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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舫:在瞬間綻放,變成奇蹟——評長篇小說《大瓦山》

李舫

晨午昏晚,時時不同;春夏秋冬,季季有別;風霜雨雪,節節生姿。三百六十六天的日月輪轉中,有甜酸苦辣,有喜怒哀樂,稅清靜目睹了大瓦山的四時、四季、四節、四方人,將他的所見、所觸、所感、所思集合在筆下,這才有了這部凝聚血與淚、情與恨、愛與誠、苦與樂,橫亘半個多世紀、迸發強大生命之力的《大瓦山》。

同中國當下很多正值盛年的作家一樣,稅清靜的文學創作深受哥倫比亞作家加西亞·馬爾克斯的影響,所以他用這部《大瓦山》「致敬《百年孤獨》」。對沒有積澱和底蘊的作家來說,「致敬」也許突兀,也許深藏野心,但對稅清靜來說,這種「致敬」更是一種莊重的懷念、一種深沉的驕傲。

馬爾克斯在回答記者的提問時談到,別的作家有了一個想法、一種觀念後,就能寫出一本書來,而他總是先得有一個目睹的形象,而且這個形象往往是一個細節。

他說:「《禮拜二午睡時刻》,我認為是我最好的短篇小說,它是我在一個荒涼的鎮子上看到一個身穿喪服、手打黑傘的女人領著一個也穿著喪服的小姑娘在火辣辣的驕陽下奔走之後寫成的。」

正是因為如此,他的《百年孤獨》起始於這樣一個細節:「我記得,我們住在阿拉卡塔卡的時候,我年紀還小……有一天,我對我外祖父說,我還沒見過冰塊呢,他就帶我去香蕉公司的倉庫,讓人開一箱冰凍鯛魚,把我的手按到冰塊里。《百年孤獨》就是根據這一形象開的頭。」

熟悉馬爾克斯的作家都能背得出《百年孤獨》開篇的名段:「多年以後,奧雷連諾上校站在行刑隊面前,準會想起父親帶他去參觀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稅清靜在《大瓦山》的開篇也是這樣看似漫不經心但是又耐人尋味:「夜,死一樣的靜,這個冬天不是一般的冷。金河口區公所的院子里最後一盞燈被牛書記吹滅了,整個金河口區就全部消失在大山懷抱的黑暗裡了。」

「生命中曾經有過的所有燦爛,原來終究,都需要用寂寞來償還。」馬爾克斯在《百年孤獨》中,這樣寫道。

稅清靜不僅是用文字,更是用寂寞、用自己的思考和腳步「致敬」,這是一種心有靈犀的「致敬」。他的致敬,綿亘在歷史裡,在瞬間綻放,變成奇蹟,這是歷史的奇蹟,更是時代的奇蹟,他的文章充滿了馬爾克斯的憂傷和冷靜,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你遭遇了什麼,而是你記住了哪些事,又是如何銘記的,稅清靜努力寫下的,是「遭遇」,是「哪些」,是「銘記」,這才是永遠,是遙遠的我們將要抵達的未來。

大山的歷史,中國的力量。

阿來為《大瓦山》寫下這樣的話:「《大瓦山》將濃烈的彝族風情、地域文化與人物成長、歷史命運、社會變革和時代發展相交融,用大瓦山下一個小村落的變遷來映照一個偌大的歷史進程與變革,在歲月的疼痛中挖掘人性的光輝,在詩意的時代中展現生活的美好,用幽默的語言和獨特的視角描繪了一幅民族團結的時代畫卷。」

翻閱20多萬字的《大瓦山》,字裡行間不僅是大瓦山從奴隸社會到人民公社制度,再到社會主義新彝鄉的滄桑巨變,也是中國半個多世紀風雨兼程的鏡像。不僅閃耀瓦山之子的人性之光、生命之強,也張揚著中國自古有之的生的力量、愛的誠懇。

