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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學習,少批判

記得若干年以前,市面上有一本書,叫做《大師的命門》,把各門各派的理論批了個透。讀完這本書後,給人的感覺是,什麼都不能信了。但是,什麼都不信,憑什麼交易?如水當時也很彷徨。後來,就寫了一段話,大意是,各種門派、各種理論,都有他們的優點,也有他們的命門。關鍵是用其所長,看它們在各自適用的範疇有效的概率有多高,如果有效,收效有多大。就像我們攝取營養,各種食物都有一定的營養成份,但沒有完美的食物,任何一種食物,食用過量,對身體都不利,有些甚至有毒,關鍵是,你如何挑食材、烹調,如何進行營養調配。

若干年過去了,今天的如水,對學習和批判又有了新的認識。

一、絕對真理或許存在,但對主觀而言,

只能無限逼近,不能絕對掌控

從哲學上來說,個體對客觀世界的認識都是局部的、片面的、不完整的。這個,要作為公理確定下來,因為後來的結論,是建立在這個觀點的基礎上的。

不同的個體對同一事物,由於立足點、視角等因素,會有不同的認識。這些認識,對不同的個體而言,都是真實的,但都是局部的。有個「盲人摸象」的故事,幾個盲人,由 於站立的位置不一樣,摸到的大象部位也不一樣,因而他們得出的「大象」的樣子也不一樣。

從更大的角度來看,明眼人就正確認識「大象」了嗎?你們看到的,也只是大象的外表,對於大象的內部,大象的五臟六肺,你們見識過嗎?

所以,嘲笑「盲人摸象」,其實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還有一種不好的現象,就是一些自以為「成功」的「老手」,動輒說一些新手是「韭菜」、「虧貨」,好像他自己就是「贏家」,是「割韭菜」的。其實呢,你們這幫賭徒,只要一天不離開市場,都有當「韭菜」和「虧貨」的機會,都擺脫不了當「韭菜」和「虧貨」的命運。而且,越是說別人是「韭菜」,說別人是「虧貨」的人,自己越是「韭菜」、「虧貨」。為什麼這樣說呢?

一是他人的形象是你內心的映射,就像蘇小妹說的「心中有佛,見人是佛;心頭有糞,見人是糞」。見人都說「韭菜」、「虧貨」,其實別人未必是「韭菜」、「虧貨」,反而是「韭菜」、「虧貨」的形象在自己心頭積累久了,自己的行為難免潛移默化受影響。

二是視別人為「韭菜」、「虧貨」,視自己為「贏家」、「割韭菜的」,其實潛意識只對市場有傲慢之心。從有我國有股票、期貨市場這二十幾年的歷史來看,凡是對市場有傲慢之心,認為自己是「高手」、「老手」、「專家」,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受規律約束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三是一般而言,視別人為「韭菜」、「虧貨」,是一般「老手」的通病。很多「老手」通過暴倉、巨幅回撤之後,患上一個毛病,就是——怕虧損。主要表現在:

1.交易時間短,從事短線或超短線交易,時間架構從一分鐘到十五分鐘之間。

2.虧一點,馬上走,賺一點,也馬上走,怕手頭的一丁點利潤吐回去。長期來看,賺虧兩平,幫交易所打工。

3.驚弓之鳥,看到建倉信號,怕是假信號,可是等趨勢很明顯了,又怕追高了會回調,操作中主觀性、散意性比較強,缺乏一致性。往往是,等他們認為是一個「安全點位」,可是進去之後,安全是安全了,價格沒有波動了。

交易的一個特徵就是「盈虧同源」,利潤是從合理承擔的風險中產生的。交易其實就是做生意,只不過買賣的對象是期貨,而不是現貨實物(到期提現的除外)。做生意的很雞賊,老是想著揩油水、佔小便宜,不吃虧、不虧錢,生意也很難做大,多半是在賺賺虧虧之間兜轉。幾十年轉瞬即過,除了臉上平添了皺紋,還是那個小店、那盤小生意,人卻變得平庸猥瑣。

言歸正傳,如水在前面說過,從哲學的角度看,個體對客觀世界的認識是局部的、片面的,因而也是不完整的。這裡面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外部事物會發生變化,原來正確的認識會變得不那麼正確。或者說,從階段性時間維度來看是正確的事物,從較長的時間維度來看,只是局部正確,並不完全正確。

