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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日記】2018年5月

自然の日記

△ 中華小苦蕒。

2018.5.1

多雲,小陣雨。

大嶺溝流蘇樹開花了,因為花葉同生,純白的花遠看似乎泛著綠。也許是風太大的緣故,沒聞到花的香。那裡很靜,如果沒有風,會更靜。

遇到了一位男士,網名「龍」,大嶺溝人,已在外工作很多年,因讀了我的《大嶺溝訪流蘇樹》(還給打了50元賞),勾起了思鄉情,百忙之中特意前來探看。

又去看了百年老松,後登了腰帶山。

牻牛兒苗開花了,若它不開花,我會把它當成一種蒿子。

看到了幾棵半夏,有一棵已抽出了佛焰苞,高高舉著,像燃燒的火把。我喜歡半夏,一是喜歡它的名字,半夏尤如半生,尤如我此時所處的人生階段;二是因為許多年前,我感冒後咳嗽不止,咳得晚上無法入睡,後來喝了半夏止咳沖劑,很快就好了。

在此我順便提示大家一下,有些植物確有藥用,但需經過炮製及配伍,萬不可隨便食用,因為有些是有毒的。比如半夏,全株有毒,塊莖毒較大,生食後果很嚴重。

2018.5.2

風很大,天很晴。中午,站在樓間的空地上,邊曬太陽邊看雲。雲從北來,向南飄,有一朵像小豬的臉,有一朵像馬頭,但很快又面目全非了。天藍,雲白,樹綠,都是它們該有的最好顏色。雲似乎離天很遠,離樹很低。我伸開雙臂比了比,覺得大朵小朵都抱得下,只是它們太輕了,我也必須輕輕的。

上月張玉江老師說,在潘家峪看到的南蛇藤為刺苞南蛇藤。今天見了,仔細觀察了一下,並用手摸了摸,果然芽鱗兩側有小尖刺。

2018.5.3

昨日傍晚烏雲滾動,今天卻是個大晴天。只是風特別大,一出樓口,我的長裙和長發就狂舞起來。

因陽光好,白蠟樹的影子黑得很濃,斑駁的光影快速閃動,與風有著相同的節奏。

樓間綠地上的中華小苦蕒(苦麻子)到了盛花期,順光看,一地金星閃動。它們的花朵有向光性,若逆光方向看,就沒這麼動人了。

△ 絹毛匍匐委陵菜。

2018.5.4

早晨,採薇姐祝我節日快樂,我想了半天,才悟到原來是「青年節」。想想,似乎六一兒童節、五四青年節、九九老人節,再加三八婦女節,通通可過——我已沒有年齡,只剩了性別。

在家,穿絨睡衣正好,到了外面,太陽下穿單衣也會覺得很曬。

傍晚,和表弟過完戶,經過八小區小花園,看到金銀忍冬已是一樹白花。有一大群人圍在一棵金銀忍冬樹下,在看兩個人下象棋。

馬藺在草叢中,像落了一地的藍蝴蝶。

2018.5.5

立夏,周六。大嶺溝孫洪來老校長打來電話,說流蘇樹開花了。於是再次去看了流蘇樹。已開到後期,流蘇花開始隨風飄落。撿了一袋花,想嘗一下泡水的味道。

在老校長家吃的午飯。吃完飯去了潘家峪。

潘家峪山上,矮紫苞鳶尾開始結果,三裂綉線菊開始開花,雞腿堇菜大批開花。發現了球果堇菜,但既沒有花蕾,也沒有果實,也許,還沒到花期?

南蛇藤還沒開花,每年都看不到它的花,希望今年別再錯過。

2018.5.6

進入5月,草木逐漸繁茂起來,但滿眼的綠還是嫩的,陽光很容易穿透葉片,逆光看,葉脈清晰。

山楂樹在開花,從樹下經過,芳香撲鼻。杏已長得很大,摘一個吃,酸味瞬間在口腔泛開,雖酸得富有挑戰性,卻是我喜歡的味道和感覺。青杏在核沒變硬之前,只酸不澀。

果林下,一層蒲公英的小毛球。附地菜和夏至草開到極盛,一片一片,密密麻麻。薤白變得很粗壯,抽出了高高的葶,還沒開花長珠芽。拔了一把薤白,蒜頭仍不算大,晚上蘸醬吃了,不太辣。

