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小黑板了，以零式戰鬥機來說明日造武器的特點（上）

原標題：敲小黑板了，以零式戰鬥機來說明日造武器的特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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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燃燒的島群」頭條號第111篇原創文章。

零式戰鬥機是二戰時期知名度最高的日本飛機，很多軍事愛好者知道其特點是薄皮長腳靈活性好，那麼之所以將這一款主力戰機設計得那麼奇葩，倒是值得挖掘出來鞭屍。

圖1. 零戰亡魂圖鎮樓

明治維新後，日本用了短短五十年時間就基本實現了近代化進程，從國家體制到工業、軍事體系的建立上大量西化，具體到航空工業的建立上，也僅僅用了短短的二十年就走在了當時世界各國的前列。然而日本列島天然的資源劣勢是無法被突破的，在二戰期間，日本從陸軍到海軍，從軍服到兵器設計都體現了這種精打細算的無奈。

圖2. 國軍的蘇制伊-15雙翼戰鬥機與日軍97式戰鬥機纏鬥

典型如軍服，日本軍服是列強中設計最為簡約的，配飾極少（詳見惡魔的符號，二戰日軍軍服為什麼難看），與此類似的只有中國的65式軍裝（詳見什麼是簡約之美，一起來回憶永遠經典的65式）。日本陸軍堅持以單發步槍為主要武器，並且在列強中率先強調班用輕機槍必須和班用步槍使用同口徑彈藥，也是為達到最大化集約使用武器的目標（詳見抗日神劇臉皮太厚，真實的鬼子是這樣打仗的）。這一理念在戰後迅速被主要武器大國所採納。

圖3. 國軍裝備的蘇制伊-15雙翼戰鬥機

抗戰中的中國空軍遠遠比不上日本空軍，皆因滿清滅亡後中國各地軍閥割據，國力被大量消耗在混戰之中，錯失了發展時機，反觀近鄰日本則一刻不停地在強軍富國的道路上狂奔。通過自甲午中日戰爭以來的一系列軍事冒險，日本連番戰勝周邊強國，又通過在甲午中日戰爭、日俄戰爭、一戰和干涉蘇俄革命等軍事冒險的成功所獲得的戰爭賠款的助力，軍事力量早已遠超中國。

圖4. 中國空軍戰前裝備的蘇制伊-16下單翼戰鬥機

抗戰前的中國空軍飛機來自多個國家，包括蘇制伊-15雙翼機、美製霍克III雙翼機和蘇制伊-16單翼機等。其中伊-16是抗戰爆發時國軍最好的戰鬥機，下單翼，可收放式起落架，飛行速度較日軍當時的主力戰鬥機（陸航為95式雙翼機和97式單翼機，海航為95式雙翼艦載機和96式單翼艦載機）要快，這種優勢一直保持到陸航一式和海航零式戰鬥機的出現。此外國軍還有少量的美製P-26單翼敞篷戰鬥機和老式的霍克II戰鬥機等。

圖5. 日本陸航91式戰鬥機

圖6. 日本海航的95式雙翼艦載戰鬥機

圖7. 日本陸航97式戰鬥機，下單翼，固定起落架

抗戰開始時，日軍主力戰鬥機包括陸航的91式上單翼機、95式雙翼機、97式下單翼機和海航的96式單翼機，其中97式擁有全封閉座倉，可在高空活動，這一點相較於中國空軍略有優勢。但因為這些飛機均為固定式起落架影響了飛行性能，總體來講與國軍的伊-15、伊-16和霍克III相當。

圖8. 國軍的美製霍克II型雙翼機與日本陸航的95式雙翼機（注意其水冷發動機）

圖9. 擊落日陸航95式雙翼機的國軍霍克II雙翼機（注意其固定起落架）

抗戰初期的國軍空軍在對付日軍戰鬥機時，發揮了以低速高機動力的伊-15與高速的伊-16搭配戰術，一邊由慢速雙翼機與日機纏鬥，一邊以高速單翼機伺機突襲日機，取得了一定的戰果。

