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病中的母親寫給十一歲女兒的信……
感恩有你媽媽友沙龍第53期
前兩天，一個剛動完手術的媽媽給我微信留言，講述了她過了一個不一樣的母親節，收穫到了生命中最美麗最欣慰的禮物。
當全世界的媽媽都在享受子女帶給自己的幸福和感動時，我卻因為身體原因被迫躺在醫院裡。那是我作為母親之後第一次躺在病床上度過這個神聖又美好的節日，雖然沒有鮮花沒有美食，但我有她，一個始終陪伴在我身邊，不離不棄的女兒，我貼身的小棉襖。
我的女兒今年十一歲，因為家庭的原因，她從小就特別懂事，那種小女孩喜歡的撒嬌似乎與她絕緣，在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和我們要求過買什麼女孩子喜歡的玩具；也沒有說想要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很多時候，在學習之餘，她都在我們身邊幫我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還特別懂得察言觀色，恰到好處地照顧到我們的感受。
每每看到她瘦小身材，懂事的眼神，我的內心都會顫抖。欣慰之餘，自責總是如浪潮般湧入我的內心，漫過淚腺，奔出眼眶。孩子，媽媽知道，不是你不想要那些玩具，不是你不想出去看看，而是你不捨得給在外面討生活的父母增加不必要的開支；而是你不願意看到父母為了生計疲勞地奔波… …
今天，這個特殊的節日，當我如一個「孩子」般無助地躺在病床上，而你卻似一個「母親」般照顧我的時候，
孩子，媽媽有話對你說… …
媽媽和你這般大的時候，也這麼懂事，也幫著父母打理家務，分擔他們的疲憊，但是，孩子，你要知道，媽媽那時生活在九十年代。在那個年代，父母每天為了活著，奔波著，作為孩子，基本都會為父母分擔應該分擔的家務，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但現在時代不同了，如你這般年齡的孩子都是被三代人寵著，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而你，我親愛的小孩，因為我們漂泊在外，所以這種寵愛於你而言就是一種可望不可及的奢望，所以你比同齡人懂事，成熟得比較早。
但不管如何，你終究是個孩子，還是個孩子… …
周五的時候，當你小小的身影出現在我病房的門口，當你的笑臉定格在我的雙眼裡時，孩子，媽媽聽到一種聲音，那是幸福的小花，朵朵綻放… …
親愛的孩子，這兩天，當你像小蜜蜂一樣在病房裡忙前忙後時，你的母親——我，在感動之餘，忍不住用文字記錄了所有的一切... ...
5月11日，星期五
下午一點，我被推進了手術室開始手術。五點三十分，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被推出手術室，在推開那扇手術室大門的瞬間，虛弱的眼帘中首先撞入的是你和爸爸還有外公的身影。
你們那根緊繃著的弦在接觸到我的雙眼時終於放鬆了下來，隨後你們向醫生了解我的手術情況。看你專註的眼神，緊抿的小嘴，我能感受到我的孩子是那麼認真。
因為全麻的緣故，我繼續處於半昏迷狀態，然後任由護士把我朝病房的方向推去。許是你們在我身邊的緣故，我特別心安心定。
到了病房，從推床上轉移到了病床上，半夢半醒中聽見醫生在交代你們後續注意事項：六小時之內都必須平躺，不能側身，不能墊枕頭；不能吃任何東西，包括喝水都不可以。
緊接著，護士就在我身體一些部位接上心電圖及血壓輔助監護設備。期間，隱約聽到醫生說我在手術過程中失血過多，導致血壓偏低，讓家屬注意觀察。
隨後，你熟悉的聲音立馬鑽進我的耳朵，你緊張又擔心的請教護士阿姨怎麼來觀察這些監護設備。一次又一次的詢問，一次又一次的確認，生怕自己弄錯。
接下去的時間，你再也沒有離開病床半步，目光始終鎖在那些設備上，固定時間的給你父親彙報機器上的數字。時不時還看看昏睡中的我，雖然閉著眼睛，意識迷糊，但還是能感受到你熟悉的目光。
看到我起皮的雙唇，你用護士教你的方式，把棉花棒蘸上水之後，輕輕地塗抹在我的嘴唇，那絲絲侵入的甘甜讓我想起你剛出生時，貪婪地吮吸著母乳的樣子。
哦，親愛的女兒，此刻的你，像極了一位「母親」。
半夜十二點左右，我終於從麻藥中慢慢蘇醒，直接映入眼帘的是不停揉著眼睛卻用力睜大眼睛盯著設備的你——我最親愛的女兒。
我輕輕問你，為何不睡？你看了看旁邊陪護椅上的父親和外公，說道，爸爸和外公太累了，讓他們休息，我不累，再陪陪媽媽。說完，你打了個哈欠，怕我看到，立馬用手捂住了嘴巴，調皮地對我咧嘴一笑。
親愛的女兒，我知道這是你善意的謊言，我固然不忍心拆穿，但我更不忍心這麼瘦小的你為我熬夜。
看我眼眶濕濕的，你像個大人似地拍拍我的身體，輕聲說道，媽媽，你睡吧，不用擔心，這裡有我。再說明天我不上學，白天可以補覺的。
你的話如甘泉，滋潤一個病中的母親；你的話又如鞭子，抽打著一個母親的心。我怎麼捨得在這無盡的黑夜裡拋下你，一個人睡去？在我的要求下，你終於喚醒了父親，依依不捨地，又萬般不放心地躺到了陪護椅上。一分鐘不到，你就打起了呼嚕。
看著你疲憊的小臉蛋，聽著你疲憊的打呼聲，親愛的女兒，媽媽想對你說：「謝謝你，親愛的小孩。」
5月12日，星期六
早晨五點不到，你就醒了，搓搓眼睛又精神抖擻來到監測儀旁讀著數據，看到數據持續穩定，臉上露出了笑容。
接著按護士阿姨的方法檢查尿袋和瘀血包的刻度線並記錄數字提供醫生分析，再用礦泉水瓶倒掉尿袋的尿和瘀血包的瘀血，自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半點嫌棄噁心的表情。這些嫻熟的動作怎麼讓我相信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完成的事情。
做完後這些後，一刻也不閑著，就用吸管給我喂水，不時還親親我的臉，微笑告訴我，媽媽，別怕，都手術了，你會慢慢好起來的……
整整一天，你沒有離開過病房半步，總是重複著倒尿、倒瘀血包、喂飯、喂水、拿葯這些成人陪護才做的事情。你不但不覺得麻煩和勞累，且做得不亦樂乎。時不時，還在我的耳邊哼著《天之大》
媽媽 月光之下
靜靜的 我想你了
靜靜淌在血里的牽掛
... ...
