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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風聲》周迅的原型,因影星蝴蝶被捕——「紅色傳奇女諜」黃慕蘭

原標題:(揭秘)《風聲》周迅的原型,因影星蝴蝶被捕——「紅色傳奇女諜」黃慕蘭


黃慕蘭是中共早期地下工作者,與黨史上的諸多重要事件與人物發生過交集,一生堪稱傳奇。她先後經歷了4段婚姻,生育了8名子女,寫下了6份密級不同的自傳,其中公開發行的《黃慕蘭自傳》在帶給她諸多榮譽、引發媒體高度關注的同時,也引發了一系列質疑的聲音。隨著親歷者的漸漸凋零,那些重要的歷史細節一點點堙沒於時光的長河之中,真偽、是非、功過只能留待後人評說了。


那麼,黃慕蘭是如何走出包辦婚姻的泥潭,投身革命的?她經歷過幾次骨肉分離之痛?在上海做地下工作時,她為何投身黃浦江,自尋短見?在向忠發被捕事件中,她又立下了怎樣的功勞?黃慕蘭又怎會因著名影星蝴蝶而被捕?本期檔案揭秘,李涵為您講述:「紅色傳奇女諜」黃慕蘭。



1907年,黃慕蘭出生於湖南瀏陽。1923年,在家庭的安排下,黃慕蘭嫁給了一個好吃懶做的公子哥,每天吸食鴉片煙。黃慕蘭在這樣的家庭中倍感煎熬,整天鬱鬱寡歡。1925年,黃慕蘭被舅舅接回了家,從此擺脫了包辦婚姻,走出家庭參加革命。

1926年春,黃慕蘭隻身奔赴位於漢口的英美煙草公司,參加支援女工罷工運功。她剪掉了長發,並由「彰定」改名為「慕蘭」,以示對自己從小就敬仰的女英雄花木蘭的仰慕。當年6月,她加入了共青團,擔任國民黨武漢特別市黨部婦女部長杜蘊章的秘書,並結識了同在黨部任職的宣傳部長宛希儼。在黃慕蘭工作幹得風生水起之時,她也迎來了甜蜜的愛情,和宛希儼於1927年的三八婦女節結為夫妻。



隨著蔣介石背叛革命,大肆捕殺共產黨人,黃慕蘭夫妻奉命辭去了在國民黨內的職務,離開武漢前往江西,開始籌組中共地下江西省委。


這時,黃慕蘭已經懷孕,她擔任交通員,裝扮成家庭婦女的樣子,秘密傳遞各類情報和文件。1928年初,就在黃慕蘭生育兒子傑兒3天後,宛希儼接到了去贛南地區擔任特委書記的命令。黃慕蘭記得那是一個飄著鵝毛大雪的日子,她的心也隨著愛人的遠去而變得痛楚和冰涼。


宛希儼到達贛南地區後,廣泛發動群眾,進行了一系列的農民暴動,取得了一些成績,但也引來了國民黨反動派的瘋狂反撲。1928年3月下旬,中共贛南特委被敵人破壞,宛希儼被捕。他嚴詞拒絕了敵人的威逼利誘,經受了種種酷刑折磨,於4月4日英勇犧牲,年僅26歲。


當年年底,黃慕蘭接到了去上海工作的命令。她遵從烈士的遺願,先把剛斷奶的孩子送到自己老家,由自己父母撫養半年多,再送至黃梅宛家。黃慕蘭的父親十分喜歡這個孩子,為他取名宛昌傑,以紀念他出生於英雄之城南昌。直到新中國成立以後,闊別數十載的母子倆才得以相認。



黃慕蘭的第二任丈夫、1928年犧牲的宛希儼烈士遺像


黃慕蘭抵達上海後,被分配至中共中央書記處當秘書,負責中央政治局的會議記錄,同時兼任中央機要交通員。她在工作中學習到了用各種符號代替文字的記錄方法,既保證了記錄的速度,又不容易被敵人發現。


雖然在中央書記處當秘書只不過幾個月時間,卻讓她同時收穫了一份愛情和一份怨恨。時任中央委員的賀昌與她工作上的接觸很頻繁,常常勸導她走出喪夫之痛,拋棄舊禮教影響,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後來,賀昌向黃慕蘭求婚,經組織同意後兩人結為夫妻。他們沒有操辦任何儀式,只是搬到了一起生活。

當時,擔任共青團中央秘書長的某位同志,早在南昌時就對面容姣好的黃慕蘭心生愛慕之情,此時眼看著黃慕蘭與他人結婚,就酸溜溜地說:「好啊!你是攀上高枝了,又是為中央政治局會議作記錄,又嫁給了中央委員賀昌,眼裡哪還有我這樣的小人物呢?」


黃慕蘭聽後又是氣憤又是悲傷,以至於恍惚間把中央政治局會議的記錄本遺落在人力車上。她在黃浦江邊徘徊了很久,越想越痛苦、悲憤、傷心,於是縱身一躍跳進江里尋短見,好在被水警救了上來。被冰冷江水刺激清醒了的黃慕蘭,編造了一個失戀的理由搪塞過去,當時的報紙還撰寫了「妙齡女郎失戀自殺遇救」的桃色新聞。後來,周恩來專門找她談話,鼓勵她不要計較流言蜚語和個人恩怨,勇敢地放下心中的包袱,她這才重新振奮起工作的幹勁和激情。



