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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日耳曼德普雷的文藝范兒

塞納河是兩個世界的天然邊界。

它的右岸,是消遣、商業、奢華、新聞和演藝的巴黎;左岸則是思想、出版、大學、古董、書店的巴黎。一個慌慌張張、急不可待、躁動不安;另一個適合人們在咖啡座、書店和畫廊里穿梭,或讓人忍不住去塞納河邊的舊書店搜索一番。

如果說右岸一直處於變化當中,讓離開幾個星期回巴黎的人都會不知所措,左岸的參照點卻永遠不變、一直不動,讓人們可以沿著歷史和文學的路線散步。

——《聖日耳曼德普雷的文藝范兒》

在我學法語的前兩年,和大多數初學者一樣,把時間都花在了與語法、辭彙的纏鬥上,幾乎要忘記了當初這門語言和這個國家吸引我的地方是什麼。

大三那一年,我去巴黎政治學院做交換生。二十歲的異鄉人,直到真正站在遍布咖啡館和畫廊的聖日耳曼大道,才恍然察覺夢已成真:我已經置身那充滿文藝氣息、令人浮想聯翩的巴黎左岸的核心。

數百年來,這塊區域誕生了眾多的文學思潮和藝術流派,更有數不清的思想家、文豪和畫家曾旅居於此,他們留下的觸動太過清晰,至今仍被人津津樂道。

沿學校旁的聖父街往北走十分鐘,就到了塞納河,著名的奧賽美術館只有幾步之遙,河對岸則是盧浮宮;每天上課的路上,就能途徑傳奇的花神咖啡館和雙叟咖啡館——薩特和波伏娃曾在那裡消磨時光。

如何定義聖日耳曼德普雷(Saint-Germain-des-Prés)這個街區呢?讓我們藉助地圖來看一看它的地理範圍。

原則上來說,這個街區以聖日耳曼德普雷教堂(修建於公元十世紀,現為巴黎最古老的教堂)為中心,北邊界限是塞納河,南邊是聖日耳曼大道,東邊是多菲娜路,西邊是聖父路。著名的法國國立高等美術學院距離教堂僅十多米之遙。

處處都是咖啡館

中世紀時,這裡還是巴黎的郊區,國王將荒地賜給了一個貴族,貴族於是在此修築了教堂。沒想到教堂四周逐漸出現了無數世俗機構,自17世紀以來發展成巴黎精神和藝術生活的聖地,書店林立、畫廊遍布,到處都是出版社、劇院、影院、酒館和咖啡館。

聖日耳曼德普雷教堂

在普羅可布咖啡館,寓言作家拉封登、戲劇家拉辛和莫里哀是最早的一批顧客;18世紀末, 百科全書派啟蒙思想家在這裡聚會;熱戀中的詩人繆塞和女作家喬治·桑在咖啡館出入成對;雨果、巴爾扎克、左拉等人也曾頻繁光顧於此。

橫跨兩個世紀的雙叟咖啡館座落在聖日耳曼德普雷廣場上,和另一家赫赫有名的花神咖啡館實際上只相隔一條街。它是巴黎最古老的咖啡館之一,王爾德、薩特、畢加索、海明威、聖埃克蘇佩里等一眾文化名人都曾是它的常客。

雙叟咖啡館

路過「花神」的時候,總忍不住向其張望,花團錦簇、綠意盎然,而它經常的狀態是屋裡屋外座無虛席,可能是薩特和波伏娃這對文壇眷侶近50年的愛情故事太過知名,再加上畢加索、海明威對此地的厚愛,引得無數藝術家、知識分子、作家和外國遊客們都來到這裡尋找靈感,或是單純地看著街景消磨時光。

花神咖啡館,有耳2011年秋攝於巴黎

為什麼要去咖啡館呢?法國後期象徵主義詩壇領袖古爾蒙曾解釋過:「我們去那裡聊天,與別人交換想法。在現代社會,咖啡館起著廣場在古代城邦那樣的重要作用。它既是一個聚會場所,又是一個交流思想的地方。」

