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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的松樹


當我愛你時,

風中的松樹,

要以它們絲線般的葉子唱你的名字。

——聶魯達

一個耶麥,一個聶魯達,在表達愛情和性感方面,後世很難超越。這倒不是他們的筆法或者文字上如何巧妙的運用,而是他們真正懂得性愛,真正懂得愛情意味著什麼,尤其是他們的真誠,坦率。沒有真誠,熱烈會變成一種喧嘩,沒有坦率,詩歌會沒入虛假。耶麥是鄉村詩人,寫讓女人笑出聲音的吻屁股,接著是生了一堆孩子,極為散漫的結構里,你看見的全部都是生活的詩意,這一點是詩人致勝的秘訣。顧城的「草葉」,寫兩個人的感覺,單純,乾淨,因而利落。利落不是直白,而是真誠,所以,讀顧城的愛情詩,和讀他的童話一樣,很有回味。這樣的回味,是不用修改和塗抹的,在那種落日餘暉和門框的詩意結構里,一切以生命的畫面來表達彼此的感情。所以,後來我常常和朋友說,關於愛情方面的冥想,你就讀顧城的詩歌,很安靜,一點也不躁動,這是藝術的極致,顧城的厲害就在這裡。很像《我的兄弟叫順溜》里的那個順溜神槍手,槍就是人,人就是槍,槍人合一。顧城關於兩性的詩歌,素描到只有幾片草葉,格局大到無限,很空。詩人懂得空,就會沒有自己。詩歌很多的局限都是因為「我」這個存在太突出,把「我」放在中心,結果就是區別心起來了,有了彼此。愛情和性愛都是熱烈的融合,沒有彼此的熔化,連呼吸都是濕漉漉的合而為一。

一粒鹽放在水塘里,到處都是鹽,就失去了一粒鹽的自我中心。這個地方是一種空,空到把自己給包裹進去,接下來你看愛情也好,看性愛也好,就會覺得這樣的空令人激動,到處都是愛的春潮。所以,讀聶魯達的《二十首情歌》,你會覺得那麼舒服,暢快,因為,聶魯達真誠到願意放棄自己。愛就是放棄自己,總是有個自己,愛就殘缺不全,你在表達的時候,會困惑自己。愛,我們說無條件,這個無條件,就是講我們自己。我們自己無條件了,哪裡還有條件啊!這很有意思,寫愛情詩的人注意不到這一點,一個是格局問題,一個是真誠問題。真誠就是無條件。拍著胸脯說愛死你,對方要是有些變化,就尋死覓活,這不是真誠。許地山寫過一篇小說《命命鳥》,兩個人最後在月色里走進夢一樣靜謐的湖泊,很美。美到沒有任何條件。為什麼宗教信仰要求無條件,一個道理。有了條件,信仰就是假的,或者不是全面的信仰。信仰等於生命,生命等於信仰,才可以從容就義,視死如歸。因為信仰永恆,生命和信仰在一起,短暫的生命就具有了超越性。

聶魯達寫松針,寫愛,你可以說委婉,溫柔,多情,或者說他很會用比喻。這樣的評論,等於沒有說。為什麼?因為我們現在的詩人,都沒有見過松樹,都不知道松針的形狀。如果正好有一條毛毛蟲在松針上面,那更會讓你膽戰心驚。現在詩人很會處理情緒,卻不會善待感情。情緒,一個人坐在檯燈前就可以處理的,感情不一樣。感情是自然的神經,是真正的詩人的奇妙之處。女性是感情的天使,並非情緒的怪物。女性在變化的情感里,依然和情緒沒有關係,因為那些情感來自靈魂深處。一個詩人倘若要表達愛情和性感,就得深入到這個地方,這會讓你突然謙卑下來,你一個人的聲音那麼脆弱,那麼微小,你不得不通過磅礴的自然來表達。這樣一個轉化,就需要詩人站在一棵松樹下,或者走進一片松樹林,除非自然本身的詩意,其他任何個人的表達都不足以強烈。

所以,我們看顧城的愛情詩,看耶麥的愛情詩,看聶魯達的愛情詩,會帶領我們沉浸在美好的冥想里,你覺得很美,肌膚觸及般的質感,這就夠了。

詩人寫一首好詩,就是寫生命的感情。沒有對於生命本身的敬畏,才力就是多餘的。如果才力不夠,用力氣來支撐,就會很愚蠢。現在很多詩人寫兩性感情,膚淺無聊。拖沓也是無聊,是浪費,甚至是對於感情的褻瀆,因為拖沓是無病呻吟的同謀者。

(原創,毛歌微信號:maoge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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