好得一塌糊塗了。
大姐的東街是屬於白天的,外面人來人往,店裡顧客斷斷續續,可以聽得到叫賣聲和偶爾的鞭炮聲,也會有爆米花的悶響;下雪的時候,巷子里常常有人會摔倒,聲音很脆。
讀中學的時候,東街是我和同學的東街。
有段時間晚上睡在姐姐的店裡守店(已經開在另一處了,劇場門口),有段時間是在巷子里租住的老房子里。住在店裡,晚上會有人敲門,買東西;住在老房子里,鄰居有做毛筆的白鬍子老師傅,有做裁縫的大嫂,有讀書的小孩還有病懨懨的老婆婆,小巷很窄,叫做壁底弄,兩手還不用伸開就能都碰到兩邊的牆壁的那種。和同學一起上學、回家,也到同學的家裡去玩,看到老房子一進進的進去,有花窗,有天井,還有厚實的門楣,上面有寫得遒勁有力的大字,可以讓你臨摹很久很久的。
現在的東街,是記憶中的溫馨和現實中的破敗,還有那種急吼吼的商業味兒,讓人停不下來腳步,更聽不到鴿哨在藍天下輕靈地響著。
或許東街本來就是這樣,只是你自己變了,老了,麻木了。
姨媽還在,交往少了;姐姐老了,做奶奶了。
這裡不是我的老家,但是,我想留在一些記憶,留著以後坐著藤椅慢慢聊。
那時候的東街,會是什麼樣子?
老房子是不是還會有一些,依舊在某個地方靜立著——
像相冊一樣,保存著我們最初的記憶?
【攝影】鶼鶼 【文字】 鶼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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