這裡講個「羅素的火雞」的故事。話說在火雞飼養場里,有一隻火雞發現,第一天上午9點鐘主人準時給它餵食。但是,為慎重起見,它並不忙於馬上得出結論。它一直觀察了很長時間,在各種情況下進行觀察:雨天和晴天、熱天和冷天、星期三和星期四……然後得出結論:「主人總是在上午9點鐘餵食。」然而,在聖誕節前夕,這個「規律」不靈了:主人沒有給它餵食,而是把它宰了。

這個故事是羅素講的,用來證明歸納主義的不可靠。如水講這個故事不是為了哲學上的證明,只是要大家對於自己的「經驗」、「觀點」不要過於敝帚自珍,認為自己都是對的,好像真理都在自家手中,「除此一家,別無分店」。

二、關於學習

如水把關於「學習」的涵義界定一下。這裡所謂的「學習」,有兩層意思:

第一層意思是直接從外界攝取信息。例如,我們準備買房子,大家肯定會去了解有關房產的法律法規,閱讀有關房產買賣過戶的實施細則、銀行的有關政策,然後照著指引一步一步地做。比如,我們的孩子要上升學,作為父母,肯定會去搜一下關於升學的相關政策,了解各校區的資質、招生情況,還可能會去諮詢一些機構、過來人的意見,然後就按照這種指引,去照做。又比如,我們買了部新手機,照著說明書操作,學會了使用新手機,或者問人,別人手把手教你,最後你掌握了使用新手機的技能。

生活中有很多這種例子,就是通過閱讀、聽課、視頻、培訓等方式,記住然後照做就可以了。這種直接、可以照搬照套的信息和知識的攝取,我們稱之為第一層次的學習。

我們生活中很大部分的學習是屬於這種學習。

第二層意思是根據外界的情況變化,通過調整、增加、改善我們的思維架構(軟體),這種通過迭代增強、改善思維架構的本領,可能是人類大腦的超強本領。

這第二層其實有兩種情況:

(一)模仿,大量的模仿、練習、總結,然後改進思維架構、掌握新技能、提高能力。比如寫字,如果你只是對照某個字,最後能寫出來,那是第一層次的學習,再走遠點,如果反覆練習,可以默寫某個字,可能還屬於第一個層次。但是,如果你反覆臨摹某位大師的字帖,用心揣摩,最後寫跟某位大師惟妙惟肖、風格神韻都高度一致的字體,這就是第二層次的學習了。再比如學編碼,一開始照著源碼敲,反覆練習,敲了無數次,最後能默寫出源碼,這個就是第一層次的學習。但是你如果通過無數次的練習,領悟了源碼的結構、理念、要領,獨立敲出類似的、可以運行的代碼,這就是第二個層次的學習了。

(二)試錯、歸納、總結、提煉,然後改善、增強你的思維繫統。這裡的試錯,既有你實踐中不斷有新想法,不斷試驗,然後總結改進。還有可能是從外界甚至從對手那裡學習了新的理念、新的方法,借鑒了一些新的做法,然後在實踐中試錯、總結。這就是我們平常說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別人的理念、方法,經過你的實踐、改進,就成了你的東西了。

更有這樣一種情況,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範疇,別人的東西給你激發了靈感,點燃了你思想的火花,然後你有新的想法,去實踐、總結、提高。比如你練習書法,通過遊歷山川江海,觀山川的奇偉瑰麗,感江海之驚濤巨浪、遼闊浩緲,然後融入到書法風格中,使書法風格氣魄壯大、雄偉健壯,提高了書法水平。世傳書聖王羲之從鵝的體態、行走、游泳等姿勢中,領悟到書法執筆、運筆的奧妙,認為執筆時食指要像鵝頭那樣昂揚微曲,運筆時則要像鵝掌撥水,方能使精神貫注於筆端。張旭自稱「始吾見公主擔夫爭路,而得筆法之意。後見公孫氏舞劍器,而得神。」這些例子,都是從迥然不同的範疇,得到靈感和啟迪,再通過自身深厚的底蘊和素養,產生了新想法,在實踐中運用提高。

在交易領域,也有人從軍事、禪修中得到啟迪,把軍事、禪修的一些概念引入到交易領域,通過在實踐中不斷試錯,總結提煉,融入到自己的交易理念和體系,提高自己的交易水平。

上面是從二個層面來界定學習。但是,我們為什麼要那麼辛苦,要不斷學習?