奴隸、鴉片與黃金、老紅軍、十年、改革開放、科考,這些字眼無不呈現著一個又一個時代具象;艾祖國、牛巴史麗、阿卓、克其,這些人物無不呈現出大地一般對生的熱愛與承諾。

我與他的交融,東方諾亞重新啟航。新的時代,新的發展,也凝聚著新的力量。《大瓦山》所記敘的艾祖國,越黃河、跨長江、翻山越嶺、不問南北,帶著獨屬現代的氣息,裹著些許自覺不自覺的「皇室血統」來到這裡。與這裡的山水花草交融、交鋒,擁抱過、逃離過,愛著、恨著,最後從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學生長成為有擔當、有力量的瓦山之子。

這份蛻變是艾祖國的,也是大瓦山的,更是中國一個時代的縮影。這份內與外的碰撞、我與他的交鋒、原始與現代的融合、歷史與時代的鑄融,也正是當下無可規避的大潮。唯有發動生命深處的力量,博大、包容、因時而動、因勢而變,才足以向前。無論對個人、民族還是國家,都是如此。

英國著名探險家、植物學家威爾遜曾沿著橫貫南北的大西洋,來到這裡,登頂瓦山,嘆為觀止,稱這裡是「一隻巨大的諾亞方舟」。

可見,內與外的碰撞、我與他的交流是一條融貫古今的血脈。只是115年前的造訪裹著不帶善意的黃金與鴉片,如今的大瓦山將在新的時代里,凝聚力量,重新啟航,真正成為承載東方發展理念的諾亞方舟。

一切苦難都不只血淚,一切的現在都在孕育著未來。法國戲劇家安托南·阿爾托曾經說,「真正的藝術,是通過它的激奮與力量起作用的。」書寫苦難以及苦難中反抗總是能讓我們驚覺到一股生命之力。

《大瓦山》中的阿卓卻是個例外,她所經歷的苦難,在這裡自不必多說;全書22處「活著」,在這裡也不必重複。但作者努力讓我們在晦暗處窺見一絲反光,在凝視深淵時捕捉一道通向瀏亮的幽徑。

那是來自大瓦山深處、與土地相連的血脈之力。正是這股生的力量使阿卓以一種對「土地」、「莊稼」的「惋惜」走過了那一次又一次不堪回首的苦痛,而非仇恨、報復、墮落或是扭曲。

正如開篇所引,「一切都是命運,一切都是煙雲,一切都是沒有結局的開始,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但這也是一切,「一切的現在都孕育著未來,未來的一切都生長於它的昨天。希望,而且為它鬥爭,請把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

紮根人民才能描繪出生動宏闊的圖景。作家與人民心心相通,與土地血脈相連,寫出人民的肺腑之聲,寫出土地的真實迴響,這是優秀作品具備深厚蘊意的重要基礎,也是一部優秀作品能夠穿越時間留在讀者心中的重要原因。

正因為稅清靜紮根大瓦山一年,正是因為他熟悉這裡風的味道、雲的形狀、山的沉默、人的懇誠,才有了書中極其深刻而細緻的鄉土人情、生活圖景和風俗習慣;遙遠的傳說、民謠、諺語才在橫平豎直的字裡行間惟妙惟肖、熠熠生輝;原始的力量才在時代的罅隙中透射出它的印痕、形象和生命力。

「牛巴馬日」、「比啥子都強」等方言的有序穿插,使小說的節奏輕明、幽默;地形的構成、關於「水」的傳說、百年前外國人的造訪等經遠的故事細節也隨著人物的登場鋪展有致。這些都為書寫苦難增添了些許明亮。更重要的是,以「牛巴馬日」事件為開端向前、向後鋪展出了諸多大瓦山的前世今生。

「世界讓我遍體鱗傷,但傷口長出的卻是翅膀」,敘利亞詩人阿多尼斯這樣說道。無疑,《大瓦山》試圖經過描繪的就是一個地域的時代變遷,尤其是地域中的人在時代的碾壓下、在遭際無力、無奈和絕望後,仍舊堅挺地站立著、活著。

從這個角度上說,文學藝術不僅僅是事件的再創造、是文化的歷史,更是精神的詰問。

「一個人面對苦難時會有深刻的中斷,然後會有一種更強韌的接續與焊合。這樣的人性敘事,蘊含著我對時代的追問。有沒有終極答案,是否獲得答案,變得不再重要了。」作者這樣談到自己的創作。但讓我們似乎可以依稀感覺到,生的力量和愛的光芒可以讓傷口生出新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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