圖10. 與日海航96艦戰纏鬥中的國軍霍克III雙翼機

國軍戰鬥機主要以日軍轟炸機（攻擊機）為主要偷襲對象，以靈活多變的空中游擊戰術打擊往往戰鬥機掩護的轟炸機，故而雖然日軍有數量上的優勢，卻也一直無法完全壓制國軍。值得一提的是，直到1939年諾門坎衝突中，日蘇兩國的老式飛機仍然進行了多次的空中纏鬥，互有勝負。

圖11. 1939年日蘇諾門坎戰役中的日本陸航97式戰鬥機群

正是因為日軍戰鬥機並不佔有絕對優勢，1937年，日本海軍發布了96式艦載戰鬥機的後續機型的招標書，要求最大時速超過500公里，航程3000公里，能在3分30秒內爬升至3000米高空，機動性不低於96式，武器要求裝有20毫米機炮2門、7.7mm機槍2挺；另外必須裝備一套完整的無線電設備，其中包括一具無線電測向儀。

圖12. 與國軍霍克III雙翼機纏鬥中的日本海航96艦戰

對比一下其前輩96艦戰的性能參數：最大時速432公里，航程1200公里，發動機610匹馬力，武器為7.7mm機槍2挺。可知日軍的這些要求極其苛刻，中島公司退出競爭，前代機96艦戰的設計師掘越二郎繼續擔綱獨立設計，並於1939年試飛。零戰在日本飛機設計史上實現了多個第一，如首次採用全封閉可收放起落架（大大減少風阻提升飛行性能），電熱飛行服（有利於高空飛行和作戰），大口徑機關炮（相對比戰前設計的飛機只裝備機槍可謂是超級重火力），恆速螺旋槳，超硬鋁承力構造（有利於減重），大視界封閉座艙（改善風阻）和可拋棄的大型副油箱（航程極大提升）等等。

圖13. 零戰21型艦載機三視圖，注意機翼尖可摺疊

零式採用的950馬力氣冷發動機雖然相比於歐美同期產品並不出眾，但由於機體空重僅1680千克，時速達到了533千米/小時，完全超過了軍方的預期。零戰的性能優勢最大來源就是輕，翼載極小，彌補了發動機動力的不足，而且保證了2200公里的超大航程。同時由於輕，零式還獲得了非常快的爬升速度，達到每分鐘900米。完全超越了同期的F2A、F4F、P-40、噴火等歐美系戰鬥機，低速格鬥能力與轉彎半徑都大大優於同期歐美戰鬥機。

圖14. 日本忍者的風格，輕功好但五甲，重視偷襲和暗器，零戰風格類似

因此，零戰的設計風格像極了日本古代輕功高強的刺客忍者，極端強調機動性和航程，完全放棄飛行員防護，削弱火力（一切為了減重，一切為了機動力）。掘越二郎在短短兩年時間內拿出這樣一款符合苛刻要求的戰鬥機，軍方是非常滿意的，而忽略了零戰幾乎沒有裝甲的這一嚴重缺陷。

圖15. 重慶璧山空戰，零戰第一次露出獠牙，國軍血灑長空

作為日本海軍獨立研發的一款艦載戰鬥機，日本陸軍是不屑採用的。零戰的首戰是在中國戰場，但卻是由日本海軍組織實施。1940年7月21日，15架預生產型的A6M2A編成兩個中隊，從九州直飛中國（充分說明了零戰高航程的優勢），加入駐漢口的海軍第12航空隊。也是在漢口該機被正式被命名為「零式艦上戰鬥機一一型」（簡稱零戰11型）。後來量產型的零戰21型考慮到上艦要求增加了尾鉤，兩側機翼可以向上摺疊以容納進入機庫。

圖16. 913璧山空戰中的零戰

1940年8月19日，12架零式11型為30架轟炸重慶的96式陸攻護航，中國空軍避而不戰。次日，零戰11型又為50架轟炸重慶的96陸攻護航，中國空軍也未接戰，令身負零戰實戰驗證職責的日本海軍大失所望。9月12日，12架零戰又飛至重慶上空搜索，仍未遭遇中國戰機，惱羞成怒的日軍飛行員用機槍向機場掃射挑釁。