首先,我們不是生活在真空中,而是生產在一個社會上,一個競爭、攀比的社會。一個人要較好的生存下去,必須要與同類競爭。因此,必須通過學習,提高自己的核心競爭力。古語說「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其次,外界環境在發生變化,我們面臨的對象也在發生變化。我們原有的知識,過時了,我們原來引以為自豪的技能,無用了。就像在農耕時代,種田的好手,把耕作的本領引以為自豪,可是進入工業時代,耕作的本領就不太重要,不再是核心競爭力,慢慢邊緣化,種田的好手在社會中的地位也在衰落。

又比如在交易市場上,原來大多數市場參與者是主觀交易,「一招鮮,吃天下」。隨著市場的開放,國外新的理念、技術湧入國內,量化交易、高頻交易在市場上佔據一定地位,就像在戰爭中,原來大家用的是大刀長矛,忽然來了一幫洋鬼子,用的是機槍大炮。這時,再頑固守舊的人,也不能對新東西掩耳盜鈴、熟視無睹,就算不使用,起碼要了解量化交易、高頻交易是怎麼回事吧。不然,在這個市場還怎麼混。

在解放前夕,共產黨的工作重點由鄉村轉移到城市,毛澤東審時度勢地指出:「我們熟悉的東西有些快要閑起來了,我們不熟悉的東西正在強迫我們去做」,「我們必須學會自己不懂的東西」。

對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團隊,都會遇到這種情況。因為形勢發生變化,環境改變了,因此,需要掌握新的信息,學習新的技能和知識,以適應和應對新的形勢和環境。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隨著你位置、格局的提高,你的視野會開拓,會接觸到很多新的東西,要應對全新的對象,這時就需要與時俱進,跟著形勢的要求,根據新崗位、新工作的要求,學習新東西,調適、改善、提高、增強你的思維架構(軟體),攝取新的知識,增強決策的正確率。比如說你原來只是一名程序員,可能只要會敲代碼就行了,後來升了當主管,可能要懂結構,再後來當了項目經理,可能全盤的東西都要懂一點,還要學會管理知識。如果最後當了CEO,那要學的東西就更多了。

一位名叫「組織二號頭目」的網友的言論我很贊同:

「一個爐子里不添加柴火,人不吃飯,綠洲沒有雨水,系統會迅速坍塌,最後變成了一種穩定的低活躍狀態,灰燼,死亡,沙漠。

「因為所有系統都有一種自毀趨勢,我們叫『熵增』,為了維持系統,需要持續輸入的能量,這股能量我們就叫『負熵流』,柴火,食物,陽光,都是負熵流,如果太陽熄滅了,地球也完了,因為負熵流沒了,地球生態系統也就自毀了。

「這種持續輸入的能量,還有另一種狀態,叫信息,如果系統里不持續輸入信息,也會變成灰燼。經常的表現是『三十歲之後就死了』,不再能接受新信息,不再接受新挑戰,以為自己算懂了或者以為自己懂不了,不再學習,依賴存量,都會像爐子里的火焰一樣,最後慢慢熄滅,最後變成灰。

「但是不知不覺,任何系統都非常容易走上這條路,因為走下坡路,自毀,『熵增』,都是『天道』。外部的挑戰,新的知識,新的技能的學習,都是系統或者人的『負熵流』,只有持續輸入系統或者個人才有活路。」

