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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骷髏嘆,人生幾逍遙:莊子與他的至樂人生

《全真青玄濟煉鐵罐施食》中有一段韻詞名曰「嘆骷髏」,其內容講述的是南華真人和路邊骷髏的對話。

莊子問骷髏(資料圖)

韻詞大意是說:南華真人遨遊楚國時,在路邊看到一個骷髏,因聯想到人們生前榮華景象與死後悲凄現狀,於是心生悲嘆,吟誦曰:「百歲光陰一剎那,莫蹉跎,早求出離苦海,苦海劫磨。」

同時,流行於京津地區的太平歌詞中也有一段唱詞叫「骷髏嘆」,所述內容與此相差無多。

這段韻詞底本,源於《南華真經·至樂篇》,原文內容更具奇幻色彩。原文中寫道,莊子在前往楚國的路上見到了一個骷髏,他用馬鞭敲了敲骷髏,問曰:

夫子貪生失理,而為此乎?將子有亡國之事,斧鉞之誅,而為此乎?將子有不善之行,愧遺父母妻子之丑,而為此乎?將子有凍餒之患,而為此乎?將子之春秋故及此乎?

百歲光陰一剎那,莫蹉跎,早求出離苦海,苦海劫磨(資料圖)

莊子接連向骷髏發出了五個問題,都是在追問他淪落於無主祭祀境地的原因。世人知莊子,多半是源於他無待於世俗的逍遙。莊子斥禮教、貶富貴、蔑榮辱,所以在眾人眼中他的存在更像是一個異類。哪怕是在亡妻之後,莊子不哭卻要鼓盆而歌,這份不同尋常的「任性」是常人學不來的。

然而面對這一個冷清清、淚汪汪的骷髏時,莊子卻發出了如同俗人一般的悲切之情,所追問之事也都是骷髏生前的是是非非,於是不免讓人發出疑問,此時的莊子還是我們熟知的非我非蝶的那個人嗎?

《南華真經》是以逍遙為人生的終極嚮往。在莊子的世界中,他既不崇尚鵬鳥展翅九萬里,也不蔑視三餐而反的小雀,既然萬物都是道之所化,那麼以道的視角去看,萬物都是具有平等道性的。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資料圖)

人生之道,從根本上是等同於自然之道的。道祖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從這可以順理成章地推出人法自然的邏輯。自然,應該是一種得道的至樂之境,可塵世的人生卻為什麼充滿了不快樂的生生死死、是是非非呢?莊子問骷髏的五個問題,便是對人生一世不快樂原因的思考。

人們為名忙、為利逐,蒼茫一生後只能換來「翠草為氈月作燈」的結果。所謂人生苦海,並不是指人的這一生要歷經幾多磨難,而是悲哀於人們強行把苦海劫磨當作一場幻樂,並且執迷不悔。

人生之苦在於我們總是不斷地向外求,被身邊的名利爭殺、酒色財氣填滿了通神的孔竅,所以才導致看不到自己的本來真性。

待到歲月終了、油盡燈枯,卻已經過了醒悟的好時機。莊子所嘆,正是骷髏生前只懂堆金積玉卻不悟生死相關,如此,豈不枉費了一場造化人身?

翠草為氈月作燈(資料圖)

道教稱為玄學,本含有、無雙重的概念。既已經生了有形之相,那麼過好這一生的光景就是每個人都要背負起的使命。

但在有的背後,同時還含著無之妙用——「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若總是執著於有的物質世界,難免就會使情志被物慾吸引,因此便難逃人生的種種拘系。

莊子在《逍遙遊》中寫了三餐而返的燕雀、寫了遨遊九天大鵬、寫了御風而行的列子、寫了依世而存的彭祖。這些對象其實都是人世間千情百態的寫照。但需要注意的是,在莊子的理想世界中,人世間的偉大和渺小其實都是對等的,它們均由大道運化,同時也都逃脫不了死死生生的宿命,所以鵬鳥和燕雀都被「有待」一詞拘系了真正的自由。

在與骷髏的對話中,莊子問的問題全部都是活在塵世的人們所受的拘累,他想表達的是對有待的悲凄,是對人生執念的無奈。

《南華真經》(資料圖)

接下來的故事卻話鋒一轉,骷髏給莊子託夢,曰:人一旦死了,在上沒有國君的統治,在下沒有官吏的管轄,也沒有四季的操勞,從容安逸地把天地的長久看作是時令的流逝。即使南面為王的快樂,也不可能超過現在的逍遙。

言下之意是說,人在生時總是要受到各方各面的拘系和管制,人在江湖總有點身不由己的味道,所以難以求得真正的逍遙自在,更無法體會到獨與天地之大美相往來的精神境界。然而一旦失去了肉體的局限,甚至連時間都成為一種虛無時,滄海桑田的變化在骷髏看來也不過是須臾之變。

既然一切都不是長久的,又何必要把心神全都耗費在這些最終都要消散的事物上呢?

看慣了山間清風與明月,那紛紛擾擾的世間還有什麼至樂可言!(資料圖)

當莊子再問骷髏:如果有法力讓你恢復肉體,使你再世為人,體驗人生的至樂,你可願意?骷髏拒絕了莊子的請求。看慣了山間清風與明月,那紛紛擾擾的世間還有什麼至樂可言!

然而,真正的快樂又是什麼呢?對快樂的追求,豈不是又一場執念在作祟嗎?

「萬物皆出於機,皆入於機。」這是莊子對世事變化的回答。我們所看到、聽到、感知到的一切,其實都是萬物變化的結果,甚至連我們自己都在時時刻刻變化為他物、又被他物變化著。

骷髏幻戲(資料圖)

人生在世,每一個時刻都有過去的自己在死亡,每一個時刻都有一個新的自己在出生,當死生生死的輪迴生生不息時,萬千變化卻成了世間唯一不變的事情。因此,何必為生而喜、何必為死而憂,存在是一種機緣,消亡也是種必然。

用有的熱情去看待,一切都是無法把控的,因此必然產生無奈與悲凄;用無的冷眼去觀察,天地間的生化有其本然之序,我們只不過是處在其中某一鏈條上,每個人都有終生的宿命,活好現在的每一刻才更重要。

「死生生死幾時休,物換星移春復秋。」什麼無常與恆常,什麼有生與無死,這些思考本都是煩惱的根源。天地本無為,人生一世若能做到無心,萬千形態也終將歸於一相。

死生生死幾時休,物換星移春復秋(資料圖)

如果我們「未嘗死、未嘗生」,這些無謂的思考著實不過是虛勞。越是追求至樂,卻越遠離。只有那些懂得停下來審視內心的人,或許才是真得道者。

(編輯: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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