親愛的女兒，你不知道，當你哼起這首歌，媽媽的感動合著眼淚往肚裡咽... ...除了一遍又一遍的「謝謝你」，我似乎找不到任何的言語來表達我的感動和欣慰。
5月13日，母親節
這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是我的節日，是以往我會收到你用心摺疊的小花朵和小賀卡的日子。但今天不同，我沒有收穫到這些禮物，但我的內心卻被幸福包圍著。
早上，醫生在查房時根據我的病情狀況，拔掉了我的導尿管，並要求我自己下床上廁所。這就給十一歲的你帶來了很大的困擾，一個只有一米四，才六十斤左右的小女孩要支撐一個一百多斤，一米五十幾的身軀，顯然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我為難地看著你，眉頭緊鎖。
你像個天使一樣捧著我的手，輕鬆地說道，媽媽，千萬不要小看我的小身板，我要用你以前照顧我的方式來照顧你，這樣媽媽好起來就比較快。等我以後長大了，就要做醫生，不但保護別人，也可以保護媽媽... ...
明明你只有十一歲，為什麼這兩天讓媽媽覺得你長大了很多很多呢？一種莫名的自責情緒就席捲而來，一顆幼嫩的童心正在接受一場成人的考驗，這本不應該你承受的壓力卻讓你承受了，而我恰恰是那個讓你在這兩天飽受折磨和壓力的人。
親愛的女兒，媽媽想對你說聲「對不起」，卻如鯁在喉。
下午，來查房的醫生再次拿掉了我身上的瘀血包，這下我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像卸了了多年的包袱，最關鍵的是，你可以不用再為我倒尿倒瘀血了。雖然拿掉了這些包袱，但整個身子還是頭重腳輕。每次上洗手間都是女兒把我從床扶起，小心地扶我上廁所，怕我暈倒，替我拿麻藥袋，一直從床前陪到廁所，又從廁所陪到床前。
你忙前忙後，不怕累不叫苦，讓我一次次淚水盈滿眼眶，心中更是感慨萬千，所有的言語似乎都封上了嘴，無法說出口。
當我正擔心明天你上學後，我一個人怎麼面對這上廁所的問題時，你突然變了一個樣，竟然「絕情」地讓我自己下床，自己慢慢去廁所，為了鼓勵我，站在一步之遙一遍又一遍地對我說，媽媽，來吧！不怕，我在前面等你，你要慢慢獨立，你是最棒的媽媽，我相信你!
看到我滿頭大汗地回到病床上，你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站在我面前，低聲說道，媽媽，對不起，因為我明天要上學了，爸爸和外公又有事情不能陪你，我擔心你今天學不會自己去上廁所，明天就不知道怎麼辦了？所以... ...
親愛的女兒，你可知道，此刻媽媽的內心，我除了眼淚如瘋涌的潮水奔出眼眶之外，還有什麼言語來替代我想對你說的話呢？
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這個母親節，你的陪伴是我最好的母親節禮物。
親愛的女兒，謝謝你送我如此珍貴又難忘的禮物，你的母親我，將終生珍藏... ...
對於世界上所有的母親來說，孩子在身邊，比任何禮物都珍貴... ...
對於世界上所有的孩子來說，母親在身邊，比任何都心安幸福... ...
讓我們一起為這位女孩點贊
讓我們一起為這位母親祈願：早日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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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鋒妹
筆名無萱草，上海松江人，系松江區文學協會會員。中國青年出版社新青年成長教育「媽媽作家」親子創作項目重點扶持和簽約作家。
中國新時代女性自助、互助和共助組織「媽媽友時代」（ID：mamayoushine）創始人。
你來，我恰好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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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青年出版社中國青年智庫論壇辦公室
承 辦：
中國媽媽友時代論壇
本文為庄鋒妹原創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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