學習,就是「負熵流」,停止學習,沒有新信息的輸入,大腦就會衰退,慢慢瀕臨死亡。

三、關於批判

在這裡,要對關鍵詞「批判」作一個涵義的界定。如水講的「批判」,其實就是用一種理論體系對另一種理論體系進行解構,尤其是一種優勢理論體系對弱勢理論體系的解構和評判。

比如,我們以前經常會看到這樣的書或這樣的文章《以……的立場(觀點)對……的批判》或《以……的觀點看……》,就是以前者的理論體系去解剖後者(往往是弱勢)理論體系。

舉個具體例子吧。在現在社會上,現代醫學(以西醫為代表)往往代表著醫學正宗,對傳統醫學(以中醫為代表)有一種壓倒性優勢。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書或文章,以西醫的話語體系來解析中醫的理論觀點,比如以細胞、病毒、營養、器官、微循環等西醫概念來解析中醫的「氣」、「血」、「營運」、「滯」、「漲」等中醫概念。如果吻合西醫的理論,就稱之為科學,不吻合西醫概念,就稱之為「迷信」、「蒙昧」。

你現在看網路上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科普作者」,手執教科書上面的「科學概念」手術刀,對生活中的一個個問題手起刀落,威風凜凜,對不同意他們觀點的人,一概稱之為「腦殘」,要收「智商稅」。為什麼他們有這樣的自信?就是因為他們背靠的理論體系是強勢理論體系,就像中世紀,你如果言必稱「上帝」,論必據《聖經》,你也理直氣壯,自信心爆炸。雖然你的那些「知識」並沒有經過你的親自驗證或親身經歷。

請注意,如水在這裡並不是要說明強勢理論體系的正確與否,而是闡述一種現象:批判,往往是強勢理論體系對弱勢理論體系的解構,或者你信仰的理論體系對其他理論體系的解剖,與真相無關。

那麼,為什麼我們要提倡「少批判」呢?

前面我們說過,任何一種理論體系、思維架構都不是完美的,都有它本身的缺陷和死角。而且,現實要求我們如果要生存,要發展,要提升自己,就必須學習,從外界汲取任何可能的養料,不管這養料是別人的,還是敵人的。

而我們在進行「批判」的時候,其實已經確立了一個心理定勢,就是:我方的理論體系是「正確」的,受批判的理論體系是「錯誤」的或「荒謬」的。

既然給受批判方貼上「錯誤」或「荒謬」的標籤,那就絕少有可能會去深入了解對方的實質性內容,也就絕少有意願去學習、汲取對方的知識。這樣,大腦的潛意識就已經把受「批判」方的有益養料進入的通道給堵塞了,也就是說,不可能從對方那裡學到東西了。

四、「批判」和「類批判」

前面我們說過,在我們進行批判的時候,已經產生了一種心理效應,就是潛意識將對方定位在一個「錯誤」、「荒謬」的位置上,從而把從對方汲取有益養料的通道堵塞了。

批判還有一個負效應,就是解構,把兩個理論體系變成一個理論體系,把一個弱勢的理論體系的特點都消解了。

那麼,問題來了:任何一個思想體系,都有其缺陷或死角?再弱勢的思想體系,都有其優點和特長。把弱勢思想系統、理論體系消解之後,其優點、特長也蕩然無存了。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吧。我們用現代科學的理論,來解釋為什麼人會有宗教思想。本來,宗教思想可以解決人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死亡的恐懼和焦慮。無論是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對人死後的去處都有安頓。你用現代科學知識很圓滿地解釋了人類為什麼有宗教思想,並圓滿解釋了種種宗教現象,成功地用科學思想消解了宗教思想,可以說,科學戰勝了宗教。但是,宗教的優勝之處也消亡了,因為,科學無法解除人類對死亡的恐懼和焦慮。

所謂「類批判」,就是沒有明顯的批判,但同樣起到解構、消解對方,拒絕對方進入渠道的作用。「類批判」的表現有三種:

(一)用大而無當、抽象的、含含糊糊的原則消解(否定)具體的、可操作性的方案或策略。

比如,我們學習量化,有人會說:電腦的程序也是人編製的,電腦哪有人腦好用呀,輕飄飄就否定了你學習量化的提議。再比如,我們討論一個商品的基本面,有人會說:商品基本面哪有那麼複雜,無非就供需二字嘛?討論個啥呀?又比如,我們討論品種的走勢形態,有人會說:這有啥好討論的?所有走勢形態無非就兩種——趨勢形態和震蕩形態嘛。你再討論股票的操作?他又會說:這還不簡單,股票無非就是低了買,高了賣嘛。