大花野豌豆正值花期,紫色的蝶形花從壩坎開到田間,又從田間開到了田間的墳墓上。

△ 蒲公英。

2018.5.7

洋槐落了一地花,還在簌簌往下落。

街邊一處,酸漿已長得很高,只是上面落滿了灰塵,我沒有拍。

晚上,談到古樹,一泓水說,多數古樹和古井、寺廟會有關聯。我也覺得是這樣。

2018.5.8

立夏後,熱鬧的花事就結束了,植物們換成了綠裝,安靜下來。

香絲草在這個時候開花了,花的樣子很低調,但開得一絲不苟。

構樹長出了果實,個個長發蓬亂。四月花太多,看不過來,錯過了看構樹的花。

2018.5.9

小區里長出了兩棵草木犀,植株高大,分枝很多,向上舉著一小串一小串的黃花。

樓間綠地上,中華小苦蕒和絹毛匍匐委陵菜共同組成了黃色花海。物業疏於管理,大自然自有它的靈心巧手。

薔薇和月季在居民樓前開得十分艷麗,味道香辣辣的。它們說,夏來了。

△ 薔薇。

2018.5.10

在還鄉河公園綠化帶里,也見到了廣州蔊菜。

紫穗槐開了,花色暗紫,並不好看,但香氣濃烈。蜜蜂很喜歡,趴在上面吸得極貪婪,好半天也不飛起。

金銀忍冬落了一地的「金花」,香花槐落了一地紅色的萼筒,中間還帶著長長的花蕊。

2018.5.11

白屈菜開花了。小區里,似乎黃花特別多:白屈菜、中華小苦蕒、尖裂假還陽參、蒲公英、朝天委陵菜、絹毛匍匐委陵菜、蛇莓、草木犀……

拍了葶藶、夏至草、附地菜、地丁草、斑種草和狹苞斑種草的種子。最有趣的是地丁草的種子,活脫脫一尾小金魚:烏溜溜的身子,擺著一條白色半透明的尾巴。這條小尾巴在植物學上被描述為「種阜鱗片狀」。

拍紀實還是拍植物,在題材選擇上我曾猶豫不決。紀實追求的是主觀的意義,植物追求的是客觀的無意義。紀實更順應大眾的「成功」這種意義,植物則永遠是小眾的在路上的無意義。喜歡簡單自然而又有人類恐懼症的我,最終,還是選擇了遠離人群的無意義。

2018.5.12

天氣多雲轉陰。下午,到「羊石嶺」後山走了走。入夜,聽到了外面的雨聲。

花木藍開始開花。阿爾泰狗娃花也開了,成簇。火絨草也是一簇簇的,我特意對比了一下雌花和雄花。遠志和西伯利亞遠志到處都是,正是盛花期。丹參花序上的花很稀疏,給人殘缺不全的感覺,紫色的唇形花,像動物大張著的嘴。螞蚱腿子結果了,枝上滿是黃白色小毛球。《中國植物志》上說,「雌花冠毛豐富,多層;兩性花冠毛較少」,這點,我忘了觀察。

在一棵低矮的荊條幼苗上,有許多蚜蟲,還有不少螞蟻和一隻瓢蟲。蚜蟲吃荊條汁液,螞蟻吃蚜蟲的蜜露,瓢蟲吃蚜蟲——它們組成了一個小食物鏈。一隻黃螞蟻莽撞地爬著,到了瓢蟲跟前也不知駐足,兩隻細高的前腿直接往瓢蟲的臉上撓去。但瓢蟲脾氣很好,一動沒動,任由它撓完揚長而去了。

△ 白屈菜。

2018.5.13

我發現了黃精的一個秘密:黃精的葉子,先端向後捲曲或彎曲成鉤狀,原來,它這樣長,並不是隨便長長而已。這個彎鉤,會像葫蘆科植物的卷鬚一樣,碰到旁邊可卷的物體,便將其捲住。這大概是因為,黃精知道自己是個瘦高個子,經不住風吹雨打,所以就生出這個會卷的彎鉤來固定自己。只是這個彎鉤蠢萌得很,它觸到什麼都卷,不但卷其它植物,就連自己的葉子和花梗惹了它,也同樣不會放過。

蕎麥開花了,是居民去年簸蕎麥時,簸在院前牆根下的癟蕎麥開了花。

2018.5.14

今天最高氣溫34°,中午走在路上,被曬得像塊奶糖,軟軟的,要化掉。從路邊揪了一片薄荷葉,折了幾折,邊走邊輕輕揉,又時不時送到鼻下聞一聞,那特殊的味道可以提神。

物業辦公室前,有一叢酢漿草,從牆根的縫隙鑽出來,每年夏天都會悄悄盛開。不知是誰不喜歡它,有時會把它全部鏟掉。去年就曾鏟過,前些天又鏟了一次,可今天我看到它們又從原地蓬蓬勃勃地鑽了出來。

2018.5.15

小區小花池裡那棵通泉草,早就把花開完了,它小小的果實,在五瓣萼片中央,像一個扣著的綠色半球。現在,半球顏色變深了,中間裂開了一個黑色小洞,我想,那裡面一定裝滿了又多又小的種子。等它熟好後,我要摘一個看看。

天看上去有些陰,但中午在外面走,仍熱得出了汗。

經過八小區自來水公司附近,看到路邊一棵冬青衛矛下,伸出了幾枝陌生的莖葉。第一直覺是半夏,可再細看,它的葉子細長如柳葉,且有四片,這與葉片三全裂的半夏又不同。此植物,留待進一步觀察。

△ 蕎麥。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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