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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在你眼裡

當星星點點的碎片化成茫然和期盼散落在我的回憶里時,總會蹦出那麼一兩個人,每他們每人都有那麼三五個故事,曾經讓我們彼此如此津津樂道。談笑間的牆櫓很不合群地沒有灰飛煙滅,只是我們都捂著肚子合不攏嘴地喊著「哎呦疼疼疼」,疼著疼著,眼淚也順其自然地被我眼中的你的倒影,給拋了出來。

番薯拍拍屁股,現在他正從我的指尖走出來,向所有準備開始看他故事的人打了聲招呼,正如我第一次見到他那樣。

番薯很少穿校服,他嫌校服太新太好看,他只有在每周一學校升國旗的時候穿得整整齊齊,已經是初中生的他強行為自己打上了一條鮮艷的紅領巾。他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大家眼中的焦點和笑點,起初我也笑他,他長得胖,比我還胖,所以我第一次覺得給人類起個地瓜名兒沒什麼違和感。他家裡鼓搗了幾十年地瓜,爸媽就他一個獨子,我想興許他有個哥哥或者弟弟的話,只能叫白薯或者紅薯了。

但番薯長得一臉蠟黃。他自個兒說是自己從小到大啃地瓜給拉的,一天三頓地瓜,小時候那張小白臉硬是給拉黃了。不過番薯在交際方面有自己的一套,而且突出一個霸氣加牛逼,就是有點不上檔次。開學的第一天,番薯拉著一麻袋東西到班上,班裡人指指點點,都在偷偷笑他,同桌小姑娘子衿嫌他土兮兮的,在初中第一天還是返璞歸真地畫了一條三八線。「吱溜吱溜」了十分鐘,活生生整出了條五十厘米長,二十厘米寬的三八線。番薯也不說話,愣是守著那麻袋東西坐到了放學。

學校小後門那有塊不大不小的草坪,連著體育器材室,平時抄近道回家的學生才往那走。一放學,番薯就拎著那麻袋吹著口哨往草坪那走。我和炮子,青平都是走那條路回家,於是順道就「跟蹤」了番薯,說白了就是不知不覺被那麻袋拽著走了。番薯來到草坪上,把麻袋往身邊一摁,像哆啦A夢一樣左掏掏右掏掏,拿出了一個火柴盒。往破牆那摟了幾塊破磚頭,在地板上搭了個八卦陣似的玩意,炮子說這尼瑪是諸葛投胎吧?青平「噓」了一聲,示意我們接著看。番薯又從麻袋裡掏出幾個灰色的小玩意丟到那個八陣圖裡,然後往旁邊拾了幾撮枯竹葉和幾撥茅草,蓋在那些小玩意上。劃開火柴,「嚓」的一聲,把火柴往裡一丟,沒過幾秒就噼啪作響,半分鐘不到居然躥起了半人高的火焰!城裡孩子哪見過這陣勢,炮子大喊一聲「媽呀!」,轉身就要屁滾尿流地要溜球了。青平一把拉住炮子,轉過來對我說:「這哪是諸葛轉世,分明是祝融顯靈,看來今天我們學校的百年基業要毀在這小子手裡了。」我吞了口口水,心裡直嘀咕:「林娘卡後,也沒聽說過小升初的儀式這麼帶勁兒啊。這可不行,老子今天剛發的書,好歹讓我跟傳聞中面若凝脂身似魚燕的語文老師見一面啊!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他!」帶著青少年特有的利比多加荷爾蒙,我大吼著「啊啊啊啊求你了大哥別燒了光天化日的你殺人搶劫打飛機都行但是別放火燒學校啊!」我連哭帶嚎一路就奔過去了,如果這輩子能讓我選一次考一百米的話,我想也就這回能及格了。番薯瞟了一眼下巴抽筋的我,伸出了一隻手掌。

