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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看客,讓花吃了那女孩

去年一整年,校園霸凌事件格外引人關注,起因是中關村二小一個孩子的母親,用《每對母子都是生死之交,我要陪他向校園霸凌說NO》的文章刷爆了朋友圈。之後各地紛紛曝光出了程度不同的校園霸凌事件。

其實校園霸凌事件一直都存在,曾經造成嚴重傷害的也不少。2016年12月,最高人民檢察院就召開過「關於防治中小學生欺凌和暴力工作發布會」。但之前引起的關注始終太少,看客們往往自我安慰道,那都是發生在鄉村留守兒童中間的事。而此類事件發生時,校方的處理方式也往往是勸被欺凌孩子的家長息事寧人,最後竟然只能以被欺負的孩子轉學完結。

中關村二小的家長堅持發聲,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廣泛地討論,接二連三的惡性案件被曝光後,公眾才承認,此類事件不是個別差異,而是應該被關注的社會問題,不止山區小學會發生、缺乏關愛和管教的留守兒童之間會發生,北京市重點的中關村二小也會發生,從小得到寵愛的孩子未必不會行差踏錯。

堅決向「校園霸凌事件說不」這才成了社會公眾的集體認知。

而在這些事件中,最關鍵的事情:孩子究竟是怎麼想的?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每個人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這些方面卻依然很少有人關注。

在去年十月烏鎮戲劇節的青年競演單元,反映校園欺凌事件的話劇《花吃了那女孩》顯得尤為特別。很多人看到最後都難忍淚水,最終這部來自武漢校園的話劇也眾望所歸,獲得了最佳當屆最佳戲劇「小鎮獎」。

賴聲川老師、黃磊老師與《花吃了那女孩》劇組

「青年競演的舞台上,誕生了一種殘酷的真實,然而社會新聞所透射的現實還要殘酷十倍,所以我們慶幸看到的不是對殘酷的搬演,而是體現了深切的關懷。」這就是說的《花吃了那女孩》。

花季花季,人們總是喜歡用花去比喻青春少女,此刻她們臉龐水嫩,對世界有點懵懂的認知,但歸根結底還是孩子,是迎風易折的花朵,不知道前面等待她們的是什麼天氣。

周子怡,從小沒了父母,缺少安全感;

鍾詩琪,長期與母親關係不睦,經常被母親毒打;

李茜,成長於單親家庭,在校園裡是一個另類叛逆的大姐頭,擁有著一群跟班;

三個16歲的花季少女,用叛逆和蠻橫當自己的保護色,把自己遭受的不公,發泄在了更加自卑膽小的劉思彤身上。

你可能很難想像,十幾歲的女孩,能想出多麼殘忍的手段去欺凌、折磨另一個人。真實生活中許多校園霸凌事件當事人的家長,聽說事件以後的第一反應都是:「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我家孩子身上?」

但事情真實地發生了,說明家長對青春期孩子的關注實在太少,他們不了解:自己那看似「長大了」、「管不了了」的孩子需要的愛和關注遠比他們想像的更多,在孩子做出不可逆轉的選擇之前,有無數個可以由他們來修正的當口。

家長的不重視,助推了同齡孩子甚至全社會的旁觀。

對於劉思彤來說,弱小只是她被欺負一次的原因。但當自己深陷泥潭,仿若溺水,卻難以呼喊,呼喊也沒人施救時,被欺負的經歷將變成伴隨她一生的陰影,影響她之後的人生選擇。正像劇中扮演劉思彤的演員黃夏童說的,「一個弱小的人會被欺負一次,但是一個懦弱的人會被欺負一生。」

對於施暴的李茜、鍾詩琪、周子怡來說,剛開始時,總是有些心虛的,但沒人阻止甚至有人拍手叫好時,一切的顧慮都變成了理所當然,行為更加變本加厲,把在家裡得不到周圍的關注在這裡找補了回來。

她們明明是需要幫助的人,卻抱團企圖從更無助的人身上拿到幫助。她們深知沒有人可以保護自己,在遭遇了不公平待遇後,無處可躲,無人庇護,施暴成為了她們捍衛自己僅存尊嚴的最後一條道路。

好像只有在學校貪慕虛榮阿諛奉承的酒肉朋友之間,在劉思彤的絕望里,她們才能證明自己還有一點存在感,自己不是最慘的那個。

劉思彤說的那句台詞:「我努力地朝著岸邊游去,卻被冰冷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回去,越推越遠、越推越遠,直至消失不見,就像水消失在水裡。」何嘗不是另外三個少女的寫照呢?