1929年春,中央鼓勵機關幹部下基層鍛煉,黃慕蘭積極響應號召,申請到工人中參加罷工鬥爭,成了浦東恆豐紗廠的一名學徒工。為紀念「七·一」黨的生日,黃慕蘭和工廠的黨員、積極分子們一起策划了罷工運動,黃慕蘭被推選為學徒工代表,與資方進行談判。還沒等黃慕蘭把工友們的訴求表達完,軍警們就一哄而上,把8個女工代表統統抓捕起來,關進了龍華警備司令部看守所。


此後不久,早期農民運動領袖澎湃不幸被捕,同樣被關進了這個看守所。他通過一名看守做聯絡員,為獄中的政治犯們鼓勁加油,勉勵他們不要暴露身份,等待機會出獄繼續革命。因黃慕蘭識字,澎湃與她交流很多。


監獄的生活無疑是十分艱難的,雪上加霜的是,黃慕蘭發現自己懷孕了。好在同囚室的女工們都同情她,只讓她干一些縫縫補補的輕鬆活計。就這樣關了足足100天時間,黃慕蘭她們才重獲自由。


出獄後,黃慕蘭才得知丈夫賀昌已經調至設在香港的中共南方局工作。考慮到經受牢獄之苦,她的身體極為虛弱,賀昌便申請把她也調來了香港。


1929年冬天,黃慕蘭執行了一次轉運經費的任務。她裝扮成懷孕的貴婦人,把共產國際匯至香港的錢取出來,藏在樟木箱子的下層隨身攜帶。黃慕蘭購買的是頭等艙船票,那天恰好是聖誕節,船上安排了豐富的活動,她回憶說這是此生唯一一次享受如此奢華的旅程。到了上海,她把錢交給了中共中央,順利地完成任務。



黃慕蘭的第三任丈夫、1935年犧牲的賀昌

第二年3月3日,黃慕蘭在醫院裡生下了第二個兒子——賀平。沒想到,骨肉分離的歷史又一次重演。賀昌已經接到去天津任北方局書記的調令,馬上就要啟程履新。考慮到北方環境複雜、鬥爭艱苦,妻子的奶水不足,孩子又很瘦弱,估計難以承受舟車勞頓之苦,賀昌決定把孩子送給接任南方局書記的盧彪夫妻撫養。就這樣,生產後僅一周,黃慕蘭就不得不強忍淚花,告別襁褓中的孩子,坐上了北上的海輪。直到1950年,中共中央把賀平從澳門接回北京,他們母子倆才得以相認。


抵達天津後,黃慕蘭依然擔任秘書兼機要交通員工作。後來,賀昌申請到蘇區去搞武裝、打游擊,組織上批准了他的請求。臨行之際,是否帶上妻子同行就成了一個難題。


賀昌感到去蘇區環境艱苦、鬥爭複雜,長期在城市生活的妻子很容易暴露自己、引發敵人懷疑,而把妻子留在上海更能發揮她的活動能力與社會關係,於是推薦她到黨的外圍組織——中國人民革命互濟總會,擔任營救部部長。


黃慕蘭在其自傳中,描述了她在周恩來領導下,參與營救中共早期領導人等傳奇經歷。1931年4月,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關嚮應被捕,但其身份尚未暴露,黨組織給他安排了一位年輕有為的進步律師陳志皋為其辯護。這個陳律師出生於當時享有盛名的海寧陳氏家族,父親陳其壽在上海法租界當了18年法庭庭長,司法界方方面面的關係都很熟悉,有著較大的影響力。


黃慕蘭扮演成上層婦女形象,以宛希儼遺孀的身份與陳志皋接觸,贏得了他的信任和支持。在陳志皋的引薦下,黃慕蘭上門拜訪了陳父。陳父對談吐舉止端莊大方的黃慕蘭印象很好,就專門約見了審判關嚮應案件的法官趙韻逸,席間宣布黃慕蘭是他的乾女兒,關嚮應是黃慕蘭的表兄,要判案法官通融放人。


經陳父打點,加之黨組織通過其他途徑做了大量工作,1931年底,關嚮應在被關押大半年後得以出獄。



黃慕蘭被認為是《風聲》中周迅飾演角色的原型


隨著工作中的接觸越來越多,陳志皋對頗有風韻的黃慕蘭展開了熱烈追求。1931年6月22日,陳志皋約黃慕蘭一起去看電影。因為時間尚早,兩人就在咖啡館聊天等候。這時,陳志皋在法租界巡捕房當翻譯的同學曹炳生恰巧來到了咖啡館,三個人便一起喝起了咖啡。


