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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不敢跟你搭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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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寫過一個故事叫做《遇上百分百女孩》,故事的開頭是這樣的:「四月一個晴朗的早晨,我在原宿后街同一個百分之百的女孩擦肩而過。」所有浪漫電影的開場總是相似,在人群中撞到那個人的0.01秒里你就迅速作出反應:啊,這是命中注定。

與那人相遇在某個早晨下午或傍晚,或許是大太陽,或許下著微微小雨,或許有雪落在肩膀;或許是在公車、地鐵、電影院,在轉角的咖啡館;沒錯了,是那個百分之百吻合的心臟節奏。

而故事的結局,可能是——「真巧!我一直在尋找你。也許你不相信,你對我是百分之百的男孩。從頭到腳跟我想像的一模一樣。簡直是在做夢。」也可能是——「結果連句話也沒說便擦身而過,徑直消失在人群中,永遠永遠。」

你有過這樣的偶然相逢嗎?

《房斐》

文丨鵝 打

總要有一個人,先搭訕。

房斐猛地躲進我傘里的時候,我愣了一愣。

當時是晚高峰,又撞上驟雨,一小撥人堵在地鐵口等雨勢小下來。我出門帶了傘,得以獲勝般夾在眾人的目光中往外走。

但還沒走幾步,傘下突然闖進一個男生,房斐挺高的,頭頂硬生生地撐住傘骨,頓時,洗滌液的氣味混著雨水溢進傘內,像一隻小獸從叢林中竄出。

「你誰啊?」

我沒敢動彈,僵在原地問他。

「能捎一程嗎,過馬路就行,我不是壞人。」

「不挺多人帶傘嗎——幹嘛偏偏找我。」

我有些不安,提防地將傘傾向自己這邊,讓傘檐圍起的雨落在男生的肩頭,替我拷打他。

「你最好看。」他舔舔嘴,不在意地笑。

那場雨好兇猛,彷彿不留一點情分,我看著對方的髮絲擰在額頭上,肩頭又濕了好一大塊,連鬢角處都在往下滴著水,一雙眼濕漉漉的,突然就不忍心起來。

最後我捎著男生過了馬路,他太高,我要踮著腳走。等紅綠燈的時候,他說多謝你啊,我叫房斐。

「你看啊!我真的不是壞人。」

分開後,房斐一邊倒退著往前走,一邊沖我喊著。

是巧合,是緣分,是註定。

再一次遇到房斐還是在地鐵上,地鐵它冷冷的,卻彷彿跟我們很有緣。

依舊是晚高峰,車廂中的人群密度好高,我被擠的七葷八素,暗暗下決心將買車計劃提前,正咬牙切齒中,有一雙手伸過來,寬闊的肩膀連著胸膛,從手掌處形成閉合將我圈住。

我抬頭,看見房斐那張模糊的臉,他咧著嘴沖我笑,眼神狡黠。

他說好巧,熟稔地和我打招呼,身上依舊是那股清清爽爽的洗滌液味。

是啊,好巧,像是隨手救下的小獸抖去皮毛上的隔夜雨後,威風凜凜起來,更何況它還會報恩。房斐在逼仄車廂中與我保持著難得的距離,將我與人潮避開,並以這種姿勢站了一路。

一站到了,車猛地停下,慣性帶著整個車廂搖晃起來,人在那刻最具有攻擊性,而頭頂的房斐一聲沒吭,但他那撐在車壁處緊緊蜷起的拳頭,卻悄悄落在我的余光中,它堅硬著,同時又柔軟起來。

我突然想,好神奇,有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卻只有我們真正地相遇。

「你每天都這個時間下班嗎,我在站口等你啊。」

到站後,房斐夾著我找到人群的豁口,送我到出站處後問我。

「就這樣啦,你不來!我不走哦!」

他依舊是一邊倒退著踱步,一邊沖我喊。雖然他當時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但還完完全全是一個大男孩的模樣。