有問題嗎?沒問題,都正確。但是,那些關於具體的學習、方案討論、策略探討和設計等實操,就進行不下去了。

(二)用「政治正確」、「雞湯」等大帽子堵塞具體、可行方案的討論以及相關知識的學習。

比如,我們討論如何解決大齡女青年的問題,有人舉出冰心對鐵凝說的名言:「你不要找,你要等。」討論進行不下去了,具體的行動也就冰消雲散了。冰心說的話呀,牛不牛逼?而且「等」比「找」要舒服多呀。如果終身孤老呢?那隻能怨命運,很少人會怨冰心為什麼出這樣的餿主意。

又比如,我們討論如何經營好家庭,做到家庭收支平衡,有人說了句名言「女人,就應該對自己好一點」,然後又說一句名言「一個真正愛你的男人不會讓你過得很窮」。接下去還能好好討論嗎?不能了。至少削減女人化妝品的開支肯定不行了,因為哪個「真正愛你的男人」都不敢「讓你過得很窮」。

我十幾年前在從化一個村委掛職,當時要修建村路,方案是公家出80%,個人捐資20%。村裡有個富翁,以前有二百來萬的(那時已經算是很多錢了)。到他家一坐,才發現真的一貧如洗。原來,幾年前他妻子患了癌症,一家人商量對策。不巧的是,一個鄉愿在場,他說了一句大家無可反駁的話:「都是同甘共苦過來的,傾家蕩產都要治呀。」跟著下面無法再討論了,誰敢再提出異議,那不就「沒良心了」嗎?結果真的傾家蕩產了,留下兩個小孩,家徒四壁。

其實當時大家心裡都明白,這病是沒治了,繼續治療只是浪費錢,留下點錢給子女以後的生活才是理智。但是,在前面那頂「政治正確」的帽子底下,誰都不敢說實話。

「政治正確」、「雞湯」的可怕之處在哪裡?一是當事人愛聽,聽著舒服,二是沒有可操作性,三是堵塞了其他具體的可行性建議和方案。

縱觀我國曆朝在緊要關頭,往往會有一些「清流書生」,佔據「道德制高點」,說出一些令人無法反駁、但又難以實行的「政治正確」的「雞湯」來。

(三)貼標籤,因人廢言。

我們平時在爭論的時候,會情不自禁地給對方貼標籤,「小紅粉」、「漢奸」、「公知」、「五毛」、「自干五」、「美分」、「民粹主義」、「白左」……一旦給對方貼上自己反感的標籤,就會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對方的一言一行。同時,也會把對方的一些言論過濾、屏蔽掉。

我們自己會有這樣的體會,很討厭某個人,一看到他(她)寫的文字,基本上看都不願意看,很快略過,去看其他人寫的內容。

這是一個心理效應,貼標籤的心理效應,很多人都知道貼標籤的心理效應,但很少人去認真思考過它的危害。

貼標籤,對大腦來說,可以極大的節省腦力和時間,日常生活中可以節省精力和資源。這是一種「快速思考」的捷徑。但是,如果在一些重大問題上輕率使用,很可能會導致嚴重的失誤和錯失巨大的機遇。

五、我們應該怎麼辦?

首先要兼容。大腦的思維架構要是一個開放的體系,也就是說,有入口,有讓新信息、新知識流進的通道。不是有句話嗎?「一個聰明的大腦能夠容納兩種相反的觀點(理論)。」

大腦當然要兼容,但要以我為主,而不是「我」從屬於固有的理論體系。從整個世界來講,有個體和客體之分。但是,對個體來說,我就是一切,「心外無物」,失去了「我」,對「我」來說,一切將失去意義。不要把已有的理論體系視為「我」的一部分而不敢愈越,不敢觸動。

一切理論,對我來說,其實只是「工具」。要「拿來主義」,「有用」就拿來,不要在意跟你固有的理論體系是否融合,因為,你原來的理論體系也不是絕對真理,也是在不斷發展、改進的。

其次要可塑。大腦的思維架構可以根據新信息、新知識、新理念進行調適、改善。從善如流,而不是「善善而不能行,惡惡而不能去」,光是嘴巴上說「好好好,對對對」,可是實際上卻沒有一點行動(內心還是不理解、不認可)。知行合一,才是真知。