薩特和波伏娃曾在花神咖啡館伏案寫作

文學和藝術的殿堂

塞納河這邊的空氣聞起來都有文學的味道,聞得到對書籍和作家的熱愛。

—— 讓-保爾·卡拉卡拉

這樣的說法一點都不誇張。

走過狹窄的維斯孔蒂路,讓·拉辛在那條小巷裡住過,巴爾扎克也在那裡開過印刷廠。伏爾泰在塞納河邊接待巴黎的上流社會人士,波德萊爾在這裡寫了《惡之花》……兩個多世紀以來,聖日耳曼德普雷一直是作家們最喜歡待的地方。

如今,聲名赫赫的文壇巨匠們雖不在了,但聖日耳曼德普雷區依舊擠滿了文藝書店和出版社,把這個區域變成了文學的領地。

莎士比亞書店位於奧德翁路12號

這兒的書店和國內的大型連鎖書店完全是兩碼事:文藝書店和二手書店最為密集,藏在不起眼的小街巷裡、畫廊和咖啡館的旁邊:門面老舊,通道狹窄,經常需要登上舊式的梯子去找書。書店裡的日光燈通常是昏暗的,在書堆里翻著看著,有時候就覺得身邊人和自己都渺茫了起來,越變越微小,而書中的世界越來越大……

聖日耳曼德普雷也是法國美術學院的發源地。

坐落在小奧古斯丁修道院的美術學院取代了革命時期安置在修道院里的法國歷史遺迹博物館,吸引了無數知識分子和畫家們來到這個富裕的街區。

德拉克羅瓦和安格爾領導了繪畫領域的革命,馬乃則開闢了印象派的道路。

巴爾扎克那個失敗的印刷廠位於維斯孔蒂路17號,後來成為了德拉克羅瓦的家。

1937年冬,畢加索來到這裡,在花神咖啡館結識了多拉·瑪爾(法國攝影師、畫家,畢加索的情人),在她的注視下,完成了曠世名作《格爾尼卡》。

巨幅油畫《格爾尼卡》

塞納河左岸的前世今生

對巴黎最深刻的印象是,它是個「復調」的城市

初見時只會驚羨於它表面的壯麗和繁華,仔細審視又會發現其陳舊而灰暗的一面;而只有潛心體味,才能慢慢感知法蘭西民族性中真正可愛和寶貴之處。

近日,我在通勤的地鐵上讀完了《聖日耳曼德普雷的文藝范兒》這本小書。作者讓-保爾·卡拉卡拉按照歷史發展的順序,介紹了從十八世紀初到二十世紀末,聖日耳曼德普雷街區形成和發展的歷史。

書里描述了古老建築的前身後世和文人墨客的奇聞掌故,每個章節都浮現出文藝界的大人物以及赫赫有名的文學藝術流派的身影。書中文字輕鬆、詼諧,讀後感覺彷彿看了一部觀光紀錄片,主題就是塞納河左岸的前世今生。

去過巴黎的人都有體會,這不是個被建設中的城市,而是一個被保護的城市。

幾百年前的教堂和門店尚在,昔日的咖啡館也容顏未改。塞納河左岸很多的建築是上個世紀以前留下來的老石頭房子,市政規定這些歷史性建築的樓房外觀都不能改動。「花神」和「雙叟」咖啡館雖然易了主,但是內部裝潢至今未變,甚至連薩特和波伏娃坐過的椅子也按原狀保留……

——法國人有種近乎執拗的堅持

這本書的作者讓-保爾·卡拉卡拉不僅是位作家,也是一名成功的出版家,同時也是巴黎《旅行雜誌》的主編。最妙的是他的一生大多數時間其實都住在17區——塞納河的右岸。他在右岸做著成功的生意人,同時也繼承了左岸「聖日耳曼德普雷的文藝范兒」和自由精神,將這些珍貴的歷史細節細心歸納,講述給讀者們聽。

——這就是法國人的另一個可愛之處了:無論右岸的時尚和商業多麼欣欣向榮,左岸永遠對右岸的人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也許屬於左岸人文薈萃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不再能看到群賢畢至、高談闊論的知識分子和提筆寫作的文學家,甚至也有了現代商業的滲透,但露天咖啡座上永遠有人在交談、在閱讀、在沉思,著名街區的空氣中依舊保留著某種精神上的東西、某種人文主義的東西,承載著無數書友和文人經久不衰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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