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聯想勵精圖治再創輝煌
5月4日,在香港上市的聯想被聯交所從恒生指數的成份股中剔除,原因是聯想開始出現虧損。追溯起來,聯想應該說從5年前就開始走下坡路,至今市值已經蒸發了近 60%,被某些外國媒體評為最差的科技股。
作為一個曾經參與過聯想早期改革,後來一直看好聯想、關心聯想的老人,我對聯想今天的遭遇深感遺憾、深表同情。
我跟聯想打交道比較早。從1988年開始,聯想當時的常務副總裁李勤就為企業集團的事多次找過我——那時我在北京市體改辦分管企業集團和股份制改革等方面的工作——那一段時間柳傳志主要坐鎮香港,抓香港聯想的業務和籌備上市。
柳傳志第一次找我是在1992年8月,那天下午我們一起聊了兩個多小時。其中老柳最關心的,是聯想改制中的產權界定問題。具體說,就是管理層和職工能否在公司的存量資產中擁有一部分股權。我問他,1984年他們幾個人從計算所出來創業時帶的20萬元,是借款還是計算所的投資。老柳說是投資。我說如果明確是投資,此後的幾年又沒有追加投資,那麼按照一般規定,現在聯想的財產全部都屬於初始投資者——科學院計算所。老柳急了,說沒有我們聯想人的艱苦奮鬥,那20萬元怎麼能變成上億元!馬克思不是說勞動創造價值嗎,怎麼到這兒就變成資本創造價值了!我說這的確是一個矛盾,馬克思說勞動創造價值,可是我們的工商企業登記註冊,卻都是拿資本說話的,勞動還沒有被看作是資本……老柳問我有什麼辦法讓聯想職工特別是公司骨幹也能夠在改制後的公司產權中佔有一席之地。我給他出的招兒就是談判,跟計算所甚至跟中科院談判。談判的依據主要有兩個。一是當初計算所投入20萬元的時候,估計並沒有明確說是投資還是借款——因為那時大家的產權觀念都比較淡薄;明確說投資應該是後來的事情。這一歷史因素計算所和中科院在界定產權時不能不加以考慮。二是考慮到這些年聯想員工特別是公司骨幹在價值形成和積累中的巨大貢獻,計算所和中科院在產權界定時應該給予相應的補償;如果因為擔心「國有資產流失」而忽視了公司骨幹的利益,那麼今後面臨的,將會是真正的國有資產流失……我的建議,柳傳志當時似乎是完全接受了。談了一下午,老柳給我的最深印象,是這個人特別純正,特別執著,特別有追求(可參見拙著《北京改革風雲》,P163)……後來據說是在周光召那位開明的中科院院長的協調下,聯想改制中的產權問題得到了較為圓滿的解決。
經過努力,聯想一度成為全世界 PC 電腦(個人電腦)市場份額第一的廠商;特別是在2004年收購IBM的PC業務之後,聯想登上了自己的頂峰……
作為一個局外人,我感覺聯想後來走下坡路,直至沙場折戟,關鍵是在企業「做大」和「做強」二者的關係上沒有把握好。也就是說,過於強調了「做大」,相對忽視了「做強」。其最突出的表現,就是聯想逐步走上了一條「多元化」經營之路:地產、投資、農業、互聯網出行、互聯網金融、白酒與醫藥……給人總的感覺,是聯想似乎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投資機會。
我記得20多年前,柳傳志和李勤都跟我講過聯想的一些「核心理念」。作為最高層領導,他們為自己確定的集中精力「搭班子、定戰略、帶隊伍」的工作重心,曾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同我接觸過的中關村的不少科技企業相比,我當時的感覺是,聯想不是一個尋常的企業,聯想的核心成員不是幾個普通的企業家……
在我看來,現在聯想的主要問題在於,戰略上出現了偏差,沒有像華為那樣,始終專註於核心業務,堅持鑽深鑽透,不達目標絕不罷休;即便搞多元化,也是量力而為,著重於相關產業和相關產品。聯想的戰略一旦出現問題,企業的組織結構、各級經營管理班子和下面的員工隊伍,也都會受到「連累」,相應地出現問題……
亡羊補牢,猶未為晚。我衷心希望,聯想能夠痛定思痛,在徹底反思的基礎上吸取教訓,重拾30多年前創業時的拼搏精神,力爭用3年左右的時間,徹底打一個翻身仗!
老柳,加油!楊元慶,加油!
2018年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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