陳志皋問曹炳生最近巡捕房有什麼大新聞沒有,本來是隨便聊天,不曾想曹炳生爆出了一個猛料。他說當天南京政府過來抓捕了一個共產黨的頭頭,湖北人,50多歲的年紀,鑲一口金牙,酒糟鼻子,只有九個手指頭,還是懸賞了10萬大洋才抓獲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黃慕蘭佯裝平靜地攪和著杯中的咖啡,大腦卻開始高速運轉,在想這個人到底是誰。忽然她想起來這個人應該是向忠發,當時擔任中央政治局主席、政治局常委會主席。


這可是一個重要的情報,必須馬上報告中央!」黃慕蘭心急如焚。等曹炳生一走,她就自稱頭痛,電影也看不成了,馬上就要回家休息。陳志皋也沒多想,就送她回了家。


到家後,黃慕蘭立即把消息報告給潘漢年。而此時,通過其他渠道,周恩來也得知了向忠發被捕的消息。隨即,一場緊急的大轉移馬上緊鑼密鼓的展開。由於應對及時,黨中央並未遭受太大的損失。周恩來還安排暗哨在自己和向忠發的寓所處埋伏偵察,發現有特務前來搜捕,懷疑向忠發已經叛變。出人意料的是,僅過了兩天,向忠發就被國民黨槍決了。後來,周恩來對黃慕蘭的工作給予了肯定。



陳志皋與黃慕蘭的結婚照


1932年,黃慕蘭更名為黃定慧。為躲避國民黨的抓捕,她在杭州避居了將近一年時間。在此期間,隨著她和陳志皋交往的增多,慢慢萌生出「姐弟戀」的情愫。黃慕蘭在自傳中說,這時感覺非常苦惱,又十分思念前往蘇區後音訊全無的賀昌。沒想到陳志皋竟咬破手指,在一條白毛巾上書寫愛意。後來組織上同意他們結婚,但黃慕蘭約法三章:一是繼續支持營救工作,二是婚後互不干涉個人行動,三是允許黃慕蘭將來與前夫留下的遺孤相認團聚,陳志皋全部答應了。


1935年5月,黃慕蘭與陳志皋在上海中華學藝社舉行了盛大婚禮,開啟了她的第四段婚姻生活。婚後一段時間,黃慕蘭才得知賀昌已經在戰鬥中英勇犧牲的消息。


1936年11月,國民黨當局串通上海租界的巡捕房,以「危害民國」的罪名,逮捕了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負責人沈鈞儒、鄒韜奮等七人,即「七君子案件」。當時,陳志皋與其他20個大律師一起擔任他們的辯護律師,黃慕蘭也四處奔走,力求營救他們。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七君子」平安釋放。


抗戰爆發後,黃慕蘭協助何香凝組織上海市的婦女抗日救亡運動,為前線籌集慰問品,照顧傷病員,開展文化義演,救濟各類難民,做了很多實實在在的工作。後來,他們舉家搬遷至香港,在香港淪陷前為轉運文化名人出力很多。1941年12月,香港被日軍佔領後,黃慕蘭及其兩個孩子一度淪為難民,直到次年1月,才坐上船逃回內地。在廣東曲江,他們夫妻在國民黨中央賑濟委員會,從事了幾年粵港難民的救濟和接待工作。


1938年,中國婦女慰勞將士後援會香港分會代表合影。前排坐者右一為鄧穎超,前排左一為黃慕蘭。


1942年12月2日,黃慕蘭生下了一個男孩。沒想到,孩子出生才10天時間,黃慕蘭還發著高燒,卻被國民黨當局給逮捕了。原來,此前他們夫妻負責護送著名影星胡蝶逃難,雖然人平安從香港回到內地,但她攜帶的21箱行李卻在路途中被土匪搶劫,不久後在市場上公開售賣,而那些貨物本來是胡蝶想帶到重慶高價出售的。惱羞成怒的胡蝶在戴笠面前告了他們夫妻一狀。加之黃慕蘭經常與共產黨聯繫,早已引起軍統的「關注」,於是以此事為借口,把他們夫妻倆都抓了起來,送至重慶關押。直到1945年1月,夫妻倆才得以釋放出獄。這時,黃慕蘭才得知自己在曲江所生的幼子已經夭折,好在兩個女兒並無大礙。


抗戰勝利後,黃慕蘭重回上海,打理一家公司。不想1948年公司被吊銷營業執照,發生了擠兌風波,受此噩耗打擊,黃慕蘭剛出生的小孩不幸夭折。屋漏偏逢連夜雨,陳志皋與其大學時期的戀人舊情復燃,1950年帶著戀人轉道香港去了台灣,從此與黃慕蘭再未見面。


1980年4月,黃慕蘭獲得平反。組織上認定她於1926年入黨,1933年脫黨,按1951年重新入黨計算黨齡。此後,黃慕蘭擔任上海市政府參事,直至1994年離休。


黃慕蘭一生共生育8個子女,其中一人為宛希儼烈士之子,一人為賀昌烈士之子,6人為陳志皋子女,其中有2子不幸夭折。


2017年2月7日,110歲的黃慕蘭老人安靜離世,走完了她傳奇的一生。


《看歷史》《黃慕蘭自傳》黃慕蘭 王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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