圖17. 913璧山空戰，陳應明先生畫作

1940年9月13日，12架零戰編隊再次護航27架96陸攻轟炸重慶，下午1點半結束轟炸開始返航。根據日方記錄，約20分鐘後，一架日軍偵察機發現了中國空軍戰鬥機編隊，日機再次轉向尋戰。下午2點，日機在6500米高度發現了5000米高度的中國空軍的蘇制伊-15和伊-16編隊三十餘架，隨即，零戰主動發動了突襲。

圖18. 913璧山空戰，零戰首次亮出獠牙

對於具備高度優勢又有裝備優勢的日本戰鬥機來說，這無疑是一次一邊倒的戰鬥，隨著天空的逐漸平靜，日機陸續返回了宜昌，最後一架零戰於下午4點20分降落。日本出版物對這次戰鬥的戰果記錄為擊落30架，也有些則記載為擊落27架，自身無一損失。

圖19. 913璧山空戰，國軍蘇制戰鬥機慘敗

根據當時的中國空軍記錄，出擊戰鬥機第3和第4大隊的共有伊-15型25架，伊-16型9架，在空戰中13架被擊落，11架受傷迫降，飛行員戰死10人，負傷8人。在後來的宣傳中，這次出擊被渲染為27：0的戰鬥。事實上，戰鬥中大木，藤原，高冢，三上的戰鬥機均中彈受傷，在宜昌著陸時，高冢機因為起落架受損，在迫降時損毀，因此實際損失1架。

圖20. 返回漢口機場的進藤三郎海軍大尉

9月13日空戰慘敗後，蔣介石相當吃驚，要求空軍進行報復。一時間，會場鴉雀無聲，稍後第4大隊副大隊長劉宗武代表飛行員們回答：我是航校3期，是您的學生。今天為了救國家，救同胞，我萬死不辭，心甘情願，勇往直前。但是，也要能讓日本人付出一點代價才好。我們的飛機，本來數量和質量上就不如日寇，如今他們又拿出了今年新出的飛機，來打我們10年前的舊貨。我們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這樣的犧牲有什麼意義？以上是我的一點意見，但您如果下令讓我們去作戰，我們空軍絕對會服從命令，必定戰死給您看！

圖21. 當年的國軍飛行員，熱血撒碧空，無愧為民族英雄

蔣介石最終取消了報復的命令，下令厚葬戰鬥中殉國的10名飛行員，他們已經儘力了，空戰失利並不是他們的原因，在那個敵眾我寡，敵強我弱的年代，敢於亮劍，敢於駕機迎敵，敢於撒碧血於長空，何嘗不是一種英雄的悲壯。！

圖22. 借一張無問西東的劇照來致敬英雄

隨後在中國戰場，零戰取得了對中國空軍的絕對優勢，一度控制了中國的天空。零戰第一次被擊落是1941年5月20日的成都上空，飛行員斃命；6月23日，12航空戰隊的小林喜四郎一等航空兵在蘭州上空被擊落，擊落他們的均為地面高射炮。

圖23. 因913空戰而獲得嘉獎的指揮官進藤三郎的嘉獎令

零戰在中國小露鋒芒後，迅速被軍方高層應用於更強大的對手。1941年9月15日，駐華的日海軍第12、14航空戰隊解散。零戰被優先裝備航空母艦的艦載機中隊，日本帝國最優秀的飛行員獲得了最精良的戰鬥機，駐紮在台灣的台南航空隊也換裝了零戰。到太平洋戰爭爆發時，日本海軍已裝備有300多架零戰，絕大多數是零戰21型。

圖24. 台南空的清掃三重唱三機編隊飛過新不列顛島的火山群上空，詳見中集

藍天上的裸體武士終於完成了自身的進化，雪亮的武士刀經歷中國的戰場修鍊成熟，一群群紅著眼叫囂著七生報國的空中屠夫，就這樣揮舞著零戰這把雪亮的軍刀，即將投入太平洋戰爭的阿修羅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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