默契,

是不說出口的約定。

我和房斐就這樣稀里糊塗地成為了路伴。

倒談不上誰糾纏誰,我在這段關係中大約也是開心的,有時候房斐來得晚,我也會倚在出口處等等他,然後看他氣喘吁吁地跑來,滿眉滿眼盪起一些愧疚。

他彎著腰,用手支住膝蓋,大幅度抖動著肩膀喘氣,就這樣還不忘斷斷續續地道歉:「——來的時候沒注意,坐錯車了。」

房斐表現得好乖,我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頭,將他凌亂的劉海順直,安慰他說沒事。

我將手放在房斐的頭頂那刻像完成一種儀式,他的頭顱僵住,瞬間變成石頭,儘管如此,我還是察覺到他不動聲地又伏下身子,弓起的脊背更低了一些,好讓我摸的更順手。

他可愛得有些過分,我在心裡想。

我和房斐的公寓離得有些遠,平時一起穿過一條公路後就會在紅綠燈下分手,各自回家。

但這一小段路程已經足夠了。

我是說,這一小段路程足夠發生很多對話了,在我們密密麻麻的對話里,足夠讓房斐他變得更生動,更完整,更溫柔,也更可愛。

而這都是很打動我的品質。

要主動一點,再主動一點。

我們一起同行了兩周,房斐才主動約我出去。

我想過很多種約會的場景,昏暗的影院,明亮的餐廳,甚至我有意無意地和房斐提起那部即將演出的話劇,在緋紅的夕陽下對他朗讀:「你是我渴望已久的晴天,猝不及防的暴雨,難以忍受的飢餓,賴以呼吸的空氣。」

但房斐彷彿聽不懂,他紅著臉傻笑,最後只是邀請我和他一起去寺里拜拜。

這人奇不奇怪?有那麼多浪漫的地方可以去,他偏偏要帶你去廟裡。

但我還是答應了。我們去的寺廟並不熱門,是當地人才愛來的一處,要清凈很多。抵達寺廟時,旁邊的佛學院正在上晚課,遙遙傳來一陣空谷的音樂和念經聲,讓浮躁的人平和起來。

走近一點,能看見佛龕內矗立著一尊佛陀像,威武,又慈悲。房斐就這樣站在門外,很虔誠地祈禱了很久。

下山的時候,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向房斐打探:「你向佛祖求了什麼啊?」

房斐也很認真地回答我:

「我沒有向佛求什麼,我是在和他做交換。」

「你用什麼來換?」

「我說如果心愿達成,我將半年不沾葷腥。」

房斐沒再讓我再問多餘的話,因為他很快站到我面前蹲下,示意要背我下山。山路又陡又峭,而我為了漂亮,偏偏要穿一雙高跟鞋。房斐來時就看到了,但他什麼也沒說。

我站在原地,看著房斐背脊上那兩塊突出的肩胛骨,倏地心軟起來。

嗨,這就是愛。

我們最後還是去看了那部話劇,我邀請他的,因為我想主動並不可恥。

這次我們沒有坐地鐵,而是直接在劇場碰面,話劇結束後,我們帶著那股被震撼後的悸動走出場外,房斐一邊埋頭走著,一邊講男主角好傻,又好聰明。

我不時插上幾句,讓討論更加鋒利,這場對話直到我看見房斐從口袋中掏出什麼後結束,他對著前面的汽車按了一下手中的鑰匙。

我嚇一跳,但房斐只是輕描淡寫地解釋幾句,說前段時間在忙的項目圓滿結束了,主創里每個人都拿到了一筆酬勞,乾脆就買了輛車。

我有點失望地上車,給自己扣好安全帶,想這大概就是他上次去廟裡祈禱的事。

「那你是不是從現在開始就不能碰葷腥啦。」我還是沒忍住,多嘴問他。

「怎麼……怎麼呢,這麼說,你答應啦?」

「答應什麼……」

房斐突然結巴起來,而我也跟著他結巴起來。

「你看,我買車了,以後不再和你一起走回去了。」

「但如果可以的話——你介不介意我以後天天送你回家啊?」

我看房斐羞滴滴又虔誠地向我告著白,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究竟什麼才是他祈禱的願望。隨即我頭疼不已,因為看來他這半年,都只能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吃肉了。

那我只好希望,我的愛情能養飽他。

編輯: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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