「Give me five?」

正當我突然覺得番薯是如此和藹可親的時候他突然喝令了一句,「媽蛋給老子站住了!」

嗯,親愛的母校,原諒我們仨的貪生怕死,看來我們只能祈禱您一路走好了。

「誒,什麼味兒?」炮子挺著他那比小區門口看門的大黑還靈的鼻子,四處亂蹭,最終蹭到了八陣圖前。番薯抬抬手,招呼我們說:「過來試試吧,我家種的地瓜。」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好奇與饑渴永遠無法戰勝自己的理智,尤其在這種理智完全不管用的時候。番薯撿了一根竹枝,在八陣圖裡來回撥弄著,不一會兒就撥出了一個黑球兒。「拿,小心燙。」哎呦個卵卵的,誰他大爺的現在管燙不燙這回事兒啊。炮子再一次發揮了大黑的本領——刨他丫的。炮子麻利的手腳(爪子)兩三下就把剩下的地瓜都刨了出來,我們小心翼翼地把已經焦黑的外皮用葉子蹭掉,那一股子從金磚里冒出來的熱氣完全無法讓人拒絕,番薯哥,我要給你一個YES!

我們仨很順理成章地成為了番薯的兄弟(狗腿子),但番薯的野心豈是我等凡人能夠揣測得到的?番薯把剩下的地瓜都倒進八卦陣里,我們幫他拾來了更多的竹葉和雜草,一人划了一根火柴,一齊往裡丟了進去,那天燃起的夢想,是四個年輕人從來都不曾忘懷的希望。

番薯果然是個人物,他憑著一袋土兮兮的破地瓜,硬是吸引了幾十號學生來到這裡。這些學生大多是中午不回家的,番薯在開學第一天就收穫了幾十個朋友,並且成立了他自己的組織——「蕃吉麥(地瓜粥)」。此後每周一放學,番薯都會帶著一大袋番薯來和兄弟姐妹們分享,並以此認識更多的朋友。也為了紀念他每一次穿這件校服的日子,他會留下每一個火柴盒,偷偷藏在自己的「秘密基地」。

就在「蕃吉麥」剛剛成立的那一刻,番薯發現牆角躲著一個姑娘。番薯看見了她,楞了一下,朝她大喊:「哎,過來吧,這還有!」姑娘也楞了一下,轉身跑開了。番薯默不作聲,拿起竹枝撥來撥去,挑出一個最大的地瓜,小心地用「中學生校報」包好,放在書包里。「我出去一趟,你們先吃著。」番薯被起包轉身就要走,卻被炮子一把死死拉住。炮子趴在地上,左手拿著半塊地瓜,腆著他那張滿臉地瓜糊的臉,帶著哭腔向番薯哀求說:「會長你可千萬不能帶走它,這是我們的鎮會之寶啊,求求你讓我把它帶回去吧,我會把它和土地爺供在一起的,求求您~」番薯把手裡的地瓜往炮子臉上一糊,只留下了倆字:「滾,蛋。」

番薯躡手躡腳地走回了教室,門果然是半掩著。番薯輕輕地推開了門,把「中學生校報」輕輕地放在倒數第一桌,又邁著印度人的步子打算悄悄離開。「你別走。」子衿轉過頭朝番薯說道,手裡還拿著一塊濕漉漉的桌布,「這個太燙,你能教教我怎麼剝嗎?」番薯傻傻地站在門口,半天才回過神來。「好...行...成,啊我是說沒問題。」番薯整了整土兮兮的領子,放下書包,小心翼翼地拿起樹葉幫子衿蹭地瓜皮。「早上的事,對不起啊。」子衿低著頭說,手裡還緊緊攥著那塊布。番薯趕緊擺手說道:「不不不哪兒呀沒關係沒關係...」子衿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拿起那塊滴著水的布,緩緩向那條1000平方厘米的三八線移去。番薯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布從她手裡搶過來放到一邊,笑笑說:「我覺得這條線留著挺好的,你等等啊。」說完就跑到講台上,找了幾根粉筆和直尺。子衿帶著充滿愧疚和好奇的眼神看著番薯,再從愧疚和好奇變成了驚喜和感動。番薯十分認真地用直尺在桌上圍繞那條三八線畫了幾十條線,然後用粉色的粉筆一筆一划地寫下了「楚河」、「漢界」四個字。番薯拿那塊濕布擦了擦手,對子衿說道:「喏,以後咱們就可以下象棋啦!」子衿點了點頭,額前的劉海一撥撥地翻湧。「謝謝你,這地瓜,不對,這番薯真香。」

如果單純的綿長能抵得過天長,如果旅途的緩慢能抵達到浪漫。Closing time is getting closer,as we"re talking.看著我,我會發現溫暖在你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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