實踐是搭架在你和外界之間的橋樑,是認識世界的窗口,也是你進行訣擇工具,判斷理論正確與否的標準。你學習的知識要適用於你正在從事的工作和面對的生活,要能夠具體有效地應對你的問題。有效知識與「忽悠知識」的差別在於,有效知識是具體的、有針對性、有時效性的、可否證的(正確與否,一實踐就知道),「忽悠知識」是表面上聽起來貌似有道理,不可反駁、不可否證,但是,因為沒有針對性,實踐起來沒有抓手、沒有切入口、沒有具體的方法和措施,對你沒有任何實際用處。很多「忽悠知識」,根本就是「正確的廢話」,你沒辦法證明它是錯的,但也不可能給你任何具體的指導,靠你自己去「悟」,去幫它自圓其說。

再次是要容錯。所謂實踐,從廣義上看,無非就是你用「理論」假設,不斷地「試錯」,去「試驗」,然後根據結果不斷完善你的假設。所以,任何時候,都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沒有百分之百確定的事,也沒有百分之百正確的人。

第四、不要用一些含含糊糊、大而化之的「大道理」來解構、否定一些具體的、技術性的問題。在現實生活中,經常會有這種現象(包括如水自己,都有這種傾向),那就是別人學習、探討、研究一項具體的、技術性的方法,有人就會用一種很輕率的、很籠統的「原則性正確」的言論來消解他們的行動。比如,我們探討:如何確定合適的止損距離,以及在什麼樣的情境下合理運用。有人就會這樣說:價格是隨機的、是不確定的,呈布朗運動狀態,有什麼合理的止損可言?這不瞎折騰嗎?「價格是隨機的、是不確定的,呈布朗運動狀態」這話對不對?當然對。有沒有「合適的止損距離」?我們也不能確定,這不在探討嗎?但是,在後者的「聰明話語」下,研討「合適的止損距離以及在什麼樣的情境下合理運用」的行為就很可能被消除掉。

從心理上說,用含含糊糊、大而化之的「大道理」來解構、否定一些貌似與「籠統原則」不符的具體的、技術性的問題,是一種懶惰、傲慢、懦弱、不思進取的心態。

第五、萬法歸宗。各種理論體系、各種工具(經過實踐證實有效的),剝離他們光怪陸離的外表,就其本質和原則而言,其實都是「絕對真理」、「道」這匹大象的不同的側面、不同的部分。我們固然可以因為實用的原因,堅守一隅,或者因為精力時間有限的原因,固執於某一方面的理論和技術,但不可因此而批判、否定不同於自己的理論和體系。不要對信息和知識貼標籤,不要拒絕與現有理論體系不相容的、對實踐有啟迪作用的理論體系和知識體系的交流。對某些不顧當時具體情境,不認真仔細分析事實,居高臨下、充滿優越感地批判對方,得出明顯「一邊倒」的結論,要持懷疑態度。比如,某些淺薄之徒,站在現代立場,自恃有現代技術的優勢,對古代一概視為「落後、野蠻、荒唐」,其實,從人類長遠的發展史看,這是一種狂妄和無知;再比如,站在二戰聯盟國的立場,僅從表面對德國人批判(如《第三帝國興亡》),就會得出德國人「狂熱、被戰爭狂人牽著鼻子走」的結論,事實上,如果深入了解當時的情況,就會發現情況複雜多了,不是那麼簡單;再比如,一些所謂的「科普作家」對中國傳統醫學的藐視和嘲諷,其實是一種思維體系下對另一種弱勢思維體系的傲慢(有諷刺意味的是,這些「科普作家」只不過是「知識的搬運工」,他們本身不產生知識,反倒是一些真正的科學家,對自己未知的領域有一種謹慎的尊重)。

同時,不能因人廢言。不能因為你給某個人貼了什麼標籤,就對他所有的言論觀點一律屏蔽,在有時間精力的前提下,還是應該多了解不同的觀點。

說了那麼多,其實可以用一句大白話來總結,那就是:看人家好的地方,學人家好的地方,別人不好的地方,不用去管。用斯文一點的話說就是:

兼收並蓄,取精用弘,以我為主,融會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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