青春少女愛花,花也需要被她們呵護喜愛,可是脆弱的花卻反過來吃掉了她們,形成巨大反差。彷彿暗喻,青春少女是需要關注的,她們無法自洽,她們將被自己的脆弱反噬。

所以觀眾看了這部作品會覺得無助、被指責,深深地恨自己竟然旁觀,就像走出蚌灣劇場後,一名觀眾說的:「太難受了,我得心情真的很沉重,很難過。真的很心疼那個姑娘,後悔自己為什麼沒能去救她。」

最後那聲怒吼後,舞台紅光傾瀉下來,現場有人低語,「我靠,不會是真的吧。」在一個劇場空間里,在滿是戲的盒子里,《花吃了那女孩》反而通過直面的方式揭開了現實中人們不敢去面對的真實。

於是去年烏鎮戲劇節青年競演,初賽兩輪觀眾投票下來,《花吃了那女孩》都以84%、92%穩居前三。最後挺進決賽,拿到了小鎮獎——最佳戲劇獎。

有觀眾感嘆舞台上的四個演員演技好,其實,她們還都是還在讀大二的表演系學生,與角色的年齡相差無幾,平均年齡19歲。你或許又會說了,她們這麼年輕,完全能理解到角色,可以本色出演,負擔會小一些。

但哪個小小年紀的表演系學生心裡沒有期待過完美的角色?

「愛你心中的藝術,而不是愛藝術中的你」,這句話即使被老師說過千遍,可在舞台上放棄自我保護的本能,轉而去塑造不完美,甚至複雜的角色,還是需要勇氣的。

四位小演員能夠放下負擔,還要歸功於這部戲的編劇、導演楊哲芬老師。

楊哲芬老師

楊哲芬老師雖然是小演員們的老師,但她自己年紀也不大。十一年前,來到武漢傳媒學院任教時,她才23歲,剛從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畢業。那時候武漢傳媒學院表演系的設施很差,她帶著學生自己動手整修排練室。她又是武漢傳媒學院「畢業大戲」的創始人之一,一年又一年地見證這武漢傳媒大學表演系的成長,現在「畢業大戲」已經成為了武漢傳媒學院的一個招牌。

帶學生很累,有時她說氣話要走,學生都會小心翼翼地問:「您能不能帶完我們這四年再走?」就這樣,她帶了一個又一個的「四年」。

去年的烏鎮戲劇節,是她第三次來到烏鎮。三年前她參加了烏鎮大師班,那時候黃磊在課堂上對她說「烏鎮戲劇節就像撒下了一把文化的種子,等待它們發芽,等待收穫。」三年後,楊哲芬這顆種子終於長成了「花」。而且這多「花」還受到了大家一致的嘉賞。

黃磊與《花吃了那女孩》導演楊哲芬

每年的青年競演都是命題式的,去年的主題是「明」,關鍵詞是「月亮」、「傘」和「刀」,如果沒看過演出,光看介紹,你應該很難想像得到這個關注校園霸凌事件的小戲是如何與這些主題和道具發生聯繫的。

楊哲芬老師卻很好地完成了任務。這裡面是有思考的。談及創作動機時她說「烏鎮的主海報中『明』變成了一扇窗子,有光亮投射進來,但是對於那些身處校園暴力中的孩子,她們的光亮和希望在哪裡呢?」

明是由日和月組成的,有明的地方就有陰影,人們往往關注得更多的是光明耀眼的事件,忽略了暗淡寂靜的地方。

校園霸凌事件的兇手真的只是幾個未成年的施暴者嗎?

經大半個暑假創作和開學後緊鑼密鼓地排練,《花吃了那女孩》用三十分鐘展現了這些思考。它不是要告訴觀眾道理是什麼,而是將這些思考擴散到每個看戲的人身上。

從烏鎮回來後,《花吃了那女孩》劇組又得到了幾個大戲劇節的邀約,在去往各地演出的同時,她們也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繼續完善劇本。除了原先的四位演員中的三位:黃夏童、鍾詩雨、周洲,又新加入了劉安捷、董馨怡、梁瀾。劉思彤、李茜兩個角色有了輪換演出的演員,《花吃了那女孩》原來的四人飾演七角變成了四人飾演十三角,30分鐘擴充為50分鐘,結構更加完整,內容更加翔實。

這周末,她們將在武漢本地的新青年戲劇節上重新上演本劇,希望大家不要錯過。願你看完她們的演出,也會對校園霸凌事件多一分關心和思考。

第五屆烏鎮戲劇節『最佳戲劇獎』獎狀及獎盃

2017年烏鎮戲劇節

青年競演 ·小鎮獎戲劇《花吃了那女孩》

時間:2018.05.18-05.19

地點:403國際藝術中心 紅椅劇場

票價:100-18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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